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回 拒叛军迷阵助三旺 救百姓童言退恶兵

第一百七十四回 拒叛军迷阵助三旺 救百姓童言退恶兵

太小儿没找到妈妈,别了金柳,离开了京城,回到了师傅身边。

宏正刚刚送走三旺,心情也十分沉重。三个月的相伴,让他觉得三旺是一个难得的人才。让他就这样走了,对三旺来说实在有些残忍。此时的宏正,忽然有了一种难以言状的孤独感和失落感。

宏正还在想,太小儿忽然“哼”地一声,眼皮也抬了起来。宏正看太小儿醒了,问道:“你又到哪去了?”太小儿满脸认真的样子说:“我见到金柳……”太小儿喘着气把话说了半句。

宏正看太小儿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等他气喘匀了,才说道:“别着急,慢慢说。”

“师傅,金柳她让我告诉你,那个李贤大人已经安全了,还和皇上说上话了。咱们还回去吗?”

宏正略一沉思,说道:“既然出来了,就不能回去了。一方面回避风险,一方面,咱们留在京城也一事无成。”

“那我找妈妈,不是也算一事吗?”

宏正恍然道:“算。原来你刚才是找金柳,让她帮你找妈妈吧?”

太小儿没有应话,低下了头。

宏正道:“太小儿,如果你妈妈在京城,她早就会来找你了,现在金柳和三旺在京城帮你,你妈妈真的来了,他们也不会错过的,他们一定会来告诉你的,现在咱们就势西行,咱们还是赶路要紧的。说不定你妈妈就在咱们要走过的路上等你呢。”

太小儿听师父说三旺在京城,突然回味过来,他发现三旺不见了,问道:“三哥哥哪儿去了?”

“他已经做了老道长的弟子了。”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宏正微微一笑,说道:“不是你说的吗?前天你们俩在云方道长面前交换的。云方道长说让你留下,你说和三旺换过来。”

太小儿一听,也想起了在白云观里说的话,满脸的异样,问道:“我随便说的话,怎么怎么也算数啊。”

“云方道长不是说了嘛,小孩子不能随便说话,你说了,比皇上说的圣旨都管用,你就是想收回来也不行。”

太小儿说:“怎么怎么,我妈妈没找到。三旺哥哥还走了。这可怎么办呀?”他嘴上不停地磨叨起来。宏正看太小儿心里十分地不快,眼泪都润满了眼圈儿,安慰道:“你和你三哥哥有了感情,也不能让人家总跟着吧,他也有家里人要顾。”

太小儿突然站起来,说道:“我去追三哥哥,不能再见面了,我还有好多好多话要和他说呢。”

“他走的快,等你追上他,也就进了京城了。”

“我出灵,就是再看他一眼也行。“太小儿说完,往后一仰,灵形已经飘进了浓浓的雾气中。

“不行!”宏正喊了一声,却见太小儿头也不回地走了。他知道太小儿这一去,见了三旺的面也只能是单相会,如此不是让太小儿更伤感了吗?可是他没有喊住太小儿。

太小儿追出去没有一里地,见大路上有几个人,正在对峙。他一眼就看见了三旺也在其中。

“怎么回事?”太小儿落下云头,来到三旺身边,拉住三旺的手问道:“三哥哥,你怎么在这?”三旺却两眼直视前方,不看太小儿一眼。太小儿这才想起自己来的是灵身。再看对面,站着几个军兵,当道而立,拦住了六个进城的百姓。

一个军兵的头目喊道:“知道吗?今天起,大明就改朝换代了。你们有钱的出钱有力的……”说到这,那头目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也要出钱。”

三旺道:“这是什么话,曹钦夺权了,就要劫掠百姓吗?”

“嘿!这小子能说出咱们曹大人的名讳,看来有点儿来头。你不是给英宗通风报信的吧?大人英明,让咱们堵住要道,这还真抓了一个。”几个军兵说完,一拥而上,来拿三旺。太小儿吓得也蹦在一旁。再看三旺躲闪着,与军兵周旋着,只是两手空空,没有还手之利。

太小儿知道这是三哥哥遇上了麻烦,空在这着急不行,他急忙起身回到师傅身边,还没站稳就喊道:“三哥哥,三哥哥……”

宏正听太小儿说不出话来,半睁开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惊恐,他伸手抱起太小儿,问道:“怎么回事,你三哥哥出事了吗?在哪?”

