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心软
“把药先放着，我待会再喝。”黎轩正看《荡/妇思秋赋》看得聚精会神，也没有留意来人是谁。
“还是现在趁热喝吧。”
“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黎轩一顿，抬起头，淡淡问道，“有事？”
“我若是不来，你是不是就要一直在这里住下了？”宁若眼眶泛红。
黎轩合上书，揉了揉眉心，平静说道，“我只是今晚忽然想安安静静看会书，你别多想。”
“你明明就是在怪我。”宁若委委屈屈地走到他身边。
黎轩神色黯淡，挣扎了片刻，还是站起身，“宁若……你……”责问的话，终是说不出口。
“我知道是我错了。”宁若顺势软软地投到他怀里，哽咽道，“……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他僵硬地站着，既不回应，也不忍心拒绝。
“我承认……我这么做除了我说那些理由……是……是有私心，我……”宁若鼻子一酸，掉下泪来。“黎轩，我只是……太害怕了……你对夕颜那么好……尤其……尤其她小产以后，你整颗心都在她身上……我很怕，我真的只是害怕……”
到底是陪在自己身边多年的女人，看她如今这样，黎轩的语气也不觉缓和下来。“你怕什么？你是我的福晋，是王府的女主人，你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可是我想要的……只是你啊……”宁若低低泣道，“若是失去了你的心……这所有的一切，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宁若，”黎轩叹了口气，握住她的双臂，把她拉远了一些，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你并没有失去我。”宁若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让他更加于心不忍，原本心里早想好要质问她的话更是直接抛到九霄云外。“夕颜没了孩子以后，身子一直不好，我难免会为她多操心些，我以为——你应该是明白的。”
“我明白……我明白，我也一直这么安慰自己……可我还是……忍不住多想……”宁若泪流满面，“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现在想清楚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这么小心眼了，不管你要对夕颜多好，我都不会再吃醋……只求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黎轩叹了口气，无奈道，“从前也是我做的不够，没有顾及你的感受，才让你这么患得患失。”他认真说道。“宁若，其实我对你跟夕颜的心……是一样的。往后，若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直接告诉我，别再做这样的事了，行不行？”
“我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她重新依到他怀里，紧紧抱着他，不肯松手。
“行了，别哭了……小心明天眼睛又得肿了，”黎轩终于伸手轻轻拍拍她的背，安抚道，“你不是要让我喝药么？你再哭下去药都放凉了……”
“哦，对！”宁若忙擦了擦眼泪，“你瞧我，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她赶紧把药端过来。
“你先坐好了。”她把他按回到椅子上，轻巧地侧坐到他的膝上，“今晚让我伺候你喝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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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他被窗外的鸟叫声吵醒。
看着身边睡得甜美的宁若，他恍惚间忆起，许多年前，似乎也是这样一个宁静的早晨，宁若就是像现在这样温顺地睡在他怀里。就在此时，他仿佛仍能感觉到自己当初看到她那一刹那的惊慌和……绝望。
思绪，不由被拉回到那段他宁愿永远都不会记起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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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轩……”允恒试探着开口。
“什么事？”他淡淡地问。特地跑上门来喝茶又这么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傻子也知道他有事。
“嗯……其实我也知道不该这时候问你……”
“说。”
“我就是想问问你……”他有些不好意思，“夕颜走后，你跟她还有来往没有？”
黎轩愣了愣，“没有。怎么了？”
“她今年……也会参加选秀吧？”
“……应该会吧。”他沉思片刻。
“那她是怎么打算的，你知道么？”
“她有什么打算，我为什么会知道？”他原意是想等她大一些再把自己的心意告诉她，到时她去选秀，寻个既不显眼，又理所当然的理由被撂了牌子，再去求太后指婚。谁想到她去年闯出那么大的祸事，远走他乡不说，两人当时还闹得很僵，更是不可能再提什么打算不打算的了。
“我以为……”允恒不觉有些失望。
“秀女在未受阅选之前私自与宗室王公有所接触是明令禁止的，”黎轩冷冷说道，“你还能以为什么？”以前她住在王府，两人时不时见面倒无所谓，现在她既然离开，那他们在她选秀结束前就不能也不该再有任何交集。
“我知道。”允恒无奈地说道。“若是她还住在这里，只要问问她就好，现在……”他摇摇头，“也不知夕颜有多大可能留牌子？”
他目色一沉。
“黎轩，快跟我们说说你家那个夕颜格格的事吧！”围场里，几个年纪相仿的少年趁方便的机会凑在一起。“我那天看见她爬树来着，可真大胆！”
“她……是挺能闹腾。”黎轩思忖着怎么说能让他打消对夕颜的兴趣。
“确实不像那些一个模子的大家闺秀，”一旁的十五阿哥听了也跟着附和道，“风一吹就倒，看着就烦心。我觉着还是这样的姑娘好。”
“呵呵，可是要总这么皮，也很让人头疼。”黎轩说道。
“她的马骑得也好！”十六阿哥凑过来，“我问了，跟我是同年的。我先说好，等她选秀的时候，我肯定是要求皇阿玛把她指给我当侧福晋的，你们都别跟我抢！”
众人哄笑：“小十六，你才多大啊，毛还没长齐呢，就先惦记上侧福晋了……”
“那怎么了，”十六满不服气，“等她选秀的时候，我自然也就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