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不被认可,她在这江家待得会有多尴尬。苏慕君咬紧了唇,不敢反驳,老夫人没直接赶她出去已经算是开恩了。

「祖母,我错了,江沛调皮,我惩罚他也是为了他好,我不该下手这么重……」

「这岂止是下手重,简直是不想让那孩子活,怪不得容不下别人的孩子。」宋氏乜着苏慕君道句。

「我没害她孩子!」苏慕君转视余归晚,今儿这一切肯定都是她设计的,她怒然盯着她斥道:「余归晚,就算我没有照顾好江沛又如何,你有何证据能证明是我害你!」

余归晚瞧都没瞧她一眼,唤了声「沛儿」,江沛衣襟还没系好,笨拙地从腰间解下个小香囊,跑去祖母身边道:「这是娘……是她给我的。」他指了指苏慕君,「她让去借书的时候放在婶婶的药罐子里。」

江老夫人打开,倒出来,正是大黄和生南星——

「江沛,你不许胡说八道!」

「我没胡说,我偷偷看过,紫鸢姑姑的妆奁里还有好多呢!」江沛一句话堵得苏慕君说不出话来,目瞪紫鸢。

可紫鸢也是个色厉内荏的,吓得赶紧跪地,一股脑竟把什么都招了。

真相大白!苏慕君只觉得一阵头皮发紧,后背冷汗直出,凉浸浸的。她整个人木住了,脑袋却在飞速地转着,慌得手都开始抖,就在老太太要喝声的那一刻,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簌然而落,哭得梨花带雨,撕心裂肺,那张清秀的脸更显无辜。

「祖母,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可我也是无奈……这个家,我真的无依无靠,我没丈夫,没孩子,我唯一倚仗的便是母亲……自打父亲和夫君去后,母亲性情乖戾,您是知道的,我在大房每日都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生怕行差踏错招来婆婆的记恨,她若是容不下我,这沂国公府我根本没法待……我,我不得不听她的啊……」

这猝不及防的一颗雷,将大家彻底镇住了!

「……敢情……这事都是大嫂指使你做的?」云氏舌头不不好使了。

苏慕君委屈抹泪,啼声道:「是,是母亲。在她心底是二弟害了夫君,所以一直心怀怨气,她忍受不了自己丧子,而二弟却越过越好,更接受不了这个孩子……所以,所以才让我……」

「所以我才指使你去害江珝的孩子?!」门外一声冰冷的声音道了句,众人望去,一身素装的梅氏在小丫鬟的跟随下,不疾不徐稳步迈了进来,气势凌然地乜了地上跪着的人一眼,哼道:「呵,苏慕君,我若不来,还真不知你长了这么张巧嘴啊!」

「所以我才指使你去害江珝的孩子?!」门外一声冰冷的声音道了句,众人望去,一身素装的梅氏在小丫鬟的跟随下,不疾不徐稳步迈了进来,气势凌然地乜了地上跪着的人一眼,哼道:「呵,苏慕君,我若不来,还真不知你长了这么张巧嘴啊!」

苏慕君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僵住了,底伏着头一动不敢动。

梅氏冷笑。「怎么?心虚,看都不敢抬头看我了?你不是对我有怨吗?」

见她依旧不应声,梅氏敛容,匆匆给老夫人福身,转头站在苏慕君面前,低头厉色看着她。

「你真是长了张颠倒是非的好嘴啊!我怎就养了你这么条毒蛇!反过来让你咬了一口。」

苏慕君彻底慌了,她伏在梅氏脚下,瑟瑟唤道:「母亲……」

「别喊我母亲!」梅氏甩袖呵斥,宽大的袖角刮到了苏慕君眼睛,她下意识躲了躲。

梅氏看着她冷哼,「我性情乖戾,我待你苛刻……苏慕君,你拍着良心问问,我是如何待你的!我儿离世,我忍着丧子之痛,我劝你离开,为的便是不想耽误你的将来,是你非要留下的!我感激你,也可怜你和我一起守寡,我处处照顾你,可亏待过你半分。在大房,且不说吃穿用度我都紧着你来,对下人,你说话便等同我说话,这上下谁不把你当主子?怕你寂寞,担心你老来无依,便领回个孩子给你作伴,也让你日后有个依靠。我事事为你打算,可你却这么看我?」

「母亲,我错了,你帮帮我吧……我也是没有办法了。」苏慕君扯住了梅氏的袖口,「我真的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那我问你,你所作的这些到底为的是什么!」梅氏寒声问,她低头盯着她,凌然冷漠,「苏慕君,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为何留在公府!」

「我,我是为了夫君啊!」苏慕君大哭着喊了声,撕心裂肺,委屈至极。

梅氏被她喊得痛心。她也希望儿媳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才甘心留下,起码对已逝的儿子是种安慰,在这个世上还有人惦念着他。可眼前这一次次地打击让她动摇了。

江璟是梅氏的软肋,瞧着僵住的婆媳二人,余归晚淡定上前,唤了一声。林嬷嬷闻声而入,后面跟着个小丫鬟,怀里抱着个长枕,大伙目光都被她引了去。不过与其说被她引去,到不若说是被她怀里,那个穿着男人长衫的枕头引去。

「大嫂,你可认得这个!」余归晚镇定问。

苏慕君和梅氏都愣住了,只见苏慕君扑了上去,一把夺过枕头,怒喝道:「余归晚!你好无耻啊,你竟敢擅闯我的房间!」

梅氏长叹了一声,目光对上了余归晚,满眼的指责和厌恶。没有守过寡,如何知道这失去丈夫的苦衷,夜半孤寂,枕边空凉,那种孤独和绝望不是常人能理解的,她们只能以此慰藉,所以不管苏慕君做过什么,这种感同身受的痛,让梅氏觉得她可怜,也恨余归晚,不仅因为她探取了别人的隐私,还把人的伤口赤裸裸地暴露在众人面前,这种伤不止是苏慕君有,梅氏也一样有,她们心底最后的防守也被余归晚击破了……

「不管她做了什么,你都不应如此……」梅氏忿忿道。

归晚虽然不能体会梅氏的感受,但是她能理解她的心情。「母亲,您还没听我把话说完。我承认我闯入苏氏房间的行为不齿,但她的所为更是龌龊!」说罢,她指着苏慕君道:「大嫂,你敢把那件衣服脱下来给大家看吗?」

话一出口,肃穆抱着枕头的手越发地紧了,她目光游离,似乎下一刻便要冲出正堂一般。

归晚依旧淡定,「好,就算你不给人家看,别人便认不出来了吗?」说着,她望向梅氏,「母亲,你好好看看,你看看那衣服到底是谁的!」

这话说得梅氏一愣。这衣服能是谁的,自然是儿子江璟的……可就在她仔细辨认的那一刹那,她有如雷击,险些没晕过去。

衣襟下那月白线挑的图案,虽不易察觉,可仔细看还是能分辨出来,那分明是一颗写意的苍松——是江珝生母最喜欢的图案。江珝刚来的时候,他每件衣服上都有这颗苍松,和衣服同色,有如暗纹,不易察觉。为了纪念生母,江珝也会要求府里的绣娘在给他做衣服的时候也绣上一颗。

这衣服——是江珝的!

「苏氏,你说我无耻,可你夜半却抱着我丈夫的衣衫入睡,到底是谁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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