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二十章捉鬼大戏开演】
李令婉还不晓得李惟元的决心,她只是把玩着手里的木簪子,笑着说:「我觉得哥哥送的这支木簪子就已经很好了啊。」说着伸手将木簪子递给他,再探头过去,笑吟吟的说:「哥哥,来,帮我把这簪子簪在我的发髻上。」
李惟元嗯了一声,接过她递来的木簪子,倾身过去,轻轻的将簪子插在她右边的发髻上。
李令婉抬手摸了摸头上戴好的簪子,笑着恬不知耻的提要求,「哥哥,以後我每年生辰你都给我雕一支这样的木簪子,好不好?嗯,我想想,今年你送我的是桃花簪子,明年你就送我玉兰花簪子,後年送梅花簪子,大後年送荷花簪子,总之你就将这天下所有的花都一一雕刻出来送我,好不好?」
「你倒是贪心。」李惟元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不过目光中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反倒隐隐有几分笑意,「天下间的花何止百种?若按你这样说,岂不是等我头发都白了还要每年给你雕一支木簪子?」
李令婉心道:若是你头发都白了还要给我雕木簪子,那可真是太好了,那说明我也能平平安安的活到那个时候了。
「是啊。」她笑着点头,「等以後哥哥头发都白了也要每年给我雕木簪子,哥哥,你说这样好不好?」
李惟元没有立时回答,後来被李令婉又缠着问了两次,他才装作无奈的点了点头,「真是拿你没办法。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不过他心中还是很高兴的,所以面上的表情很柔和,说出来的话也是极其温柔。
正用小茶盘端茶进来的谨言看到李惟元的这个模样就吓了一跳。
在他的印象中,大少爷给人的感觉从来都是和阴郁狠厉分不开的,就只有面对三姑娘的时候,他整个人才会这样柔和。
谨言在心中感叹,果然三姑娘就是个福星啊。自从她和大少爷亲近之後,连带着自己待在大少爷身边也觉得日子好过了不少。旁的不说,就现下他们的这个小院子,一推开就是生气勃勃的各样花草树木,看着心情都好。
谨言怀着对李令婉的真心敬佩,将手里的白瓷茶杯奉了过来,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李令婉眼角余光看到他,转过头笑着说:「谨言,好几日没看到你,感觉你长高了啊。」
谨言比李惟元大一岁,正是个子蹿得最猛的年纪,隔个几日不见就会觉得他长高了不少。
谨言听到李令婉说话,下意识的就要开口回话,但是他忽然瞟到了李惟元凉凉的目光正在看着他,然後他猛然想起李惟元那时候同自己说的,让他往後不要再同三姑娘说话的话。
当时李惟元的面色极冷,说话的声音也极冷,谨言如何会忘?又如何敢忘?他自然不敢回李令婉的话,只是低着头,夹着茶盘,转身出了屋。
对於他的这个态度,李令婉觉得奇怪,於是她回头问李惟元,「哥哥,谨言这是怎麽了?」
「没事,他只是害羞,不习惯同女孩子说话罢了。」李惟元收回自己看谨言时的凉凉目光,转而专注柔和的看着李令婉,「往後你也少同他说话吧,不然他会不自在的。」
李令婉有些将信将疑,谨言前些日子还和她一起有说有笑的,怎麽现在他忽然就害羞了,不习惯同她说话了?
