第三章
昔心妍的心里懊恼极了，她确实是恨死了屠龙寨寨主，但她的身体却……她的身体竟然接受了他，而且她不得不承认，在他占有她的同时，她竟忍不住娇吟出声。
但这是不对的、是可耻的，她怎么可以如此不知羞耻地回应他呢？因为耻于身体上的背叛，昔心妍又在他即将达到高潮时叫出了周文泰的名字。
但他只是顿了顿，并没有像前一晚那样退开，反而是更狂炙的挺进，直到自己得到了满足。不过昔心妍很明白，他心里的确受到了打击。
清晨时他照例不见踪影，却留下了一束新鲜的花，和昨天一模一样。
昔心妍此时想起和阳玡的“约定”，如果单方面的约定也能算是约定的话，她该再和他见面吗？
其实昔心妍也知道，她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罢了，然而实在没有必要将不相干的人拖下水，所以她并不打算去。
但想归想，不想待在屠龙寨里的昔心妍仍是往后山走去。
可是，她在约定的地方并没有看到半个人影。等了一会儿之后，仍然没见到阳玡的踪影，因此她转身想回去了。
而就在她转身时，却撞进了阳玡的怀抱里。
“呀！”昔心妍惊叫。
“这么快就想走了？你大概没发现我在一旁观察了你好一会儿吧！”阳玡将她扶好。他方才单单只是在一旁看著昔心妍，就觉得相当有趣。
昔心妍闻言讶异地道：“你为何不现身？”
“我想观察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为什么可以为了情人做出那么大的牺牲？”阳玡不解地道，而且他也想知道，那个周文泰真的有那么好吗？
“当然是因为我爱泰哥哥。”昔心妍说得理所当然，毫不迟疑。
“我想知道你和周文泰的事，能不能告诉我？”见昔心妍如此爱慕著周文泰，阳玡发觉自己竟对他嫉妒莫名。
一提起周文泰，昔心妍马上露出一抹既甜美又苦涩的笑容。
“我的母亲和泰哥哥的母亲是手帕交，所以就约定了将来的子女要结为夫妻，也就是所谓的指腹为婚。我和泰哥哥从小一块儿长大，青梅竹马的感情使我们对于长天后要结为夫妻一事从没怀疑过，如果没发生这一连串的变故，我们早就成婚了。”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对周文泰的感情并非对情人的那种爱。”
“怎么可能？我爱泰哥哥，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他对我温柔体贴，又有远大的抱负，是个不可多得的夫婿人选。”昔心妍没有一点怀疑。
能够得到昔心妍全心全意的爱，周文泰真是个幸运的男人。
“如果你能逃出去的话，会回去找周文泰吗？”阳玡问道。
“不。”昔心妍轻轻地叹道。
“为什么？”阳玡问。
“因为我已经配不上泰哥哥！我……”昔心妍也不知该如何对他说。“你应该知道，我已经成了屠龙寨的押寨夫人。”
阳玡听她如此自暴自弃，不悦地道：“你会变成这样全都是为了那家伙不是吗？他如果是男子汉的话，就不该嫌弃你，我……”
“你怎么了？”昔心妍觉得他有些奇怪，他为什么如此生气？
“我绝不后悔自己所做的。”
阳玡说了一句昔心妍无法理解的话，而他的行为也同样令她不知所措，她居然蛮横的欺上她柔软的唇瓣，不容她拒绝……
“你……”昔心妍只能捂著被阳玡侵犯了的唇，心乱如麻的瞪著他，他这突如其来的行为简直就像是……
“寨主，原来你在这里。”魏凤的声音突然闯入昔心妍的耳里，寨主？魏凤叫的是谁？在这里的只有她和阳玡呀！她当然不会是寨主，那么就只剩下……
“原来你也在呀！昔姑娘。”魏凤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轻蔑。
“魏姑娘，你刚刚说的寨主是指谁？”昔心妍小心翼翼地问道。
魏凤走向阳玡，自背后抱住他道：“当然是这一位啰！怎么？你和他睡也睡过了，还不认识枕边人吗？”
“骗人。”昔心妍摇头。
“凤。”阳玡不动声色地拉开她，魏凤的出现在他的意料之外，而且，还破坏了他苦心经营的一切。“你可以少说一些吗？”
“你真的是屠龙寨的寨主？”昔心妍想听阳玡亲口告诉她。
