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零九章 直到那个声音响起
梦境里仍旧是那个只有水面的世界。
那个孩子站在不远处无法接近，低着头看着脚下自己的倒影，背后有着那个庞然大物的银白，头顶上无限开阔的湛蓝天空，
太阳还在沉睡，月亮只散发着微弱的光，
反而是他曾经镶嵌上的一颗星星亮起，并且新的一颗诞生。
那种感觉出现，
在北极接受自身力量不再驻足，离开校园去魔都、去东京、去海岛、去国战，从伦敦到巴黎过分充实的冒险，期待着之后的每一种展开，
不断思考不断成熟，越是向前前进，越是感到什么开始苏醒，
气流吹散梦境里一切，
再次听到那张牌苏醒之前的呼吸。
然后双眼缓缓睁开，方然看着酒店房间的天花板，从床上坐起身，轻轻按下5点59马上就要响了的闹钟，
走到床边一把拉开窗帘，他用力的伸了个懒腰拖长音调，在不记得有多久没像这样起床的满足中，看向窗外埃菲尔铁塔的早晨和玻璃上自己的倒影，轻呼了口气。
“好久不见”
简单的洗漱和方便的压缩饼干，避免麻烦检查好了枪和匕首都在，双眼睁开漆黑然后合上，确认了周围后拽起衣架上的风衣，
然后推开门，方然看到奥斯菲雅已经坐在了会客厅的沙发。
而另一边听到他们两人的动静，穿着睡衣也是推开门的青柠，小口的打着哈欠揉着惺忪睡眼。
“真的不用我和你们一起去么？”
“不，只是碰运气的调查，大概率的情况，我们会什么都没发现的很快回来。”
换上了昨天买的那身普通衣服，奥斯菲雅起身的回答，然后认真的看了青柠一眼。
“还有你在外界的停留不是永久的，我们必须把你的战力留到晚上，那才是我们真正的计划。”
“神术坐标可以再次启动了么？”
戴上夜局特制的半指手套，方然则是话语简洁的向她确认。
“以防万一我必须保存一次转移的能量，额外的那次充能还没结束。”
也是系上围巾遮住脸庞，奥斯菲雅湛蓝眼眸平静的回答。
而青柠看着他们两人行动默契，总感觉方然今天心情格外不错的那一刻，听到他看向奥斯菲雅的轻笑。
“那我们走吧。”
巴黎93省，塞纳-圣丹尼。
比起那些早就闻名的世界景观，反倒是总和这个区域产生关系，让自己印象深刻。
在一处偏僻的近郊直接弃车停下，看着明明上午也没多少人的街道，大量的旧楼与廉租房，工厂以及不远处就是荒地，
充斥着脏乱、贫困、简陋，毫无浪漫，这让人轻松联想到‘贫民窟’这个词的景象。
方然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巴黎这座城市的最下层。
戴着口罩遮住脸庞，和奥斯菲雅走在路边，接着突然听到了她的平静话语。
“再前面应该就是那个人说的邪教团据点。”
方然抬起视线，顺着街道他看到前面挨着一片老旧房屋的废弃工厂。
“就是这里？？”
下意识以为应该是什么更隐蔽的地方，方然有些皱眉怀疑，但同时他也发现，
入口附近确实有着不少三三两两的人群聚集。
“这附近没有监控，我们可以从那边上去。”
发现这里看不到走进去的人们，奥斯菲雅转身走进一处建筑死角，方然也是跟在她的身后，两人的身影踩着围墙不断起跃，
跳过根本没有梯子可以上去的屋顶，轻松来到了工厂上方。
可以让普通人只能想其他办法的十几米高度，在参加者面前算不上高不可攀的险地。
来到废弃工厂的铁皮屋顶，找到了一处破损的缝隙，
对着奥斯菲雅招了招手示意，方然蹲下身朝下看去，看到破轮胎、沾满灰尘的货架、弃置的钢材以及各种杂物堆积，
但在大型机器已经拆走的情况，依旧显得空旷的工厂内部。
人们正排着队接受门口两个女人的粗陋检查，通过的人则是快步走向里面等待后面的人，
而在他们等着的前方，地上有个好像私自挖出来的通道洞口。
“看样子我们得想办法进去。”
看了一眼下方似乎是打算一起进去的人群，奥斯菲雅这么说道，然后听到方然扬起嘴角的轻声开口：
“那交给我。”
下一秒，看到黑色风衣的青年双眼漆黑蔓延！
抬起的手臂上黑光逐渐栩栩如生，神王的使魔张开精致灵巧的羽翼，没被任何人注意到的飞进了下方的洞口。
借由海基的视角，穿过一片不见五指的黑暗，洞口下方的景象在方然眼前确定。
“找到了，在那边。”
