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番外一[07.14]

V番外一[07.14]

【番外·原主(原宁茴)】

「小姐?小姐?」

熟悉的轻唤声身侧传来,她又些茫然地凝视着远处青荡荡的深潭湖水,指尖触在美人靠的扶栏上,沾了水汽的栏杆冰凉凉的,洇湿了手上抓着的绣帕。

「这是……这是哪儿?」她不是因为在华阳长公主闹了一场,裴老夫人大怒之下就叫她去城外的庄子里暂住了吗?

青丹担心道:「小姐,是不是湖边风太大吹得不舒服?」

小姐?

宁茴循声偏过头,定定地看着满面忧色的青丹,她记得自打嫁入国公府那一天开始她们就再不叫她小姐了。

湖边?

红绫湖?

她什么时候来的湖边?她不是病得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吗?

「小姐这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青苗笑着将搭在臂弯间的茜色披风与她系上,「出来许久,咱们也该回府去了。」

宁茴愣愣地随着她们上了马车,直回到路陵候府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院子里的桃花灼灼艳艳开得正好,她呆坐在石凳上,捻下衣袖上沾拂的花瓣,喃喃道:「桃花……三四月?」

她顿了顿,问道:「青丹,现在是哪年哪月哪日啊?」

青丹闻言啊了一声,尚未来得及回话,宁夫人从外头走进来,绣着缠枝莲的云锦袖衫称的人很是精神,她含着笑,柔声道:「这是出去玩儿糊涂了,连什么年岁都不晓得了?」

「大伯母?」

宁夫人一笑,拉着她手,又点了点她的额头,「这不,昭元五年三月初六,湘儿刚刚好出阁一个月了。」

说到嫁出去的女儿,宁夫人也有些惆怅,「接下来就是你的婚事儿了,嫁出去一个,再嫁出去一个,以后这府上就只剩下我了。」

宁夫人说了没一会儿,正院有事儿来,温言与她嘱咐两句便又走了,留下宁茴一人独坐在院中。

她睁大了眼,雾气弥漫,渐渐沁出了泪,双手落在膝上紧紧地攥着身上浅樱色的萝花双绉裙。

三月初六,昭元五年的三月初六。

这个时候裴昕还没有在圣上和裴贵妃面前勾扯她和裴郅。

这个时候圣旨未下,她还没有嫁进国公府,所有所有的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她猛然站起身,跑出了院门。

「小姐?小姐!你去哪儿?」

宁茴跑得很快,甚至都没想起还可以坐马车。

一切就好像是她做的一个梦,梦里她和他住在一个府里,明明隔得那么近,却又离得那么远。

她想抓住他的,拼了命的抓住他,就像当年,他在沁凉入骨的河水里伸手用力地拉住了她一样。

她抬袖抹干净了眼角的泪,连奔带跑到了国公府,守门的侍卫不注意都没能拦住她。

每月的初六应天书院都没有课,他不喜欢到处走,更乐意一个人坐在东边院尽头的小湖边吹风垂钓,悠闲地在那儿待个一整日。

她好歹在国公府住了好些日子,一路弯弯绕绕,很快就把追来的侍卫甩到不见了人影。

盛花青叶,繁乱得迷人眼,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零零落落地散着被风吹下的花叶,她看着背对着她坐在湖边石凳上的身影,缓缓停了下来。

裴都早听见了声响,他侧了侧身,见着花树下的人动作微顿,随手将书放下,起身微微笑道:「宁小姐怎么会到这儿来?是迷路了?」

他逆着光,清贵儒雅,风采清越,眉眼略带了笑。

宁茴骤然退了一步,眼眶一热,勉强扯了扯嘴角,「是,我迷路了。」

她把自己绕进了死圈子,前头走不出去,后面也回不了头,她茫然,难怪,无奈又焦灼。

裴都颔首明了,抬手道:「那在下送你出去。」

他侧身从她身边走过,身上带有淡淡的不知名清香,宁茴鼻头发酸,心口堵得厉害。

裴都方走了两步,衣袖却被人拽住,方才还有些木楞楞的姑娘猛然扑进他怀里,双手紧紧地环着他的腰,他低眸看了看,双手抬离开来,眉头轻皱,「宁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她仰起头,眼睫轻颤了颤,「裴都,你娶我,我嫁给你好不好?」

裴都诧异地看着她,清湛湛的杏眸泛着红沾了泪。

他静然沉默片刻,终是缓声开口道:「不好。」

她慢慢地松开手,「为什么呢?」他可以娶柳芳泗,为什么不可以娶她?为什么……不可以呢?

裴都言语温和,声音清润,「宁小姐,你想要的我给不了。」

他的话叫人难过,她蹲在地上捂着脸哭出声来。

裴都站在一旁,神色平静,直到她心绪渐缓,他才给她递了张帕子。

她拿着帕子胡乱擦了脸,哽咽道:「真的不好吗?」

裴都摇摇头,「宁小姐,我送你出去。」

再一次得到否定的回答,她竟是意外的平静了。

离开时候,她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他仍站在街道边儿上,一派和雅,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但她也记得,方才他就站在面前,说着不好时那双眼里的清冷。

他不喜欢她,哪怕一丁点儿。

她不了解他,哪怕一丁点儿。

这样的念头一升起来,她竟是难过得说不出话来,那一切原不过是一场虚妄。

梦醒了,她也该醒了。

她们说得对,他确实像极了谪仙,独立于世,连尘埃都似乎沾染不得。

也许终有一天,他会回到天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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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媳难当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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