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

谎言

“妈,妈,这天大的好消息啊。”

牛芳火急火燎的跑到顾家老宅,看到赵红正在院子里头侍弄那些小菜苗,毫不在意地从田地上跨过去,将那些嫩生生的菜苗踩得稀巴烂。

“都这时候了你来顾着这菜苗呢,二弟要发啦,到时候带着咱们吃香的吃辣的,哪里还需要您老人家干活啊。”牛芳眼底闪着精光,面上哪还有前些年看着赵红和顾夏实时候的那种嫌弃和厌恶,对着老太太一脸亲热,仿佛以前那个刁蛮泼辣的媳妇不是她。

“发什么财?咱们顾家做人做事都踏踏实实的,就是个本分的农民,哪里来的财可发。”赵红甩开大儿媳妇的手,心疼被她踩坏的那一地菜苗。

牛芳被甩开了手,正想发火呢,可是又想到了那即将到来的财神爷,那一肚子的火气硬生生地又咽了回去。

“妈,你这是不知道啊,当年咱们小弟安葬的那个老酒鬼,他那个闺女回来了,还发了大财,开着好几辆小轿车,前呼后拥地带了一大群人回来,咱们村长都在那赔笑呢。”

牛芳当时也就在村子里闲逛,寻着那些同样四六不着的村妇东家长西家短地嚼着舌根,正好看到那几辆小轿车开进来,她们自然不会错过这种大新闻,一溜烟跟了上去。

金娅妍和村长他们说话的时候,也没特地避着,屋子外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二弟帮着那老头敛尸,那可是多大的恩德,要是没有二弟,恐怕她爸早就做孤魂野鬼了,现在人姑娘回来,是不是该给小弟一点好处,多咱们也不要,二十万总是能拿下的吧。”

牛芳的眼底充满算计,人家可是港城来的大老板,二十万对他们乡下人来说是个大数字,对人家大老板来说,也就是毛毛头罢了。

“二十万!我看你是昏了头了。”

赵红一听那老酒鬼的女儿回来了,眼底闪过一丝暗光,接着听到大儿媳妇的狮子大开口,也没心情去计较那个消失了几十年的女人了,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牛芳,觉得她纯粹就是痴人说梦。

现在他们村子里,连个万元户都还没出现过呢,还张口就是二十万,以前没发现这个媳妇的胃口原来这么大。

“妈,咱们要她二十万怎么了,你也不想想,达金都多大了,现在要是没个三大件,谁家会愿意把姑娘嫁过来,尤其达金这孩子这么出色,也不能娶那些普通人家的孩子啊。”牛芳掰着手指,“咱们得给达金重新起个房子,就盖那种县城里的小二楼,要又大又宽敞,人家城里人有的电视机,电冰箱,咱们也都得买齐了,你说这是多大一笔钱啊。还有达金说了,地里的活太累,他想去县城开家店,这也得要本钱吧,咱们和那女的要二十万,一点都不多。”

牛芳在那侃侃而谈,唾沫横飞,赵红皱着眉,后退了几步,避开她的口水攻击。

“达金是你儿子,和石头和半点关系都没有,合着你们当爸妈的当甩手掌柜,让石头这个当叔叔的帮你儿子娶媳妇盖房子,你这梦做得也太美了吧。”

赵红对大儿子一家早就已经彻底放弃了,达金那个孙子和他妈一个德性,老太太即便一开始对这个唯一的孙子有过疼爱,也早被他一次次的过分行为给耗空了。

儿子说的没错,孙子外孙哪里真有那么大的差别,孙子不孝顺,那就对外孙好点,小宝和大妮几个都是好的,知道感恩,以后她要是走了,几个孩子也会好好照顾石头这个舅舅,她也不用替儿子操心。

“妈,你这话咋说的。”牛芳面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二弟又没有儿子,将来还不是得靠咱们达金养老,他现在不对达金好一点,小心将来连个摔盆子的都没有,下了地府,连阎王爷都不收。”

在牛芳眼里,这顾家的一切都是她儿子的,尤其是二叔顾夏实,只手不干,从来也没见他赚钱,将来还得靠她儿子养老,哪来这种好事,所以牛芳一边觊觎老宅的房子,一边又躲着顾夏实。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顾夏实搭上有钱人了,牛芳自然也乐意让儿子和他亲近点了。

在牛芳看来,自家儿子牺牲大了,顾夏实给点钱又怎么了,还是占了大便宜。

“摔盆子的事就不麻烦你家宝贝儿子了,石头就算这辈子没儿子,他也还有外甥,外甥女,怎么轮都轮不到你儿子。”

赵红翻了个白眼,拿起一旁的锄头,打算把那些被踩烂的菜挖出来,趁还不算太迟,补种一些菜苗进去。

“你咋好赖不分呢,这江家人是外姓人,能掏心掏肺对二弟好啊,小心把钱哄了去就不回来了,咱们达金不一样啊,打断骨头连着筋,他要是有出息了,也是咱们老顾家的光荣啊。”

牛芳咬着牙,真想撕碎眼前这个老女人的脸。这个老不死的就知道偏疼顾冬梅那傻子,也不知道那一家人给这一大一小吃了什么迷魂药,好东西从来就轮到他们一家,全被那江家拿走了。