转身跳下工厂房顶，来到工厂另外一边的房间，一扇厚重的铁门前，‘看’了一眼门后的景象，确定了这才是正常的入口，
试着推了一下感受到了牢牢锁死的重量，方然黑眸看向奥斯菲雅问道：
“能打开么？”
没有回答，精灵之森直接出现在手上，萦绕光点的剑锋斩下！
沉重的闷声轰鸣后，上百公斤的铁门朝内倒下，露出了里面四方幽暗的下井通道，不需要什么复杂的伪装混入，普通人无法逾越的障碍对于有着能力的参加者而言不值一提。
身形一前一后的跳下矿井，然后看到眼前出现的，是废弃矿道的黑暗景象，
好像从外界的白天上午来到夜晚深夜。
这条矿道像是已经被废弃许久了，空气里有着发霉的气味，
不知前路的深邃黑暗无声恐怖，火焰精灵出现的瞬间，照亮墙上涂满了红色诡异的花纹符号！
看着墙壁上的那些怪异的图案，这的确是邪教团据点一样的景象，传来某种压抑而又疯狂的邪异氛围，
突兀的，感到了某种悸动，看向深处方然黑眸里闪过惊异。
“那个情报商人没有骗我们，这确实是个邪教团的据点。”
仿佛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
奥斯菲雅面色如常，环视了一眼矿道内的景象。
然后就在这时！
方然和奥斯菲雅突然感知到了矿道深处，传来了能量波动的气息！
漆黑与湛蓝对视一眼，两人的身影飞速的朝着一个方向冲去，脚步声在黑暗隧道里延长，两侧墙壁距离逐渐变宽，
海基传来的视野里，前方是一个巨大空旷的地下矿坑！
“等等，前面有人！”
在巨大矿坑入口处停下脚步，透过海基的视野，方然看到没有灯光，只靠一圈火把照明的巨大矿坑之内，有着十几道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
而且在他们身后的隧道里也传来了声响！
“上面的那些人下来了。”
听到几十人在黑暗里嘈杂的脚步声，奥斯菲雅微微皱眉的压低话语，而一旁方然黑眸看了一眼矿坑上方支撑交错的钢筋，对着她指了指。
“我们上去。”
风精灵的能力激活，托着两人的身影升起，
在这个至少上百米的空旷矿坑边缘，借助着火把照不到的黑暗，落到了上方支撑钢筋的一处横梁上，
收回就落在旁边的海基，蹲在上方的黑暗里，方然看着下面成群结队的人们手上端着蜡烛，慢慢的走到火把的圈内。
暗无天日的地下矿坑里，
火把微微照亮的黑暗里，几十道身影各自小心的端着蜡烛，围坐在中央那个泥土和木头搭建的简陋高台边，
画面阴惨而又黑暗，在这种隔离地面的地方，更加诡异而又不详。
而且难闻腐朽的空气里，
方然感觉自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一个披着黑斗篷的身影走上了那个高台，他举着火把言辞貌似激烈的开口，狂热的动作彰显了他的身份，
然后就在方然奇怪他们刚才感知到的能量波动是什么的那一刻！
像是要给所有信徒证明信仰的真实，高台上的身影掏出小刀，割开了自己的手掌，
把鲜血涂抹到了一件物品上的瞬间，一个七重顶点魔法阵纹在他脚下突然微弱亮起！
虽然下一秒就很快熄灭，但在钢筋横梁上的两人还是立刻就认出来了，
这就是他们刚才感受到的能量波动！
“那是什么！？”
在刚才的短短时间里，惊鸿一瞥地面上那个貌似有几十米宽，由扭曲复杂的各种符号花纹排列嵌套的纹路，方然黑眸睁大的低呼出声！
而且最不可思议的是，他刚才再一次感到了某种悸动
“那应该是夜战世界里外流出的神秘物品，而且看样子还是黑魔法范畴中的一种。”
这种借由鲜血的手段，能清晰的感受到刚才那不详的气息，奥斯菲雅微微皱眉的回答。
而此刻下方的人群因为目睹了这样一场‘奇迹’，纷纷骚动了起来，没有停下刚才的话语，毫不在意手上的伤势，
高台上的那道身影，更加狂热的对着下方的众人‘宣扬’信仰。
“他在说什么？”
作为旁观者看着他那痴狂高呼的动作，方然发自内心的感到，那已经是超出正常人类范畴的举动。
而听着他这么问，奥斯菲雅放出风精灵，听着借由在耳边模拟相同空气震动传回的话语，
下一秒，她湛蓝眼眸感到不可思议的看向方然。
“他说这就是魔女大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