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回、一战四
沈良低喝一声，周身炁息暴涨，若是常人站在这里，多半已经被无形的炁压压得窒息了，子语几人分立周围，气喘吁吁，身受重伤的他们同样不好受，韩云少翻身落地，单膝跪在那里，脸色苍白，他狠狠地吐了一口血水，双手按在地面上。
骤然间目光如炬，手指方向青石地面出现一道裂隙，石屑向外翻滚，裂隙蔓延到沈良脚下，丈余高的地刺拔地而起，沈良似乎早已察觉，在地刺出现的一瞬间，已经顺势向上跃起。
沈良双脚踩在地刺上，身子倾斜，恍若平地一般站在上面，刹那间，第二根地刺从反方向刺了出来，沈良双脚一松，人向下跌落，翻身落地的同时，一簇火柱从侧面撞了过来。
白菜站在两根地刺之间，低伏着身子，一只手架在唇边，火焰喷涌而出，顷刻间充斥在前方，地面被炙烤成赤红色，炙热的气浪冲天而起，陡然间，喷涌的火焰一分为二，沈良依旧是向前迈出一步，呼啸的炁浪卷起地面上的沙石，竟然将呼啸而至的火焰切开了。
沈良猛然一蹬地面，人一跃而起，两根石矛与他擦身而过，钉在地面上，火焰顷刻吞噬了脚下大地，沈良身影折动，下落的瞬间踩着倾斜的地刺，竟是向着韩云少那边冲了过去。
只是转眼之间，沈良慕然栽倒在地上，一个麻黄色的纸人在后脖颈跳动着，几乎与沈良面对面的韩云少不由得松了口气，却见白菜面色惨白，一只下压的手臂微微颤抖，咬牙喊出两个字，“快走。”
韩云少心领神会，却是迟了一步，沈良脖颈上的纸人窜起一片白烟，随即燃烧起来，沈良趴在地上的身影转眼间便消失不见了，韩云少下意识地偏头，一个身形出现在背后，他伸手向后推出一掌，掌间浮现出一段石柱。
石柱尚未成形，已经应声碎裂，韩云少倒飞出去，砸落在地面上，沈良的身影却是已经奔向对面的小姑娘。
天幕中骤然出现一道落雷，沈良侧身划开，紧接着又是一道落雷挡在其面前，弓长张双手持剑，面色紧绷，嘴角已经渗出一些殷红，沈良回身瞧了他一眼，这个邋遢汉子已经连单手持剑的力气都没有了，一把法剑，双手勉强持握，已然是强弩之末。
“与刚才相比，这道天雷实在是有些不成气候。”
沈良嘿然笑了笑，返身向着弓长张那边冲了过去，弓长张身形踉跄，又是几道天雷落下，却也只是擦身而过。
沈良一拳砸向弓长张的脖颈，子语紧随而至，却见沈良便拳为掌，骤然扣住邋遢汉子的脖子，如同沙袋一般，向着冲过来的少年甩了出去，与此同时，身形倒退，顷刻出现在小姑娘面前。
白菜肚子上挨了一拳，像是断线的纸鸢一般，撞向后面的摘星楼，娇小的身躯跌落在石阶上，又弹了起来，最后砸入摘星楼之中。
几件事几乎一气呵成，沈良莞尔一笑，手腕一挥，一块儿半丈方圆的青石悬浮而起，利箭一般撞向张厂长与子语二人，弓长张大喝一声，一剑劈下，巨石一分为二，沈良却是紧随其后，一脚踏在弓长张胸口，邋遢汉子整个人陷入青石地面，闷哼一声，地面四分五裂，碎裂成一个人形容器。
子语一瞬间打出数拳，沈良反手在身前画了一个圆，随即也跟着打出数拳，两拳不断相撞，石台上充斥着刺耳的撞击声，两股炁息不断地挤压锤打着空气，天幕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火花。
一记长拳相撞，两人身形分立两边，子语面色铁青，尚未愈合的伤疤再次崩裂，血水从衣衫上渗出来，他弓着身子，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可是身子一刻也不敢松弛，一只眼有些青肿，适才不小心被对方的拳头砸中，好在及时避开，却也让这只眼有些恍惚，此时眼前的景物已经有些模糊。
他微微张开这只眼，手臂上有血水顺着臂弯流到手掌上，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几乎挪不起来，可是他不能倒下，至少现在绝不能倒下，脚掌用力，脚下青石出现蛛网般裂隙，双脚随即陷入地面。
双拳紧握，再次摆开架势。
沈良伸手在脸颊上摸了摸，同样有些红肿，他偏头吐出一口血水，很是欣慰的笑了笑，适才的对拳，他觉得很过瘾，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痛快淋漓的打一场了。
“放弃吧，四人中，我最看好的便是你，所以给了你一些喘息的机会，就等你一句话，我之前说过的话依然有效，你只要点点头，便是新的四掮客，你也知道，浮屠三世向来不将生死放在眼里，我的话也不会再有第三遍，想清楚了，点点头，我便当你答应了。”
子语苦笑一下，双腿微微抖动，他已经站立不稳了，几乎要扑倒在地上，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全凭一口气硬撑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倒下。
子语大喝一声，颓败的神情又有了繁盛的迹象，沈良摇摇头，收敛了笑容，他拉长了声音，忽然呢喃道：“天苍苍，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过路君子读十遍，一夜睡到大天亮……”
慕然间，天地变色，暗红色的光晕充斥着天地间，随即无尽的黑暗从眼前划过，一闪即逝，转瞬之间，一轮大若磨盘的红月出现在天幕中，最为诡异的是，那轮红月竟然有一张婴孩的脸，无声的哭泣着。
红月之下，是一棵歪脖子树，远远瞧着，昏暗的光线下，那棵树只剩下一个黑漆漆的剪影，枯枝败叶的枝干上，退下来两根麻绳，有两个人影吊在上面，微微摆动。
两旁是破败的街巷，哪里还有摘星楼的影子，空无一人的街巷中，不断有打骂和哭喊的声音，男男女女，不一而同，交杂在一起，充斥着耳膜
子语面色一凛，站在身前的沈良早已没了身影，额头上沁出一些冷汗，他皱起眉头，这是……炁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