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一山不容二虎，非得死一个不可

郑文颍笑吟吟地望着普努丁。

普努尔丁慌忙说道：“上官图真与朱涂兄弟乃是死敌，谁人不知？这倒也就罢了。上官图真这一伙，并不是朱涂族人呀！”

郑文颍说道：“你别忘了呀，有许多朱涂人为了替自己的亲人们报仇，早已投奔了上官图真。现在的形势是，上官图必然要与朱涂兄弟争夺朱涂族大族长之位。譬如一山不容二虎，朱涂铁锤与上官图真，非得死一个不可，否则的话，朱涂族不得安宁。”

“噢，听起来倒也有理。请问文颍姑娘，你觉得谁的胜算更大一些呢？”

“以我之见，首先，从武功上而言，上官图真并不次于朱涂铁锤。而且，上官图真又得了汉人的器械、财帛之助，力量更强大。恐怕……嗯，对了，勇哥，在这个问题上，你更有发言权。你觉得谁会胜出呢？”

王勇说道：“既以昨天的那场激战而言，图真大哥的兄弟们有快马、铁甲之助，即使是薛家铁骑，都不是图真大哥的敌手呢。”

普努尔丁心想：“哎呀，与文颍做彻夜闲谈，竟然差点忘了正经事。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抽出时间来，向王先生打听一下昨日谷口之战的详情。野驴公子与渥斡队长虽然败走了，很令人失望，不过，他们是怎么失败的，咱们还不知道呢。下一步，上官图真又会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普努尔丁望了望郑文颍与王勇这两个汉人，心中颇感好笑，强忍着不要表现出来。郑文颍从上官图真的营里救出乌嫂与玛嘉，名正言顺地混入自己的军营，必定是另有所图，以普努尔丁的聪明，他又怎么看不出来呢？

郑文颍并不知普努尔丁心下所想，她接过王勇的话头，继续说道：

“正是！而且，即使退一万步来说，即使他偶尔失败，上官图真深得部下兄弟们的爱戴，又治军有方，倚着兄弟们的同仇敌忾，还会东山再起的……”

普努尔丁点了点头，他对上官图真的历史也是十分了解的，同意郑文颍的这个判断。

郑文颍又继续说道：“可是，朱涂铁锤就不一样啦。他以残暴恫吓部下们，只要失败一次，部下们就会群起反抗，他就再也没有翻本的机会了。”

“有道理！”普努尔丁点头说道，“可是，上官图真这个家伙也没有少与咱们打冤家，一旦如你所料，他得了朱涂族长之位，记起旧恨，前来攻打咱们洛均、韦隆两族，那可怎么办呢？朱涂铁锤虽然不是好人，毕竟咱们与他更熟悉一些呀。”

郑文颍慢慢说道：“郑国因为有三个贤明的长老：叔詹、楚叔、师叔，所以才能消弥了齐桓公的野心，拯救了郑国。对吧？所以，咱们朱涂族也有自己的叔詹长老，洛均族也有自己的楚叔长老，韦隆族也有自己的师叔长老，三位长老聚在一起，协商会议，还有什么难事不能解决吗？”

普努尔丁说道：“我们洛均、韦隆两族甚好，族中也有如你所说的那样的贤明长老，深得部民们拥戴，他们讲的话，即使大族长也是要重视的。咱们两族彼此协商会议，是可以做到的。可是，朱涂铁锤、上官图真这样的野蛮人，就知道动武杀人，怎么会听取族里长老们的意见呢？”

郑文颍说道：“我在上官图真的营里，处得久了。平日仔细观察，颇有心得。上官图真的部众，近来扩充了很多。大概而言，他自己原来的族人们大约占了三分之一，又约有四分之一的部众乃是零散投奔他的流浪牧民们。一大多半，倒都是朱涂族人。我冷眼旁观着，上官图真处事公平，无论是新人旧人，俱都十分依恋于他。所以我说，朱涂铁锤不是上官图真的对手。一旦上官图真得了朱涂族长之位，他当然会明白，与其杀死贤明长老，不如与贤明长老合作，更符合他的利益。”

这句话对普努尔丁的震动很大，他低着头，默默思索，一时无语。

郑文颍问道：“怎么？你不相信我的话吗？”

普努尔丁摇了摇头，说道：“恰恰相反，我认为你讲的很有道理。”

“那么，你还有什么疑虑吗？”

“文颍，我在想，如果确是似你所言，恐怕……这绵薄山下的草原上，又要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变化了……我……我有点儿害怕……”

郑文颍说道：“所以，咱们要早做准备呀，这样才能在大动荡里生存下来。”

“是的，承教！”普努尔丁诚恳地说道。

郑文颍说：“好啦，暂且谈到这里吧，一会儿，第二遍号角响过之后，众将们就要来与你议事了。莫要耽搁了正事。”

普努尔丁点头，道：“文颍，王先生，白天事忙，恐怕没什么闲工夫了。今天晚上，我请客，咱们一起吃酒，如何？”

郑文颍听了，正合心意，便微笑点头答应了。

于是，普努尔丁与郑文颍、王勇分别，普努尔丁重又走回自己的中军大帐，自去料理庶务，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