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不会啦,君晔很乖,承诺过至少会等到子夏也上大学。」风夫人胸有成竹。

「那样人都老了。」一位叔叔哺嘘。

「老什么老,也才十八、九岁啊!」风夫人不以为然。

这些年龄至少五十岁起跳的长辈,说十八、九岁是老人家,要不要照照镜子啊?

徐子夏手提着鞋,脚迟迟未套进去。

刚风伯母说什么?

风君晔答应风伯父,上大学之前不交女朋友?

还有……还有要等到她也上大学?

这意思是……意思是他们两个若要在一起,得等到她上大学吗?

手上的鞋掉了下来,小手吃惊掩嘴。

那会不会风君晔拒绝她,是因为要信守跟父母的诺言呢?

也许他并不是不喜欢她,而是被制约了?

她迅速扔掉手上的鞋,赤着脚,连拖鞋都没穿的又跑回去。

「子夏?」风夫人纳闷地看着她,「怎么回来了?」

「我、我有东西忘记拿了。」徐子夏随便编了个借口,冲回风君晔的房间。

【第七章】

这回,徐子夏可是门都没敲,直接推门进去。

风君晔人仍坐在床上,微垂着头,不知在思索什么,徐子夏的去而复返让专注沉浸于思绪中的他吓了一跳。

徐子夏反手带上门,并按下了锁,气势汹汹的朝他走来。

「又怎了?」看这丫头双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秀眉蹙得死紧,该不会又有谁惹她生气了吧?

徐子夏双臂抬起,贴上宽肩的瞬间,就将人压倒在床上,膝盖压上床垫,分跪他身躯两侧,以女上男下的姿势瞪着表情依旧淡然,仅有眼神透出疑问的风君晔。

及胸的长发垂落,发梢撩着他的脸,有点痒,他拨了开去,那个不断思考怎么开口,最后还是决定直接问的女孩,俏丽的脸蛋更逼近了些。

「你在等我吗?」

「没有。」因她莫名的问题而一头雾水的他摇头,「我准备要睡了。」

谁知道离开的她会突然折返。

「我的意思是说,」她憋着气,以至于小脸开始涨红,「等我长大。」

她看见他的眸窜流过一道思绪,可速度太快了,她来不及抓、来不及研究那思绪代表了什么意思。

「我听到伯母她们说,你上大学之前不可以交女朋友对不对?」

风君晔凝神想了一下,猜测八成是徐子夏出去之后,那些长辈对她说了什么,连带地把他跟父亲的协议也说了出去。

见他没有回应,徐子夏焦急了。

「是不是啊?」她重重摇了他肩头一下。

「对。」

「那如果你上大学之后,是否就会跟我在一起?」徐子夏屏气凝神等待他的回应。

「不会。」

「不会?」徐子夏一颗期待的心瞬间跌到谷底。

原来还是她误会、想太多了,他与父亲的协议是一回事,与她无关,就算他念大学了,她也不是他考虑的对象。

她松开手,心情低落的跌坐在他大腿上,那位子离他的腿跟极近,她穿着有厚度的千鸟纹毛呢裙,当她坐下时,裙子正好盖住他的鼠蹊处,彷佛她坐的位子就在那儿的正上方,实在很难不引起遐想。

他暗暗吞了口动情的唾沬,心底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体内藏着一座火山,数年来一直保持冷却状态,但经由她上次啃了「麻油鸡」的诱惑后,火山已经醒了过来,底下有滚滚岩浆不停翻涌,数度想要啧发,而且他已经没有能耐让它再次沉寂。

每次见她,他脑中都有个声音叫嚣着:碰她!碰她!碰她!

越是压抑,渴望就越是强烈,他甚至已经压力大到晚上要在床上翻来覆去两三个小时才有办法睡着。

长此下去,他会脑神经衰弱的。

抬首,见她心情不豫,明白自己的多次拒绝不知伤她多少次心,将两人划开一个安全距离,是怕再次控制不住,可这样对她公平吗?

「好,我懂了!」徐子夏佯装开朗地拉开嘴角,「君晔哥如果想去英国就去吧,毕竟你喜欢的作家还是欧洲那边的居多,这样你在那边读书也会比在美国开心。」她像是要强调自己说的没错似的,或者是为了说服自己而用力点了点头。

「我们的约定你不用再放在心上,」她朝他伸出手,并拉起项链坠子,「你要用自己的翅膀飞去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而她的存在就像剁掉他半边翅膀,让他只能隔着海遥望他希冀的国度,以蛮横的约束将他困住。

他对她够好了,她不可以再任性了。

察觉眼眶的酸涩,她知道她要掉泪了,慌忙别头。

「我回去了。」

左臂倏地被擒,拉住欲下地的她。

「我说不会,是因为那时你才高二。」

她夸然转过头来,一颗泪珠滑落腮边。

他单手撑起身子,抹去那颗泪。

「我至少会等你到十八岁。」

「等我到十八?」徐子夏呐呐重复。

「所以你不用担心。」风君晔双手捧着小脸,如同捧着稀世珍寳,「我会遵守诺言,去美国等你过来。」

因为过度冲击而呆滞的徐子夏慢慢回过神来,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神情也因此开始激动起来,泪泡冒涌,咕噜噜纷然滚落,双眉皱起,张开的小嘴发出呜咽声。

「怎么能哭得这么丑?」风君晔笑着抹掉双颊泪。

「人家……人家一直以为泥不喜翻偶……」

「哭到都台湾狗语了。」风君晔取笑。

「还以为泥没交女朋友,是gay。」

「放心,我喜欢的是女生,而且只有你。」

「呜呜呜……」

「好,别哭了。」他的手已经全是她的泪,只好将床边桌上的整包面纸都拿过来,抽出数张,好将狼藉的小脸擦干净。

徐子夏抓过整团面纸,还擤了个鼻涕,以完美抛物线丢入桌边的垃圾桶后,定了定心神,倏忽想起件事。

「我已经十八了。」她忍不住得意的笑。

「你明天也只是满十七岁的生日。」他不可能连这点都记错。

自从发现自己的心情,他就跟当兵的阿兵哥一样,数着日子等待,等着可以剖白的那天,等着两人可以在家人面前堂而皇之牵手的那天,他怎么可能弄错。

「我虚岁十八了。」她一脸得意,「年底生的人就是比较吃亏,比班上大部分的人还要老,过两个月春节时,我就十九岁了咧。」她嘟了嘟不爽的嘴,随即又笑开来。「不过现在觉得老一点也不错。」

至少她的年纪已经追上风君晔,跟他只差「一岁」了。

风君晔莞尔,「虚岁不是实岁……」

「都是十八!」既然知道他的心意,她也就没有颜忌的吻他的唇,「大人只说要十八,又没说虚岁还实岁。」

而且老一辈的都很爱算虚岁,好像不把人叫老不开心,可是年轻人都是算实岁,还常被纠正呢。

那么这样说来,对大人们来说,所谓的十八当然就是虚岁十八,没有那种对自己不利就转弯,标准随人变的事!

所以她现在要照大人的标准,她是十八,再隔两个月就十九,她想谈恋爱就谈恋爱,想做啥就做啥,没有禁忌!

她才不要再等一年!

尤其明年风君晔就要出国了,接下来至少要等半年、甚至一年放长假的时候才能见面,她才不想痴痴的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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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压倒北风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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