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太医说了不少,宁楚克回头逐一给他试过,用处还是有。

胤禟尤其喜欢益母果那味儿,益母果是南边产的,京中新鲜的少,宁楚克寻了那种晒干用以泡水喝的来,胤禟走到哪儿,益母果就泡到那儿,让他随时能闻见那味儿。

能做的都尽量去做了,胤禟还是难受,他时常觉得不舒服,又说不上哪儿不舒服。

本来,怀胎十月就不是享福的,胤禟作为大老爷们开了这样的洋荤,免不了会胡思乱想,他比起正常的孕妇难受更甚。太医也说福晋瞧着压力挺大,让宁楚克想法子开解。

太医以为他的压力源自于这是头胎,心里没底经验欠缺,又说不好是生男生女……只有宁楚克知道,胤禟这种情况真不好安慰。

大老爷们怀孕,惨。

头晕呕吐,惨上加惨。

这还只是初期反应,后面只会更难受。

能说什么呢?她斟酌再三,觉得还是给他点盼头,遂伸手拍拍胤禟的肩膀,语重心长说:「生活还是很美好的,生完总归是能换回来的,爷忍着点。」

说着她还牵起胤禟的手:「所以咱们做人啊,嘴上要积德,不知道就别瞎说。」

胤禟无语望苍天。

是啊,祸从口出嘴上留德。要尊重女人家,要善待福晋体贴额娘,做女人太不容易了!

这几天,胤禟没事就在心里呼唤祖宗们,祖宗们活似铁了心,非得让他尝尝怀胎十月以及临盆的滋味。

真是造孽。

好在胤禟也不是独自受罪,宫里宫外多少人陪着他呢。

先前等着看笑话的并没有看到任何笑话。

先前说他闲话的脸都肿了。

说九贝勒没比别家爷们强,福晋怀孕他房里就进人,还是本人领回去的,那一路他高兴极了。

结果呢?

宜妃塞去的小妾让他使成了烧火丫鬟。

九福晋继续霸宠之路,地位不可撼动。

有人说,她好歹争气,一进门就怀上了,不像八福晋占着茅坑不拉屎……这话转身就传到八贝勒府,八福晋气得胸口生疼。

姓齐佳的没一个好东西!

宁楚克同她不对付。

萨伊堪叫她恶心。

说到萨伊堪,早先她一顶小轿抬进八贝勒府,她初来乍到又是来做妾的,娘家也没多大能耐,自然撼动不了八福晋的地位。可萨伊堪会装啊,胤禩喜欢什么样她就装成什么样,私下里花招也不少,真给郭络罗氏添了不少堵。

胤禩表面上偏袒福晋,心里并不是没有成见。

老九把宜妃塞去的人打发做烧火丫鬟都没人说啥,这是为什么?还不是九弟妹肚子争气。

他频频遭人诟病,不是他本人不够出色,还是福晋不能生。郭络罗氏早进门几年,他们不说天天睡一块儿,每个月也有二十几天,至今没有任何动静……郭络罗氏要是能生个儿子,他何来这么大压力?

过日子就是不能同别家相比,比起来就容易心态失衡。

早先哪怕隔三岔五挨训,老八两口子好歹齐心,称得上是一对恩爱夫妻。如今胤禩埋怨郭络罗氏不能生,郭络罗氏埋怨胤禩不像老九维护婆娘一样维护她……纵使没摆在明面上说,两人心里都扎上刺了。

倒是萨伊堪,她听说宁楚克怀孕就撇撇嘴。

老天爷的确偏袒这个堂妹,她打小就顺风顺水,没见遭遇过什么坎坷。

不过也就是一番感慨,更多就没有了。

她二人境遇大不同,比不起来,羡慕之余,萨伊堪心想她怀上没准还是一件好事。八、九两位福晋就跟黑白双煞似的,她俩号称是京中两大妒妇。九福晋一番霸宠之后好歹有收获,她怀了;这下八福晋直接被推上风口浪尖,八爷也要跟着遭人诟病,眼瞧着兄弟们都喜当爹,他迟早顶不住要来妾室房里。

萨伊堪这么想着,还发自内心的祝福了宁楚克。

生儿子,头胎千万要一举得男,顶好逼死郭络罗氏。

宁楚克不知道这茬,就算知道她也不会有多感动。

谁他娘的想要儿子?要大胖闺女!

孕吐将胤禟以及里外伺候的人折腾得够呛,然而这只是个开始,在吐了几日之后,他又遇上新的问题。一是传恭桶的次数大大增加,时常想尿,蹲下来又尿不出太多。二是原本就很傲人的胸围又有增加,肚兜都有些兜不住胸前那对玉兔,本来还算宽松的旗服也在短短半个月内紧绷起来,感觉穿着紧,紧着难受,他就吩咐针线嬷嬷放宽尺码新制几身冬衣。

听说福晋等着穿,针线嬷嬷手脚也麻利,她们挑灯赶了两日,先裁出一身来,又补上三套换洗的。

冬日里袄子换得不勤,又想到过段时间福晋的腰围还有得长,这批次她们里外裁了四套,对皇子福晋来说没什么富余,也够穿了。

换上合身的旗服,胀痛却没有减轻,胤禟可算明白了,这胀这痛源自于怀孕本身,并不是衣裳紧了勒出来的。大老爷们遇上这种事,要往外说他羞于启齿,斟酌再三,还是对着胸前那一对儿伸出了罪恶之手。既然放宽尺码没用,怀着孩子又不能瞎喝药,那还能怎么办?揉呗。

这日午间,宁楚克陪着胤禟吃了些蛋羹,又看他挑拣着用了几样清淡菜色,前后不到两刻钟,就停了筷子。想起太医说饱腹不宜久坐,宁楚克就吩咐竹玉拿狐裘披风来,亲手替他穿戴整齐,接着从桂香手里接过珐琅手炉,叫他捧上。

屋里炭火很旺,穿成这样胤禟很不舒服,他想松开披风的系带,被宁楚克拦下来。

「我看外头的雪都扫干净了,咱们出去走走。」

从前胤禟也是个闲不住的,同宁楚克交换并且赶上怀孕,他整日没个舒坦的时候,很不想动。

看他没个反应,宁楚克使了个眼色,房里伺候的纷纷退下,她这才好言相劝:「太医说了,吃饱了之后坐一会儿就要起来走走,屋里烧着炭盆闷得慌,外头新鲜,我领你去院子里转两圈。」

胤禟恨不得全天都摊在炕上,看他还是提不起劲儿,宁楚克就伸手在他小腹上打一个圈儿。

「你不为我的身段想想也为肚子里这个小讨债鬼想想,这可是咱们头一个孩子,说不准就是嫡长子呢。」

本来只是毫无干劲,一听这话,胤禟炸了。

什么叫不为身段想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要让我起来活动就不会说句好听的?

我呢?最重要的我呢?我让你放哪儿去了?

胤禟满身怨气,宁楚克又道:「我近来忙得很,赶上休沐才能陪你整日,咱俩就在屋里排排坐也太傻了,走,出去透透气,也让奴才将窗户打开把房里那股子味儿散了。」搁屋里坐着没感觉,打外头进来就是一股子汤羹的味道,怪难受的。

「接着说啊,再数出几条来,我看你能翻出什么花儿。」

宁楚克这才发觉他在闹脾气,先凑到颊边亲了亲,这才牵着把人带起来,她扶着胤禟出屋,几个小宫女赶紧开窗去了,宁楚克先陪着在屋檐底下站了一会儿,跟着才扶他到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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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福格格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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