“在那边大路上。”

宏正扛着太小儿,提起背囊,往太小儿指引的方向跑去。刚刚出了小树林,前面的喊声已经听的清清楚楚了。宏正来到了路上,见一个三叉路口,几个百姓正被搜身,还有四个军兵追打三旺。

“住手!”宏正喊到。

三旺看是师傅,便向这边跑来,军兵追过来,围拢了三旺、也逼住了肩着太小儿的宏正。

“师傅,他们劫道。他们是曹钦的人。”

宏正心里早就想到了,上前一步,冲军兵一拱手,说道:“这是我的俗家弟子,也算是个出家人,他身无钱财,你们就别为难他了。”

“这小子是英宗的人,你一个老道,该不是给英宗炼丹弄药的仙师吧?送上门来了,你们就商量商量吧,是束手就擒,还是再动手?”

三旺道:“你们仗势欺人,劫掠百姓。”

军兵道:“京城里都血流成河了,你们这几个人死不死的算什么?实话说吧,你们这些人,就是钱留下了,人也走不了。”说完,舞刀抡棒,来拿三旺。三旺手里,是刚才从树下捡来的干树枝,他不顾自己,保护师傅和太小儿。四个军兵,刀枪棍棒,一齐向三旺。宏正把背囊递给太小儿,让太小儿护住后背”,便一个箭步冲到三旺身旁。三旺左面迎住砍来的刀,不敢硬碰硬,用干树枝拨挡之力,化解了来刀。前面叛兵一枪刺向三旺,宏正探身将枪尖儿拨开,另一个军兵的大棒劈头砸来,宏正探出的身形略一回转,棍棒顺着他的肩膀落下,宏正躲过,顺手侧迎棍棒,一把叼住,只一拽,便将大棒夺在手里。宏正将棍棒递给三旺,再回身看,右侧军兵抡刀落下,直向后背。宏正再躲,已经来不及了,便将后背迎向了来刀。太小儿在师傅背上,那刀的来路,看的清楚,他将背囊迎向大刀推出,往外一带,便将暗刀拨开半尺。宏正躲过了刀,又如此前躲后挡,左突右防,三个回合,一个军兵头目跑过来喊道:“你们四个人,打不过两个,那出家人不杀生。你们怕什么?给我上。”

几个军兵听了这话,一个个如狼似虎,又向师徒三人扑来。

三旺知道师傅不主张杀生,喊道:“师傅,我还没出家呢,杀生的事,交给我了。”宏正说道:“还是制服他们最好。”三旺听了,叹出一口恶气,抡起大棍,直取军兵的头目。太小儿一看,想起了诸城县衙抓未来神主的事,喊道:“对对对!擒贼擒那个王。”一边说,小手也往前一飘。军兵头目被一个小孩儿指手画脚,气的咬牙切齿道:“吃奶的孩子也来撒野,真是欺我太甚。拿,拿……”他想说拿住那小孩儿,却被三旺加急的大棒,砸的只有招架,不能还手。四个叛兵急忙解救自己的头领,逼住了三旺。

三旺缓步回头,见了宏正问道:“师傅,这样僵持要到何时?这几个百姓也坚持不住啊。他们是杀人的恶魔,我们却不能杀生,我不能顾那么多了,杀倭寇我也没手软过,我已经有人命了,不在乎这几个。”

宏正一边退,嘴里也不闲着,喊道:“这世上的事,总是有善就有恶,有生就有死,善不除恶,恶就横行。虽然出家人有戒律,可是容恶就是不善,不仅不能平民愤,还会丧失自己的修行。出家人不能只修自己,不顾别人。该出手的,也是修炼。你看着办吧。”

