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北海派好多人都这样说啊!」小刀一脸无辜,「若是真的,那你活该,谁让你臭不要脸啦?若是假的,那你还问谁害你,笨不笨呐,当然是想跟你抢北海派位子的人咯。」说完,转回头继续吃剩下的半碗面,撂下方桐里无地自容地站在那里,心绪杂乱,耳朵嗡嗡响,又气又臊。

薛北凡无奈叹了口气,这鬼丫头,一眼看出方桐里疑心病重,故意挑拨他跟薛邢的关系呢,这招够狠的,信不信随便,反正给你添添堵。

小刀瞄了薛北凡一眼,薛北凡摇头,似乎不以为然,「多事丫头。」

小刀眉头一皱,踩他一脚,「下次不给你出头了,笨!」

薛北凡又忍不住嘴角挑起,哦?是给自己出头,不是因为被说没长开,不如别人好看啊。

见小刀伸手撕羊肉,薛北凡帮她扯下一块来,顺便在她耳边低低的声音跟她说:「你比风无忧、秦珂她们好看多了,别听他瞎说。」

小刀眼睛眯成一个弯弯的月牙儿形,小得意,「就是!」

对面重华、郝金风对视了一眼,这俩人,完全无视他们三个。

晓月则是比较关注别的事情,「小刀,选鬼王是什麽?」

「选鬼王就是鬼母族女王选相公的仪式。」重华帮着小刀回答了晓月:「不过这女王性子十分霸道,眼光也高。选鬼王的仪式年年有,但是一个都没被挑中过。」

「那要怎麽选?」小刀好奇,「就跟比武招亲一样吗?」

「不算,似乎比试环节颇多,最後还要看女王瞅着顺眼不顺眼,说起来……」薛北凡突然看着小刀,「你估计跟她很合得来。」

「为什麽?」小刀不明白了。

「她跟你一样,讨厌男人。」薛北凡吃了一口夥计刚送上来的红色果脯,觉得味道极好,就往小刀嘴里塞了一个。

小刀嚼了两下,酸酸甜甜,凑过去,「什麽那麽好吃?」

「夥计拿来的,说是鬼城特产,叫什麽神女果,还是女神果的。」

「唔。」小刀将碟子拿过来端详,又吃了两个。

薛北凡突然插嘴,「听说吃多了会怀孕。」

「噗。」薛北凡再说明白点时,小刀喷了他一脸的红果子。

对面的重华和晓月颇为无奈地对视了一眼,郝金风呼噜噜吃第三碗面。

小刀拿帕子擦擦嘴,瞥薛北凡,嘟囔一句:「教你嘴欠。」

吃过饭,就在众人准备结帐离去的时候,楼下似乎发生了一些骚乱。

小刀他们往楼下张望,只见不远处走来了一群人,正前方一匹马,马上端坐一个穿着盔甲的女将,马鞍上牵着一根锁链,锁链的另一头,拴着个身披枷锁镣铐的女人,这女人蓬头散发,身上有泥巴也有血迹,正跌跌撞撞地跟在後边,时不时脚下一绊,就被马拖拽出一段,样子十分凄惨。

「这是在干嘛?」小刀有些气愤,「她犯什麽罪了这样折磨?」

骑马走在前边的女将嘴里吆喝着些什麽,似乎是在昭告众人那女子的罪行。

小刀没听明白,不像是中原人说的话。

郝金风一脸不悦,「这像什麽话,这女子若是犯罪理当按律受罚,挨打、坐监或者发配外地,为何要用私刑,还这般羞辱?」

晓月问小刀:「会不会是私情之类的?我听说过有些地方民风慓悍的,直接惩罚。」

「应该不会。」重华趴在窗边摇头,「鬼城一带十分开化,鬼母族女王早就颁布法令,除了男人能休女人,女人也可以休男人,在鬼母族,女人地位更高一点。」

「是哦?」小刀觉得这还不错,又见骑马的女将一直在说话,就纳闷她说什麽。

「是西域一带通用的话。」薛北凡似乎能看穿小刀的心思,「她是在说,这个女人是鬼母族的叛徒,正在接受惩罚。」

「叛徒……」小刀抱着胳膊,又看到那个受罚的女子一直在喊着什麽,就戳戳薛北凡,「二,她说什麽?」

薛北凡望天,现在连「薛」字都省了,算是某种昵称吗?仔细看了看那女人的口型,薛北凡低声道:「她说,她是冤枉的。」

小刀摸下巴正考虑要不要去救她,身边郝金风却是瞬间阴沉了脸色,「冤枉!」

众人听着他声音不太对,转脸一看,立马吓了一跳,只见郝金风此时整个人跟变了似的,双眼微眯,往日的憨厚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森,他愤懑地说了句:「果然栽赃嫁祸、欺压忠良、为非作歹的混帐哪里都有!」

众人心里一沉,糟糕!郝金风的疯病又犯了,差点忘了他听到「冤枉」两个字後,就会变得不怎麽灵光,或者说他平日一贯是不灵光的,但是听了「冤枉」两个字後,会瞬间就灵光了。

