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救钟槐

玉兰救钟槐

为了寻找受不了苦逃跑的孟少凡,钟槐在离团部不远处的荒野被蛇咬了一口。刘玉兰放下手电,立即趴下身子,用力挤伤口上的血,然后又用嘴去吮吸,吸后就往外吐。刘玉兰说:"这蛇是不是毒蛇不知道,但反正把血吸出来没错。在我们老家,被蛇咬了,就把蛇咬过的地方,放在水里往外挤血,然后再敷上草药!"然后扶着钟槐紧紧地往团医院走。

急诊室。医生正在查看钟槐的伤口,说:"我们这儿虽然有蛇,但很少有人被蛇咬伤的。看你这伤口虽有些红肿,但没发青,好像那蛇不像是毒蛇。"钟槐说:"我被蛇咬着后,刘玉兰用嘴吸出了好多血,她说这样可以把毒血吸出来,就没什么危险了。"医生说:"那她就危险了,如果她口腔有伤,蛇毒就会进入她体内。"钟槐说:"是吗?"

钟槐又感动又担心。

刘玉兰狂奔回刘月季的办公室,拉出床上放的包,找着一颗蛇药丸,捏着草药丸狂奔回医院急诊室。她喘着粗气,把化开的草药往钟槐的伤口上抹。

医生说:"这管用吗?"刘玉兰说:"管用。在我们老家,被蛇咬的事常发生,我们就用这草药治蛇伤的。"刘玉兰刚把草药抹完,她眼睛一黑,一头倒在了地上。钟槐喊:"玉兰!玉兰!"

医院里,钟槐焦虑地看着昏在床上的刘玉兰。医生正在给刘玉兰打针。

刘月季、钟杨、钟柳冲进急诊室。接着孟少凡也一脸沮丧愧疚地跟进来。而这时刘玉兰突然睁开眼睛,骨碌爬了起来说:"刚才我咋啦?"接着关心地说:"钟槐哥,伤口咋啦?"钟槐拉开裤腿看看说:"肿消下去了。"刘玉兰说:"看!咱们老家的草药还是挺管用的吧?"医生说:"肯定不是毒蛇,真要被毒蛇咬了,哪有这么太平的。"钟槐说:"刘玉兰,你吓死我了!"

刘月季、钟杨、钟柳、孟少凡都松了口气。钟槐看着刘玉兰,眼中流出了一汪深情。

师部招待所旁的林带里。月色朦胧。钟槐与刘玉兰坐在林带的埂子上。

刘玉兰说:"钟槐哥,你不能不走吗?我知道,这都是我害了你。"钟槐说:"这事跟你没关系,保卫边防本来就是咱男人的事,咋能不去呢?"刘玉兰含着泪说:"那咱俩的事咋办?"钟槐说:"刘玉兰,我知道你对我是真心的,这些天我都感觉到了。但咱俩的事,等上几年再说吧。在这几年里,你要是相中比我更好的,那你就跟他过。我跟郭政委比,你认为我比他好,可说不定……"刘玉兰伤心地说:"钟槐哥,你不该说这话,你是不是把我看成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了。我说了,就因为我是真心爱你,所以我才没能同意郭政委。我要不是真心爱你,我就跟郭政委过了。我变卦,那也不是件容易下决心的事,因为我这样做,不太道德,也太对不起郭政委了。要不对你真心,我下不了那决心。那天你被蛇咬了,我恨不得代你让蛇咬,我……"钟槐说:"我知道了,你别说了。"刘玉兰说:"钟槐哥,我会等你,一直等下去。你要相信我。"钟槐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我们明天一早就要上路了。"刘玉兰眼里渗出依依不舍的泪。钟槐说:"刘玉兰,我可以告诉你,只要你不结婚,我也永远不会同别的女人结婚。"刘玉兰说:"钟槐哥!……"刘玉兰猛地拥抱了钟槐一下。

第二天,师招待所院子。锣鼓喧天。人们欢送去边境农场的队伍。装满人和行李的大卡车一辆接一辆地开出师部招待所。钟匡民站在欢送人群的最前面。

高占斌坐在最后一辆卡车的驾驶室里。钟槐坐在最后一辆卡车的上面。钟槐忍着泪,但当卡车开动时,还是朝钟匡民挥了挥手,喊了声:"爹……"钟匡民强忍着不流泪,目送着儿子。但在人们不注意时,还是低下头,抹了把泪。

卡车开进林带相夹的公路上。当最后一辆卡车开过后,刘玉兰从林带里冲出来,疯狂地尾随着卡车奔跑着,喊着:"钟槐哥……"刘玉兰在汽车扬起的尘土中奔跑着深情地哭喊着:"钟槐哥……"卡车拐了弯。刘玉兰飞奔着斜穿过林带,从捷径又追上了汽车,喊:"钟槐哥……"钟槐在车上朝她挥手。钟槐心里想:"玉兰,我一定要娶你!"卡车终于开远了,尘土也消散了。刘玉兰跪在公路上,捂着脸哭着:"钟槐哥……我一定要嫁给你……"刘月季走了过来。刘月季说:"闺女,咱们回家吧……"