“我的东西,被我喜欢的人哄走我心甘情愿,至于你家儿子,倒贴我钱我也不乐意让他在眼前待着。”顾夏实冷着脸进来,手上还拿着今天刚从河里捕来的两条鱼。

“诶呦,二弟你回来了,你刚刚来的路上有没有看见来咱们村的那群人,你当年安葬的那个老酒鬼的闺女回来了,说是要来报恩呢,你可是发财了,也别忘了我和你大哥,还有达金这个侄子啊。”牛芳自动忽略了顾夏实刚刚那一大段话,自说自话地在那里攀交情。

“别说我不会和人家要钱了,就是要了,我宁可全喂狗了,也不会给你们一个子的。”顾夏实和牛芳这个大嫂没话说,“还有事吗,没事就滚出去,这是我的房子,当初分家的时候分给我了,你们家的房子在那边。”顾夏实指了指牛芳家的方向,冷着脸说到。

“顾夏实,你和谁说话呢,我可是你大嫂。”

牛芳的笑挂不住了,气急败坏地指着顾夏实的脸说道。

“我没你这样的大嫂,也没顾春辉那样窝囊的大哥,话我撂这了,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要是以后再来烦我妈,你看我打不打女人。”顾夏实这些天的心情一直很烦躁,牛芳这也算是撞枪口上了。

“你们老顾家就是这样欺负人的,好,好,好,你们都给我等着,这事没完。”牛芳指着顾夏实,又指了指一旁一声不响的赵红,早知道今天过来就应该把顾春辉那憨货和儿子带上,不然也不会被这两个贱人压着欺负。

牛芳咬牙切齿地放下狠话,看着顾夏实不耐烦地拿起了一旁的柴火棍,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夹着尾巴朝屋子外跑去。

“金,金小姐。”

牛芳刚走到屋外呢,就遇到了金娅妍一行人,顾夏实听到这句话,就顿时呆愣住了,僵硬地转过身去。

赵红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从远处走来的女子,心中一声哀叹。

都是孽缘!

“金小姐,你是不知道啊,当初给你父亲下葬的,除了我二弟,我男人也帮忙了,当初二弟还年轻,身体也差,哪里做的了那些费力气的活,其实给老爷子下葬的事,几乎都是我男人一手包办的,你要是想要表达谢意,可千万别谢错人啊。”牛芳想要凑近金娅妍说话,被站在她后头的保镖拦了下来。

“得了吧,当初石头想要给人老爷子下葬的时候,的确去找你家春晖帮忙了,那时候你不是仗着给顾家生了儿子,闹死闹活地要吃鸡吃蛋,春晖在地里下死力气还来不及,哪里有那闲工夫去帮石头的忙,他要去了,还不被你给吃了。”

送金娅妍过来的村民毫不犹豫地揭了牛芳的底,人家有钱的闺女来了,就想来摘桃子了,哪里有那样的好事。当初金老头死了,全村上下也就石头那孩子愿意帮老人送葬,毕竟金家是外来户,在村子里没有沾亲带故的朋友,那时候,家家户户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哪里有那闲工夫。带路的人也有些后悔,自己当初要是也帮了忙,那几个保镖拎着的大包小包,是不是也有他的一半。

“你趴我家床底下了,怎么知道咱们家春晖没有帮忙啊。”牛芳两眼一瞪,双手叉腰地对着那带路的村民怒骂道,“你这么爱多管闲——”

“把她丢出去。”金娅妍看得出来,顾夏实不喜欢这个名义上似乎是他大嫂的女人,毫不客气地对后头的保镖下令道,牛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后头的黑衣保镖揪住了衣领,拎到屋子外十几步路的地方。

牛芳正要撒泼,保镖双腿微分,撸起了袖子管,露出结实的肌肉,冷冷的目光直射牛芳的眼睛,她感觉自己在对方眼里,仿佛就是个死人。

太可怕了,牛芳吓得腿都快软了,跌跌撞撞地跑了开去。

“你是小雅,我还记得你。”

赵红看那个惹人厌的大儿媳妇走了,看了看一动不动的小儿子,上前招呼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比以前更漂亮了。”

“红姨,我这趟来就是想来修一下我爸的坟,还有就是谢谢那些年,石头帮忙照顾我爸的恩情。”金娅妍还记得当年这个泼辣的阿姨,当初他爸常年喝醉酒,她又十指不沾阳春水,有时候饿肚子,都是眼前的老妇人心软,接济她点吃食,当然,事后清醒过来的金父也会把她吃的那份口粮给补上。

“进来坐,别在屋子外站着,我去给你们到杯水,不是什么好茶叶,你们可千万别嫌弃。”赵红招呼了一声,拉了拉傻儿子的衣袖,顾夏实仿佛才回过神来。

“红姨,不用那么客气,白开水就行了。对了,嫂子和孩子呢,都不在家吗?”金娅妍让保镖放完礼物就去外头守着,自己独自和他们待在屋里,她环顾了一圈,似乎也没看到其他人在家里。

“嫂子?孩子?”赵红有些纳闷,顾夏实听着金娅妍的好奇,为自己当时昏了头的回答后悔不迭了。

“姥姥,舅舅,金小姐。”

江一留在屋外见到那一群熟悉的保镖,就知道是金娅妍过来了,他猜的没错,对方和舅舅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江先生。”金娅妍站起身,看了看江一留,又看了看顾夏实。

“我小舅舅到现在都还没娶妻呢,家里就只有我姥姥和小舅舅两个人。”江一留听到了金娅妍刚刚的问话,干脆替当缩头乌龟的舅舅回答。

金娅妍诧异地看向顾夏实。

他一直都没结婚,为的,是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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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六零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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