“没错。”事到如今，阳玡也只能老实承认。
“原来我被耍了。”他们之间那份和谐的气氛已经被破坏，昔心妍对他的友好态度也烟消云散。“你一定在心里偷笑吧！怎么会有我这么笨的女人？！”
“妍妍……”阳玡并没有愚弄她的意思，见她那么气愤，他心里充满不安。
“别碰我！已经够了！”昔心妍大吼著转身急奔而去。
“妍妍！”阳玡怕她在心灰意冷之下会做出傻事，因此跟著奔了出去。
“寨主！”魏凤也只好跟著去。
昔心妍不熟悉此地的地形，在极度狂乱与厌恶中，她迷了路途，竟误打误撞地跑到悬崖边。
站在悬崖边，昔心妍仰天大笑道：“老天爷，连你也觉得我应该要选择这条路吗？”说完，她毫不迟疑地往下跳。
“不！”迟来一步的阳玡眼看著昔心妍一跃而下，他想也不想地扑上前去拉住她，一点也没有考虑到他这么做有可能和她一块儿掉下去。
“寨主！”魏凤倒抽一口气地惊叫。
“你放手。”昔心妍心灰意冷地说。
“不，你忘记了吗？我说过，如果你死了，周文泰也得死。”阳玡道。
“你若敢对泰哥哥不利，我做鬼也不会饶你。”他的威胁对她还是起了一些作用。
“你不会做鬼的，因为我会到地狱去把你捉回来。”阳玡霸道地说，同时他一使力，将昔心妍拉了上来。
“就连死也逃脱不了你吗？”昔心妍问，这个人也未免太狂妄了吧！
“没错，除非我死，否则我绝对不会放开你！”阳玡更狂妄地道。
昔心妍什么也没说地随著阳玡和魏凤回屠龙寨，心里清楚的知道她被这个疯狂的男人绑住了，而且期限是一辈子。
难道，她就没有其他办法可以反抗他吗？
＊＊＊
他们三人回屠龙寨后，昔心妍就默默地走回房间，阳玡正要跟上去，但魏凤叫住了他。
“寨主，我有件事想问你。”
“好吧！”阳玡知道，若不给魏凤答案，她一定会没完没了。“你问。”
“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值得让你冒著生命危险去救她？”魏凤问。
原本魏凤以为他对昔心妍只是一时好奇，应该很快就会对她感到厌倦；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难道其中还有什么内情？
“因为香味。”阳玡笑著道。
“香味？”魏凤扬高了声音，这是什么回答？
阳玡知道魏凤不会明了，他进一步道：“上次抢夺贡品的行动中，我无意间得到一个香囊，我被那清香淡雅的味道迷住了，而妍妍就是那香囊的主人。”
“原来……”魏凤总算有点了解，难怪阳玡对那个香囊会那么宝贝，连碰都不让她碰。
“妍妍就像那味道一样，不浓烈，却芬芳而持久。”
“可是，就算你待她再好也没用，她爱的是别人，不是吗？”
“没错。”阳玡极不想承认，但这却是事实。“不过，也正是由于她对周文泰那种坚贞而执著的爱恋，使我更想要得到她。”
“为什么？”魏凤又不懂了。
“如果我也能得到她的爱的话，我想将那坚贞的爱据为己有。”
魏凤不赞同地摇头，她觉得阳玡一定是疯了。
“若是我的话，我只想要轻松的爱，也只有自讨苦吃的人，才会想要做那样的事。”
“也许吧！”阳玡略带一丝无奈地笑著。
魏凤无法得知那笑容背后的想法，但她知道，自己是永远也无法得到眼前这个男人半分的爱，永远也不能。
＊＊＊
昔心妍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没有力气去对抗拥有数千名手下的屠龙寨寨主，但她至少可以做一些消极的抗议吧！
“姑娘，你吃一些东西吧！”巧儿端著一碗面劝著昔心妍。“你早晨、中午都没吃，现在晚饭你也不吃，万一饿坏肚子就糟了！”
她摇摇头将面推开。
巧儿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今天昔心妍发生什么事？为何要这样同自已过不去，甭说是吃饭，就连开口说话她都不愿意。
巧儿已经无法可想，所以只好去找阳玡来解决。
阳玡一来，昔心妍仍然一副不理会任何人的模样；她的眼神空洞涣散，就好像是故意关闭所有感觉似的。