装满人员与行李的大卡车来到边境线上。钟槐跟着其他人员都纷纷从卡车上跳下来。鲜红的夕阳抹在波浪起伏的草原上。

夜,荒原上帐篷外燃起了篝火。高占斌走到钟槐的身边坐下。篝火映红了他们的脸。

高占斌说:"钟槐,你有啥想法?"钟槐说:"没啥想法,不就是开荒造田建农场吗?"高占斌说:"不,我是说你爹把你弄到这儿来,你有啥想法?"钟槐说:"我爹是在冤枉我!但我娘说,边境要去,但话也得说清楚。"高占斌笑说:"这事我也听说了。郭文云这个人呀,在这方面也太不现实了,要找对象就找个年龄上合适的。偏偏要找个年龄上已经可以当女儿的姑娘,这现实吗?"钟槐说:"那是郭伯伯的事,反正在这事上我没错。"高占斌说:"你当然没错!就是你看上那姑娘,那也没错!恋爱自由么!"钟槐说:"我娘也这么跟我爹说的。"高占斌说:"好了,不说这事了,你既然来了,那就好好在这儿安心工作。在这儿建农场意义可大得很啊。主要是政治意义。这儿的自然环境比甘海子那一带还要艰难。因为这儿的气候不太适合种庄稼。但我们还是要在这儿长期地坚持下来,我们种的是政治地,收的是政治粮。"钟槐说:"高叔你放心,我钟槐不是孬种,这些道理我都懂。小时候我娘就给我讲过岳飞尽忠报国的故事。"高占斌说:"你娘真的很了不起啊!我在当基建大队的大队长时,遇到了洪水,你爹要下水去救王朝刚他们。我让你娘劝他别亲自带着人去,可你娘说,古时候打仗都是将军先锋冲在前面的。他不带这个头谁带这个头?"钟槐说:"所以我就特别崇拜我娘。"高占斌说:"你爹也很了不起啊。过两天,他还要亲自到咱们这儿来,指导咱们这儿的工作。他还是管理咱们这个师的边境农场的第三管理局的局长。"钟槐说:"他当他的局长,关我什么事!"说着,站起来就钻进了帐篷。

边境转场站

边境线上。钟匡民和高占斌还有小秦坐在一辆吉普车里,车子行驶在杂草丛生的边境线上。他们在山坡下的一座已成废墟的院子前停了车。钟匡民等下了车。

高占斌对钟匡民说:"钟副师长,你看,房子那边的那条车辙就是边境线。这边是我们,那边是他们。这儿既是边防前站,也是牧民们的转场站。每年春天,牧民们都要绕过这座山去夏牧场。"

钟匡民说:"那这个院子就是我们的?"高占斌说:"是。"钟匡民说:"原先的人呢?"高占斌说:"以前有对夫妻住在这儿。自从那个事件发生后,就没人了。"钟匡民说:"那立即把这儿修复,这就是前沿阵地!派最可靠的人来守着它!"高占斌说:"我也这么想。最好也是派一对夫妇来。但钟副师长你也知道,我们现在来的都还是单身汉。"钟匡民说:"那就先派个单身汉来。人在阵地就在!像这样的前哨站归你们团管的有几个?"高占斌说:"有三个。这儿是离团部最远的一个。"钟匡民想了想说:"把钟槐派到这儿来。"高占斌说:"钟副师长……"钟匡民坚决地说:"就派他来!"高占斌说:"钟副师长,是不是……"钟匡民说:"我还是这儿的管理局局长,这个命令我下了!你就照办吧!"

在边境农场一间简陋的办公室里。钟匡民正在同钟槐谈话。钟匡民说:"钟槐,今天我不是以爹的身份,而是以边境农场管理局局长的身份同你谈话。"钟槐说:"你就说吧。"钟匡民说:"让你去边境线上的一个站去当站长。那里又是一个牧民的转场站。就你一个人,现在人员太紧张,一个人顶两个人都顶不过来,所以暂时不会给你派助手。别看就你一个人的站,但从政治上和生产上讲,都很重要。"钟槐说:"高团长都给我讲了。"钟匡民说:"有什么意见?"钟槐说:"我说了,我会干出个样子给你看的。"钟匡民说:"但你跟那姑娘的事,三年后再考虑。"钟槐说:"你用不着操这份心!"钟匡民说:"为啥?"钟槐说:"因为你还在冤枉我!我和那姑娘的事,不像你想的那样!我没有对不起郭伯伯!你把你个人的想法往我身上套。你像个领导,但不像个爹!"

钟槐愤然出门。钟匡民突然感到头疼头晕,忙从口袋里掏出瓶药,倒了一粒呑进嘴里。

山坡下,边境转场站的院子已修复,钟槐正在专心地粉刷房子。夕阳下,钟槐在打扫院子。扫完院子,他走到院门外,荒原一片苍翠。

早晨,在橘红色的霞光下,钟槐唱着国歌在升着国旗。蓝天,白云。钟槐赶着羊群在边境线上巡逻。钟槐戴着纱面的防蚊罩,挑着水桶,到河边去挑水。黑压压的蚊子围着他转。

入夜,边防站房子里。马灯下,钟槐在一张木板桌上写信。他文化不高,写得很吃力。屋外,大风呼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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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壁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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