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五十二章

V第五十二章

「小不点儿,这是只白孔雀。」张屷做主人很有耐心,「羽毛没有杂色,全身洁白无瑕,小不点儿你看,它的眼睛是淡红色,有不有趣?」谢流年连连点头。真有趣,这白孔雀就像身着白衣的妙龄少女在翩翩起舞,非常美丽。

临走时,谢流年获赠蓝孔雀一只,绿孔雀一只,白孔雀一只,锦鸡一对,白狐一对,梅花鹿一对,小白免一对。谢四爷看着这一堆活物,嘴角抽了几抽。成了,小七往后更有事做了。光是照看这些个活物,就够她忙活的。

来时是一辆马车,走时多了一辆。回到谢宅,谢大太太等人先是有些吃惊,继而好笑:这又是孔雀又是白狐的,小七养得过来不?

谢有年含笑望了眼小堂妹。她倒是招人待见,去了回南宁侯府,拐回这许多活物来。同样是谢家庶女,瑞年可从没这般。谢瑞年这庶出的小姑娘从没人难为过她,可也没人抬举过她。

谢瑞年很眼馋的样子。谢流年送了她一对小白免,「剩下的,咱们一齐养。」反正在一处住着,一齐养呗。谢瑞年两眼放光,连连点头。

晚上的学习时间,依旧讲《论语》。谢四爷读一段,细细致致讲一段,谢流年枕着谢四爷的胳膊,听的极其专注。

《论语》过后,又陆陆续续讲了《孟子》、《大学》、《中庸》、《尚书》、《礼记》、《周易》、《春秋》,不管听不听的懂,谢流年都做出一幅专心倾听的模样。

日子流水一般过去,不知不觉间进了冬天,进了腊月,过了年,到了三月初九这日。这天谢流年起床之后没见着谢四爷------他已动身去了内城的贡院。天朝的会试,是三月初九日开始。

从三月初九到三月十七这九天里,谢宅全家上下都备受煎熬。不管谢四爷在家还是不在家,从谢大爷往下,人人都想着他,念着他。

「玉郎从没吃过这个苦!也不知他撑不撑的下来?」谢大爷想起当年自己考试九天后,出了考场那幅惨状,心疼起从小娇生惯养的谢玉郎。

大太太在一旁温柔劝解,「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四弟是顶天立地的男人家,迟早要走这一步的。」总不能大爷一辈子在外奔波周旋,他一辈子在太康悠哉游哉。

「咱们都知道,四叔才学定是有的。可他做了这些年的名士,八股从来是不屑一顾,真不知他……」谢松年、谢鹤年兄弟俩手心出汗。

倒是四房的人,无论是何离,还是谢延年、谢棠年、谢流年这两子一女,全是一幅恬淡模样,好似全不关心。谢流年还可以说是年纪太小,谢延年、谢棠年已是十岁了,难不成也不懂事?大太太冷眼看着,有些不解。

她哪里知道,谢四爷一向教给两个儿子的便是「即便家中已无隔夜之粮,亦不可以窘态示人。」要急你急在心里,露在外头作甚?徒然惹人笑柄,于前事无补,无后事无益。

三月十七日谢四爷才出考场,早有马车等在贡院外头,接他回谢宅。谢四爷虽是脸色憔悴,精神不济,却风度犹存。下了马车,依旧是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神色自若的走到正房跟谢大爷、大太太问了好,才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阿离,备热水。」旁的事且顾不上,先要沐浴更衣。

「早备好了,早备好了。」何离有些语无伦次,微微颤抖着服侍谢四爷脱下衣服,泡进樟木桶中。

沐浴更衣后,谢四爷叫过两子一女,看过谢延年、谢棠年这几日的功课,命他们回去了。何离坐在他身边,谢流年坐在他怀中,啰啰嗦嗦说着「蓝孔雀今儿开了一回屏,可好看了!小鹿不听话,满园子乱窝……」

屋中只有谢流年絮絮叼叼的声音。说了一会儿,她难免寂寞,抬头一看,谢四爷微闭双目,已倚在靠垫上沉沉睡着了。何离在一旁含泪看着他。

谢四爷这一觉,足足睡了三天三夜。等到他一觉睡醒,报喜的人已满满挤在谢宅门前:太康谢寻,会试第七十三名。

谢大爷喜出望外,站在厅中,满面笑容,「玉郎散漫了这些年,甫一下场便能过了会试,不愧是我谢家子弟!爹娘知道了,定是喜欢。」我家玉郎,才气纵横啊。

大太太在旁含笑看着容光焕发的丈夫,温柔说道:「岂止爹娘知道了喜欢,祖宗知道了也是喜欢的。」四弟过了会试,看把他高兴的,连祭祖、写信都忘了。

谢大爷如梦初醒,一迭声命「备香案」,这是大事,要到祖宗牌位前拈香祝祷。拜过祖宗,又忙着亲笔给太康的谢老太爷、谢第太太写信,「父母亲大人万福金安……玉郎会试取了第七十三名……」

谢松年、谢鹤年一脸笑容给报喜的报子打发了赏钱,报子们人人得了重赏,笑咪咪去了。还是到这样人家报喜为好,打发赏钱既痛快又丰厚,成了,今儿没白折腾。

大小姐谢有年秋天即将出嫁,这时娘家要多位进士叔父,深觉与有荣焉。沐氏才进门不久谢家就了这喜事,也觉着是个好兆头。两人商量着「怎生庆祝为好?」都是兴兴头头的,恨不得摆上戏酒,遍请亲友。

大房从上至下人人喜笑颜开,奔走相告,四房则是平平淡淡的,不以为意。谢延年、谢棠年依旧每日跟着先生读书,谢流年依旧小陀螺般跑来跑去玩耍。

谢四爷就更不用说了,跟往日一样宽袍大袖,飘飘若仙。或是在书房闲坐翻几页书,或是出门游玩会友,雍容沉静,神色自若。

「四叔真沉得住气。五弟六弟也是一样,小小年纪胸中有丘壑。」谢有年拉着大太太说悄悄话,「还有他房里那位何姨娘,竟也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这可奇了。」堂弟们算是子肖父,难不成四叔的妾侍也随了他?小七不说了,那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跟瑞年一样净日只挂住玩耍,她知道什么功名不功名的。

大太太本是一脸温和宠溺的笑容看着爱女,闻言沉吟片刻,「你四叔,五弟六弟,小七,凡衣堂鞋袜、笔墨纸砚诸事皆是这何姨娘料理,你看她可曾出过差错?」

谢有年见母亲脸色凝重,也正色说道:「没有。女儿冷眼看着,四房事事妥当。」原以为四婶婶没来,一个姨娘跟着来的,少不了虑事不周,处事不当,隔三差五的出些岔子,让四叔、堂弟妹多有不便。谁知竟不是。

大太太微微一笑,「那你再冷眼看看,这何姨娘可曾张扬跋扈?」既然能把四房父子四人服侍的妥妥贴贴,自然是能干之人。人既能干,四房内务又归她料理,照理说,该有番小人得志的模样。

谢有年想了想,摇头,「没有。」跟何姨娘本也没见过几回面,回回见面她都是恭谨有礼,不会多说一句话,不会多走一步路,中规中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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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宝打小养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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