“你这么做是要向我抗议吗？太可恶了，我就不相信你可以毫无感觉。”说著，阳玡将她压向床榻，迅速地脱去她的衣裳，抚弄著她最敏感的部位，然而这么做仍然无法使昔心妍有所感觉。
她是彻底的拒绝他，阳玡放弃了，他帮她将衣服穿好道：“我知道你很恨我，因为我是破坏你幸福的土匪头子！但是若非不得已，有谁会选择这样的角色？”
“……”
昔心研只是静静地躺著，她虽然什么也没说，但阳玡知道，他说的话她全听见了，因此他继续说道：“我的父亲原本也是个大将军，他忠君卫国，连自己的妻子生产也无法陪在身边。然而他得到了什么？最后他竟被奸臣所害，加上皇帝听信谗言，我爹就蒙受叛国罪名而被处死。”
昔心妍的眼眸动了动，奸臣诬陷忠良，在每个朝代都有这样悲惨的故事。
而那些忠良的家人，下场又是如何呢？
“我的家人全都被处死，只有我在虎的帮助下逃过一劫。从那一刻开始，我就立下重誓，绝对要向陷害我家族的奸臣及无能的皇帝讨回公道。”即使是现在想起来，阳玡的心里仍然充满著无法平息的愤怒。
昔心妍警告自己，绝对不要被他的话所骗，就算他所说的都是事实，也无法改变什么。
不过，她终究还是向他开了口：“即使如此，你也不该滥杀无辜呀！难道我爹和其他人就该死吗？”
他总算是激得昔心妍开口了，阳玡回道：“关于这一点我已经说过了，如果可以的话，谁会选择杀人，就拿这次抢夺贡品的事来说，其实背后还有个阴谋。”
“阴谋？”昔心妍顺著他的话问：“什么阴谋？”
“在那些贡品里，藏有外邦进贡给某位大臣的毒药，那毒药叫‘摄心丸’，让下药者可以控制服药之人，若让那位大臣得手，他便可以藉著药物为所欲为，进一步掌控朝野。”说这些话的阳玡语气异常认真。
“不可能。”昔心妍立刻否决他的话。“你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我爹不可能会将那么危险的毒物运送进京。”
“也许你爹也被蒙在鼓里。我已掌握充分的证据，毒药目前也在屠龙寨里，而且贡品中还包括了威力强大的火药。”阳玡的表情不像是危言耸听，可是昔心妍怎么也不相信她的爹爹会为虎作伥。
“你骗人！”
“事实是骗不了人的，妍妍。”阳玡道，“如此你还能说我错了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昔心妍已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了。
阳玡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细致的脸颊，也许他是逼得她太急，毕竟要她一下子接受这些是太残忍了些。
“也许我对待你的方式太过于急了，因为我怕你会逃掉，所以才想紧紧地抱住你，不过……让我们从头开始，在你没有点头之前，我不会再抱你。”
“你……”昔心妍不敢相信，他为何要这么做？而这么做又有什么目的？
阳玡将一直贴身藏放的香囊交给她：“假使有一天你肯接受我，就将这香囊再交给我。”
昔心妍接过香囊，终于懂了他的意思。
“囚禁我的人还不够，你连我的心也想染指吗？”
“……”
“你可以囚禁我的人，但你休想囚禁我的心。”
阳玡对她露出充满魅力的笑：“是我太贪心，不过我真的想要的还是你的心。”说完，他也不等昔心妍有所回应，就转身走了出去。而且，当晚他没有再走进房里。
他的一番话让昔心妍心里充满疑惑，她想著阳玡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
阳玡信守了他对昔心妍的承诺，从那次以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她。不过，他依然会在每天的清晨，为她送上同样的花束。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直到有一天，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人突然造访屠龙寨。
那一天，昔心妍如同往常一般，无聊得发慌，巧儿却来告诉她，说阳玡请她到大厅去一趟。
