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语

无语

“你这小子还敢回来。”

王东升推开门走进来,还没放下手里的饭盒就被姜文成揪住了衣领。

“怎么回事儿,你神经病啊。”王东升看着打翻在地上的蒸饺,想也不想地就一拳向姜文成挥去。

“停下。”

江一留上前去把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分开,事情还没弄清楚呢,虽然王东升这人挺讨厌的,可也不一定就是他干的。

“一定是他,刚刚我去打水的时候就他一人在寝室。”姜文成无比懊悔,都怪他太粗心,明明知道王东升和寝室里的人都不太对付,跟小宝还有个不大不小的过节,他居然还大大咧咧的把小宝托他保管的东西放在对方眼皮子底下,都是他的错。

“谁拿你东西了。”

王东升一把挥开江一留拦在他面前的手,“就凭他拿来的破衣服我会稀罕要,乡下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加起来可能还不够我一个月的生活费的。”

他妈早就调查清楚了,对方和白老爷子根本就没多大关系,只是当初他老人家被下放的那个山沟沟里的一户人家,家里除了有个退伍的老兵,没有一个地方能让他高看一眼的。

就这样的人带来的衣服,能值多少钱,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哪里会去那他的衣服,他将来可是要从政的,哪会因为和江一留的那点小矛盾,给自己留下这样一个污点。

王东升进来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关上寝室门就被姜文成揪住了衣领,刚刚的那翻争执打斗已经引来了不少人在寝室门口围观。

“文成,你刚刚去打水是什么时候?”

江一留看着王东升不似作伪的表情,心里其实已经有点相信不是他干的了。

“一定是......”姜文成觉得就是王东升没跑了,可是看着江一留严肃的表情,只能咽下后半句话,仔细回想了一下:“我去打水的时候大概在两点半左右,从咱们寝室到水房中途没有停下,挺多也就花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就那么一会儿功夫,等我打完水回来的时候,这小子就不见了,盒子里的衣服也消失了。”

因为王东升一直游离于寝室之外,除了胆小的毛大双,他和谁的关系都不好,因此姜文成出去打水的时候还把钥匙给带上了,就怕那小子不开门。等他回来的时候,寝室门就是关上的,他走到时候就只有王东升一人在寝室,偷衣服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哼。”王东升冷哼一声,姜文成的暴脾气又快上来了。

“你一走我就离开寝室了,我可没拿那什么破衣服,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偷了好兄弟的东西,贼喊捉贼。”王东升双手环抱在胸前,斜挑着眼看着姜文成说到。

“你......”姜文成捏起拳头,要不是江一留拦着,他一定要揍到对方哭爹喊娘。

姜文成不可能偷他的衣服,王东升也不像是拿衣服的人。江一留皱起了眉,这时候不像后世,遍地都是摄像头,想要找到真正偷衣服的人,简直就是难上加难。

“大家怎么都围在咱们寝室门口啊。”

一声爽朗的说话声从寝室门口的人群外传来,外头围观的同学让出一条道来,王楠看上去面色红润,心情大好地走了进来。

“你们这是怎么了?”王楠看着对峙地王东升和姜文成,疑惑地朝江一留问道,“都是一个寝室的,闹成这样影响多不好。”

王楠是寝室长,寝室里要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对他也是有影响的。

“你们寝室进小偷了。”围观的同学向王楠提示道。

“小偷!”王楠脸色一变,赶紧跑去打开自己的储物柜,看了看什么东西都没少,松了口气。

“咱们寝室谁丢东西了?”进小偷可是件大事,必须严重处理。

“小宝带来的两件衣服丢了。”姜文成瞪了眼王东升,没好气地指了指一旁两个打开的礼盒。

“嗨,那两件旗袍啊,我借给器乐社的丁香和芳芳了。”王楠一听只是那两件衣服,顿时就放下心来,朝着江一留解释道:“她们两个不是要在年末汇演的时候表演,找不到合适的衣服吗,我看那两件衣服挺好看的,就拿去借给她们两个了。”

王楠一开学没多久,就通过同乡打入了华清上几届的关系网里,借着热情热心的性格,加入了不少社团,器乐社就是其中之一。这次年末汇演,器乐社也要表演节目,是琴箫合奏,只是这演出的衣服一直都没着落。

刚刚王楠从读书馆回来,看到寝室里头空无一人,桌子上还摆着两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他好奇的打开,就看到了里头两件漂亮的旗袍,他想着,不就是两件衣服吗,借给需要帮助的人也没什么关系,只要到时候和衣服的主人知会一声就行了。

现在的人日子刚宽裕些,不过布票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还是一件稀罕的东西,演出向别人借好的服装,是常有的事。

“借了,你有问过我的意思吗?”