但是李惟元又接着说了一句,「婉婉,哥哥说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这句话有点霸道专制的意思在里面,李令婉心中觉得有点别扭,但面上还是乖巧的答应了,「哦。」
李惟元点了点头,倾身抬手去摸了摸她的头,赞赏的说:「乖。」
李令婉:「……」
她总感觉自己被李惟元当成一只小宠物了,怎麽办?而且还必须是一只要听他话的小宠物。
想到宠物,李令婉就问李惟元,「哥哥,刚刚我过来的时候怎麽看到廊下挂着的鸟笼子是空的啊?芙蓉鸟去哪里了?」
李惟元握着书的手就一紧。
芙蓉鸟的事他自然没有告诉李令婉,不过就算现下听到她问,他心中也没有半点慌乱。他甚至都没有抬头,只是看着手里的书,伸出右手食指,捻着书的页脚翻过去一页,用着很若无其事的声音说道:「我也不晓得是怎麽一回事,总之我昨儿早上起来的时候,就看到这鸟笼子里是空的,笼子上的门大开着。」
「这样啊。」李令婉想了一会,「必然是这芙蓉鸟自己将鸟笼的门弄开了,然後就飞走了。」
她心中还是很喜欢那只芙蓉鸟的,所以知道牠飞走之後有几分伤心。不过她随即想着,老是将芙蓉鸟关在笼子里牠也不舒服,天高任鸟飞嘛,爱牠就要给牠自由,所以她应该为芙蓉鸟高兴才是。
她将自己的这意思同李惟元说了,因为心中真有几分替芙蓉鸟高兴,所以脸上都透着笑意。
李惟元听了,嗯了一声。想了想,又说了一句,「既然如此,那往後你就不要再养任何鸟儿了,不然将牠们关在小小的笼子里,牠们总是不自由。」
不养鸟儿,那她自然会将目光多多放在他身上。
李令婉不晓得他奸诈的霸占心思,反而还笑着点了点头,「好,那我以後就不养鸟儿了。」
对此,李惟元的反应是倾身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赞美道:「乖。」
他的这个妹妹还真是好哄骗啊!不过她也确实信任他,他说什麽她都会相信。
李惟元心中觉得很满意。
李令婉无语,她怎麽觉得自己还是被李惟元当成宠物了?
带着「自己现下在李惟元的心目中到底属於哪一种宠物」的猜测,李令婉带着小扇回了自己的怡和院。
等到她刚在临窗的木榻上坐下来的时候,画屏就掀帘子进来了。
近来李令婉越发疏远画屏了,平常只与小扇和小玉亲近。不过好在画屏最近倒也乖觉,安分守己得很,并没有如先前一样出什麽么蛾子,所以李令婉对此还算满意。
画屏手里捧着一个朱漆描金托盘,上面不晓得放了什麽东西,用了一块红绸布盖得严严实实的。
对着李令婉行过礼之後,画屏细声细气的说:「姑娘前脚刚走,後脚二太太就遣了个丫鬟送这个过来,说明儿是姑娘您的生辰,这是她送您的寿礼。」
钱氏送来的?满府里都晓得二太太钱氏是最抠门的,从来只有进,没有出,她会送自己什麽寿礼?
李令婉心中有了几分好奇,於是让画屏将托盘放到她手边的小炕桌上。
画屏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捧着手里的托盘放到炕桌上,随後退到一旁,垂了双手站着,不过一双眼却是眨都不眨的看着李令婉。
李令婉伸手掀开托盘上盖着的那块红绸布,然後她就看到托盘里放的是一个白底青花瓷的盘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摆了五颗水蜜桃。
虽然说侄女过生辰,做伯母的才送五颗桃子,但是寿桃寿桃,到底还是讨了个好彩头。
而且这五颗水蜜桃都个顶个的大,白里透红,鲜嫩嫩的,光看着就止不住的想吃了啊。
李令婉当即要伸手去拿放在最上面的那颗水蜜桃,但是在手堪堪要碰到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先前李惟元说过的话。
李惟元告诫她以後不可以再吃桃子,又说「听哥哥的话,总之哥哥是不会害你的」。虽然她不晓得李惟元为什麽会对她说这样的话,但是她直觉李惟元是不会害她的。
所以面前的水蜜桃到底要不要吃呢?
李令婉望着盘子里的水蜜桃好一会,最後还是痛苦的将手缩了回来,转头吩咐小扇,「将这盘桃子暂且先收起来。」
小扇答应了一声,过来捧了这盘水蜜桃放到一旁的果盒里面去。
一直盯着李令婉看的画屏有些失望的垂下了双眼。
她竟然没有吃桃子!看她刚刚的神情,分明就是很想吃的,怎麽到最後忽然不吃了?
画屏心中生疑,不过随即她又想着,没有关系,现下桃子不是还放在屋子里面吗?指不定後面李令婉就吃了呢。
等到次日画屏趁李令婉出门的时候偷溜进来,小心翼翼的揭开了盘子上依然盖着的红绸布时,一眼就看到里面少了两颗水蜜桃。
姑娘的东西谁敢乱吃?必然是李令婉自己吃了无疑。再想想方才她出门的时候好好的,一点异常都没有,画屏的面上立时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意。
她转身去世安堂那里找她娘去了。
李令婉的这一个生辰除却收了许多东西,还吃了许多东西,例如寿桃包啦、银丝面啦,还有其他各种带有好彩头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