三旺手中抡棒,耳中听师傅的一番话,挺起了胸膛。他跟着师傅这么长时间,从未做过出格的事,都是因为要恪守成规和师傅的管束,现在师傅发话了。他高兴地说道:“师傅这话,才是真佛真道,不除天下的恶人,那还是好教么?我替天下的佛教和道教正名,也要把这几个贪天的歹人给捋直了。”

三旺本来就有当兵的根基,再受宏正的引导,更得道家思想的熏陶,走起了,便带着十分的灵气,他放开路数,冲向了恶兵。

这边一个三旺勇斗五虎,那边六个百姓被劫一空。几个军兵搜走了财物,便拿起了刀枪,宏正一看苗头,知道叛兵对百姓们要下毒手。他喊了一声“三旺”,便向路口的百姓冲去。三旺且战且退,也来到了几个百姓面前。众叛兵追上了宏正和三旺,把他们和百姓们一起围在当中,宏正看这场面,抵不过叛兵,他看了看六个百姓,忽然走到他们中间,左一推,右一拽,叫他们闭上眼睛,站位别动。太小儿看明白了师傅的意图,他知道这些人睁着眼睛是受死的老百姓,闭上眼睛,排成了七星阵,就成了魔幻奇兵。一个青须壮汉问道:“师傅这是摆阵吗?”不等宏正回答,太小儿抢先喊道:“我师傅给你们摆阵,你们千万千万,别睁眼睛就肯定肯定不会有事了。”壮汉听了,对几个同伴喊道:“都把眼睛闭上,不叫你们睁开,千万莫睁开,要不,命就没了。”

三旺看师傅摆阵,知道又有好戏看了。他一阵兴奋涌上心头,手中挥舞着大棍,挡住了几个要近前的凶兵,嘴里也不闲着。“你们坑害百姓,还要杀人灭口。叫你们得了天下,百姓们哪有好日子过?既然早晚都是死,现在我们就和你们拼了。”

太小儿看三旺的喊,果然有些作用,又看师父的阵也摆好了,只是阵首还有空缺,他觉得也只有三旺行,便喊三旺道:“三哥哥!你到前面来,就这,就这。”说着,用手一指阵首。三旺早就看明白了师傅的阵法,论打仗,他也算是心有灵犀,他不等叛兵靠近,已经站在了阵首。宏正看太小儿把三旺布到了阵首,冲他伸出了大拇指,又对三旺吩咐道:“三旺,你不懂阵法,只需前后不出五步,左右各不离七尺,随意而为,我在阵后,随你变阵。”话音未落,恶兵头目也来到了近前。

宏正让太小儿护背,看看阵形不乱,便单掌立于面前,口唇微动,发出了咒语。三旺手中有棍心不乱,忽然觉得身后风起,回头看,百姓阵中雾蒙蒙,不见了人影,白灿灿,偶有虚形。三旺本来就好于猎奇,这一看,兴奋起来,顿觉脚下生风,好像自己也飘在了空中,他把大棍往前一指,毫无惧色。三旺一条大棍抡飞了,左挡明来枪棍,右抵暗入快刀,进如猛虎,退有玄机。阵后宏正,心随三旺走北斗,意聚七星施幻术,把个迷仙阵营造的运动自如。

太小儿见三旺举棍遮挡刀枪,迸出震耳声,也把脖子缩了缩。再看阵中几个百姓,各有站位,幻影摇摇,虚形晃晃,抵住了围来兵。叛兵往阵里打来,刀枪落空,棍棒无着。原来这七星阵,阵中有影处无人,无人处有影。

一个军兵目有定向,神有专一,两只眼睛盯住了阵脚,端着长枪,直奔阵脚的一个百姓,太小儿看见了他,心里忽然一惊。他意识到了这军兵没有被师父的法术迷幻,似乎迷魂阵对他不起作用。他知道这军兵能看见阵里的人影,长枪到了,便会扎进百姓的后身,他大喊一声,手中的灵绳也摔了出去,那军兵刺出了长枪,只觉得眼前有影,却不知何物,手中的长枪也有了受力,他扭头一看,一个小婴儿在老道肩上,手中细绳,缠住了长枪,眼看刺进阵中人的长枪,被婴儿一拽,便离开了锋向。那军兵顺势而为,端着长枪,舍了百姓,便向太小儿刺来。