果然,郝金风直接从二楼的雅间跳了下去,这一举动惊得楼上楼下众人都抽了口凉气。

「哎呀!」小刀跺跺脚要追,薛北凡拉住,「急什麽,挺好玩儿的。」小刀这儿气。

不远处,秦珂见薛北凡总跟颜小刀拉拉扯扯的,下意识地咬嘴唇,脸色更加难看。

郝金风下去後,郝金风上前,抽出金刀,一刀砍断了锁链,跟往日的浩然正气比起来,这会儿可算一股王霸之气吧,他这一连串的举动,也教众人都看傻了眼。

小刀觉得不妥,转身跑下楼去了,薛北凡跟上,经过楼梯口,就见那边北海派三人正看着他呢,薛北凡忽然意义不明地微微一挑嘴角,带着些挑衅又带点不屑,薛邢和方桐里一张脸白了白,而秦珂则是脸皮子越发红了几分。

小刀到了楼下,就见郝金风扶起那个满身伤的女子,发现年岁不大,也就十八、九,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郝金风认真问她:「你说有人冤枉你,他们怎麽冤枉你?是不是有人杀害了你的家人?还是栽赃嫁祸说你通敌叛国,或者携款潜逃叫你背黑锅?还是有人强抢民女,最後始乱终弃还倒打一把?」

那个姑娘也被他吓了一跳,点点头,想想觉得不对又摇头,「不是……」

楼上,晓月好奇地问重华:「重华,郝大哥好怪。」

重华乾笑两声,「我之前就觉得他好似有些毛病,一听『冤枉』二字立马暴跳如雷,可能是做神捕做太久。」

小刀追到切近听了个明白,边埋怨她哥太二了,边打量那姑娘,见她身材颇高,并非弱不禁风,且腰背笔挺手臂精瘦,倒像是有功夫的。

「大胆的毛贼!」坐在马上牵着锁链的女将,回头恶狠狠瞪了郝金风一眼,「我鬼母族处置叛徒的习俗由来已久,任何人不得干涉!」

郝金风并不理会她,而是坚决问那女子:「她们怎麽冤枉你的?」

女子此时也回过神来了,用不太流利的汉话说:「我叫姚朵,是鬼母族的皇家侍卫官,他们冤枉我偷了圣杯,我没有!」

郝金风听後点了点头,冷冷地看马上女将,「偷盗之罪讲究人赃并获,可有证据说她偷盗?」

「国师神算推断,就是此贼女偷的……」

「你才贼女呢!」小刀在一旁听着,也不知怎麽了,就觉得贼女这词特别刺耳,她小时候和颜如玉一起生活,起先住在村子里,乡里乡亲谁丢了什麽东西,都说是她们娘俩拿的,还说她们们是贼女和贼闺女,她一听就会跟人家打架。

薛北凡就见小刀双眉一挑,窜出去,跟郝金风似的翻了脸,「无凭无据就这样动私刑,这里是中原又不是鬼城,你们说了不算,赶紧放人!」

薛北凡无奈地伸手轻轻扒拉了一下小刀,心想不愧是两兄妹,一样毛病。

郝金风拿出金牌神捕的官印来,和小刀一样挑着眉头,「此地并非鬼城,不能行私刑,一切要交由地方官审理,无凭无据就要放人,滥用死刑罪加一等。」

「我早说了,她是我鬼母族皇家侍卫官,就要遵守侍卫队的规矩,我管你在什麽地方,背叛女王就视同叛国,理当环首,这次是女王从轻发落,只要她做奴役。」女将说着抽出鞭子,怒视郝金风,「还不放手!」

此时,围观的人也分成两派,外族的纷纷指责那女子是叛徒,估计是鬼母族的,但人比较少。大多数都是无关的看客,不少报以同情,特别是听说只是鬼母族国师,用算卦推算出此人是凶手,觉得荒唐之极,纷纷出言指责。

「她做了奴役,还算皇家侍卫队的侍卫官吗?」薛北凡见两边僵持不下,问了一句。

小刀眨眨眼,暗暗戳戳薛北凡,对他晃拇指,高招!

薛北凡也笑,这丫头一点就通啊。

那女将冷笑,「鬼母族皇家侍卫官是最高荣誉,所有侍卫官都必须忠於女王、忠於鬼母族,这种叛徒,自然已经被逐出侍卫队了。」

「那她既然已经不是侍卫官了,为何要遵守侍卫队的规矩?」小刀索性跟她胡搅蛮缠,「当然要交给官府审理,无凭无据就该放任。」

「岂有此理!」女将觉得气恼。

「那你的意思她还算侍卫队的成员咯?」

「当然不是。」

「啧啧。」小刀摇头,「你怎麽说话自相矛盾啊,一会儿是,一会儿不是。」

「你这臭丫头,强词夺理,哪里冒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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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不挨刀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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