“发生什么事？”昔心妍问。
“你去就知道了。”巧儿无法告诉她任何事，因为她什么也不知道。
昔心妍看看她，随即往大厅走去，而在大厅上她看到……
“小枣！”昔心妍惊喜地喊道，她没想到还能见到从前服侍自己的丫嬛，但相逢的喜悦毕竟是短暂的。“小枣，你怎么会来这里？是不是娘她……”
“不，夫人很好，是小枣太想念小姐了！”小枣抱著昔心妍激动地道。
“妍妍，这个女人是你认识的吗？”阳玡像是要确定什么似的问。
“嗯，她是我以前的丫嬛。有什么问题吗？”昔心妍问。
阳玡立刻道：“不，只是这个女人来屠龙寨说要找你，所以为了寨里的安全起见，我必须确认一下。”
“我保证小枣绝对没有问题。”昔心妍道，“分开那么久，我有好多话想对小枣说，请问我可以带她四处走走吗？”
“当然，但不要走得太远。”
“我知道。”昔心妍嘲讽似地道，“反正再怎么远也离不开屠龙寨。”说完，她便带著小枣离开大厅。
在她们走后，魏虎不放心地看著她们离去的背影。
“寨主，这样好吗？那个女人来到寨里的时机实在太凑巧。”
“你是指什么？”阳玡问。
“属下听说朝廷已派出刺客打算刺杀寨主。”魏虎出言警告。
阳玡却不在意地笑了笑：“你认为那女人是朝廷派来的刺客？”
“防人之心不可无。老实说，前些日子我还以为昔姑娘有可能是朝廷派来的刺客，不过……”
“妍妍吗？是什么使你改变了看法？”阳玡问道。
魏虎回道：“她有太多下手的机会，不过她却一次也没有下手，所以，她不可能是刺客。”
闻言，阳玡一阵大笑。“的确，朝廷若派了妍妍当刺客，我就死定了。不过，死在妍妍的手上，我也毫无怨言。”
“寨主！”魏虎极不赞同地蹙眉，“你是屠龙寨的头头，千万别说出这种不吉利的话。屠龙寨都是靠你支撑著，你若是有什么不测，那也代表著屠龙寨的瓦解，请你千万记住！”
“我知道。”阳玡很清楚，从他率领屠龙寨的人去对抗朝廷开始，他就不能回头了。因为他背负的不只是他一家人的血海深仇，更包括了屠龙寨里的数百条人命。
所以他应该要感谢老天，幸好昔心妍不是刺客。
＊＊＊
昔心妍将小枣带到没有人会打扰到她们的地方后，才开口问道：“小枣，你老实告诉我，你来屠龙寨到底有什么目的？我想应该不只是为了找我那么简单。”
“咦？小姐，小枣不懂你的意思。”小枣装傻想蒙混过去。
“告诉我实话！”昔心妍扬高了声音。
“好、好！我告诉你就是了，你别那么大声。”小枣神秘兮兮地看看四周，确定没人偷听后才道：“是周少爷要我来找你的。”
“你是说泰哥哥？”昔心妍急切地问，“他的病好了吧？”
“他现在很好，而且，他还和宰相联手，准备毁掉屠龙寨救你出来。”小枣压低声音说话。
听到周文泰没事，昔心妍总算是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
“我只要知道泰哥哥心里惦记著我便足够了。你回去以后告诉他，叫他别再为我费心，请他彻底的将我忘掉吧！”小枣听了昔心妍的话，只是猛摇著头。
“周少爷知道小姐对他的好，他说绝对不会辜负小姐，还说等他灭了屠龙寨、立下大功，然后就要迎娶小姐，所以……”
“泰哥哥想灭掉屠龙寨？”昔心妍问，不知为什么，这件事令她相当不安。
小枣又是一阵点头。
“嗯，同少爷说像屠龙寨这种为非作歹的土匪，人人得而诛之。”
昔心妍担忧地蹙紧眉道：“可是，屠龙寨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灭得了的！”否则朝廷也不会如此伤脑筋了。
“所以周少爷想请你帮他一点小忙。”小枣接口道。
“什么忙？”昔心妍问，她能帮什么忙？
“这个忙只有小姐你能帮，周少爷希望你能帮他杀了屠龙寨寨主。”
“杀……泰哥哥未免太高估我了，我怎么可能杀得了阳玡？”昔心妍只将它当成笑话。
“不，小姐，只有你可以杀得了他，因为只有你能近他的身，他也只对你没有任何防备。”小枣分析道。
昔心妍看著小枣，也许小枣说得没错，但她只要一想到周文泰竟然拜托她这种事，心里就无法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