江一留无语地看着对面那个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的青年,气的都快笑了。他想了那么多,唯独没想到,衣服的失窃居然会是这样一个原因。

“我就说不是我吧。”王东升沉冤得雪,得意地看了姜文成一眼,不过对于让他洗清冤屈的王楠他也没什么好感。

原先还以为他算是个老好人呢,现在看来,对方是好没错,可是完全就已经好到脑子有坑,病的不清了。别人的东西想翻就翻,没经过主人同意就擅自出借别人的东西,害的他被那个瞎眼的姜文成冤枉,王楠也不是好东西。

“不就是两件衣服吗,丁香和芳芳表演完就还给你,一留,自私是要不得的,丁香她们的表演也是为了咱们学校的荣誉,你的那两件衣服能帮助她们,你应该感到开心啊。”王楠义正言辞的对着江一留教育到,上次毛大双的那件事他就觉得这孩子思想觉悟不够,现在看来,他的想法是非常正确的。

“呵,我的衣服,你没经过我的同意就借给别人,还说我思想觉悟不够。”江一留真想打开对面的人的脑袋,看看他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

“你知道这衣服多少钱吗?你知道这衣服是别人定下的,我今天就要交货的吗?”江一留之前还打算在寝室住满四年,现在想来,和这种脑子不清醒的人做室友,只会惹出一堆麻烦,反正这学期也快结束了,从下学期开始他就住外头,他又不是没有房子。

“多少钱?”王楠想着不就是两件衣服吗,就算是那两件衣服比较漂亮,也就三四十块钱吧,当初他和他媳妇结婚时候托人从海城买了新衣裳,那还是从百货商场买的,也就三十块钱的价格。

江一留家不是挺有钱的吗,怎么越有钱越小气,肯定是被资产阶级的腐朽思想给影响了,他得帮着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三四十......”江一留冷哼一声:“这两件旗袍都是请刺绣大师专门定制的,一件就要五百块,你跟我说三四十。”

他大姐的确称得上刺绣大师,江一留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五百!”所有人都被这个价格给吓到了,有些家庭一年的总收入都不一定有五百块钱呢,现在还是学生的大伙儿可能还没见过这么多钱,一听江一留说他那两件衣服,每件都值这么多钱,看着江一留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小宝。”姜文成心里更加愧疚了,他知道小宝不屑于说谎,既然他说五百那一定就是五百,自己没帮他看好那两件衣服,这罪过大了去了。

江一留安抚地看了看他,这件事姜文成虽然有疏忽的地方,可是他一点怪他的意思都没有,毕竟东西被王楠拿走是谁都预料不到的。姜文成去打水的时候怎么可能想得到,寝室里会有这样一个打着助人的名义,实际上干这种恶心事的人啊。

“不就两件衣服吗,怎么可能这么贵。”王楠看着江一留认真的眼神,心中一虚,色厉内荏地说到。

“如果真的是刺绣大师的定制,那这个价格也不算贵。”围观的人里头还是有识货的,“我妈就有一件压箱底的旗袍,布料用的是最好的绸缎,刺绣请的是一个江南很有名的刺绣大师,你们猜那件旗袍花了多少钱。”

有人趁机开始显摆起来,用手指头比划了一个数字:“八百块钱,就这件衣服,我奶奶不知念叨了我妈多久,说她败家。”

大伙听了这人的话倒抽一口凉气,看着王楠的神色都不同了。

人家这么贵的衣服,招呼都不打一声拿去借人,这未免也太过分了点。不过与此同时,又有些好奇江一留怎么会有那样的衣服,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未经别人允许,偷拿对方的财务,数额巨大,可以告他侵占罪或盗窃罪。”莫向东站在门外,听完了双方的对话,冷静地站在人群中说到。

“不就是借他衣服用一下吗,不借就算了,我马上去把衣服拿来还给你。”

王楠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和惊慌,冲着江一留狠狠吐出这么一段话,推开人群往外走去。

“以前觉得他还挺好的,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

“买这么贵的衣服,对方是什么来头。”

.......

屋外围观的议论纷纷,都没有离开的迹象,显然都是想等王楠拿着衣服回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衣服,能卖五百块钱。

至于莫向东,他在刚刚说完那段话后就回到了对面的寝室复习。

“对不起。”真相大白了,姜文成看着蹲在地上捡蒸饺的王东升,蹲下身帮着他一块捡,一边梗着嗓子向他道歉。大丈夫有错就要认,姜文成虽然还是不喜欢王东升,可是这件事的确是他做错了,先入为主地冤枉了对方。

“哼。”王东升捡起地上早就脏掉的晚餐,没有理会他的道歉,冷冷地看了姜文成一眼,推开人群走了出去。

可是的确是他理亏,姜文成只能受下这份奚落了。

“还给你。”

过了大概二十多分钟,王楠铁青着脸出现在寝室门口,手里拿着的正是江一留丢失的那两件旗袍。

“不就是两件衣服吗,不借就不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王楠看着对面面无表情的江一留,将衣服朝他一丢,头也不回的离开。离开的时候还高昂着头,仿佛从头到尾做错事的人是江一留一般。

江一留蹲下身,捡起被丢在他脚旁的两件旗袍。原本整齐熨帖的旗袍,现在皱巴巴的被捏成一团,华顺的绸缎满是折痕,更要命的是,现在的地面多是粗糙的水泥地,娇贵的丝线和地面一接触,勾起一堆毛毛的绒面。

江一留心里清楚,这两件衣服毁了。

他默默地将衣服放到床上,转身下楼,大伙都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半个小时候,公安出现在了寝室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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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六零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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