太小儿有师傅在,如同平时练功一样地从容。他看准了枪锋来向,用背囊迎住枪尖儿,另一只手突然抖起来,便是一道幽影闪出,兵士出枪不顺,被背囊带偏,又觉得眼前有影,却不知何物,想回手抽枪,不想枪难回,手难收,只觉得手腕被什么勒住,低头一看,又是一条细绳。他没把细绳当回事,随手就想挣脱,却觉得越缠越紧,挣脱不得。这才看见太小儿拽着细绳的那一头,暗中较劲。他哪里把一个婴儿放在眼里,看这小孩儿坐在道人肩上,并不牢靠,便想把太小儿拽下来,他用力一拽,竟然没拽动。他丢了大枪,又加了一把力,猛地一拽,太小儿翻身落地。

“哈哈,你个吃奶的小崽子,敢和我较劲。”兵士再一用力,想把太小儿拽离迷幻阵。

太小儿故意放纵。让兵士感觉拽着轻松,太小儿看他身后是深沟,略一较力,突然撒手。叛兵用力过猛,失去平衡,一个后仰,栽进了沟里。太小儿冲出七星阵,把坠沟的叛兵吊起在沟边的树上。原来,这是太小儿与知成常玩儿的把戏,太小儿故意纵绳,让对方倒地,再跳到树上,把灵绳绕过树杈。兵士没有来得及解开缠手绳,被太小儿拉几拉,拽几拽,便吊在了树上。兵士双脚虽然没有离地,却也不能动作,使不上劲,绳套也解不得。

太小儿在树上,看看师父还安全,便把目光投三旺。三旺一条大棒在手,静也有势,动亦生风,纵去显威猛,横回不走空。两个军兵,打不到三旺,也近不得阵,便跳出圈儿外。

拿棒的道:“我的棒,明明是打向了阵中的人头,手中的棒感,却毫无受重之意,雾气开处,再看那百姓安然无恙。”

拿刀的道:“我也觉得,刀落之处,眼看着中了一人,手中感觉,却无承刀之力,那里面的人依然站立。”

两个叛兵,撤到树下,见太小儿把同伙吊在了树下,急忙前来解救。太小儿在树上,看来了人,也怕被军兵抓住,便信口喊道:“京城叛军打败了,曹钦都被抓住了,你们怎么还不跑?你们不跑,我先跑啦。”说完把灵绳一收,跳下树,回到了阵中。

被吊的兵士,忽然没有了束缚,又看两个同伙来救,心里也没了底,问道:“曹钦跑了,咱们还打么?”

拿棒的说:“这小儿邪性,伸手厉害,说话也有根基。他说曹钦败了,这小子我看不会使诈,咱们果然得跑。”

拿刀的也神秘地说道:“这拿棍的大棒抡圆了,虚虚实实好几道影,看他脑袋不是三头,胳膊却如同六臂。”

拿棒的说:“那老道走出路数,空手对刀枪,却也如四臂。咱们果然中了邪魔了。”

被吊的兵士道:“哪里,那老道背后是个小孩子,所以能出来两只小手。咱们现在不知道京城里的情况,曹钦都完了,咱们还折腾个啥。跑晚了就是咱自己的脑袋搬家。”

三旺轮着大棒,越战越勇,可是他发现恶兵越来越少了。

“三旺,别打了。他们都跑光了。”

三旺听宏正喊,停住了脚步,回头问来,“怎么回事?”

宏正没有理会三旺,他转向了叛兵的头目,说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虽然跟随曹钦,为非作歹,却是从犯,现在该是你们没有退路了,只是你们撞见了我们出家人,算你们幸运。你们把百姓的财物还给百姓,各自逃生去吧。我们不会为难你们。”

那头目恶气犹在,刚要发火儿,却见自己的随从已经远去了,这才不顾一切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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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童东归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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