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猜猜，猜猜
“郎君回来了。”一众奴仆早接到了消息，在巷口等着。马奴自牵马去马棚刷洗喂养。其他奴仆迎了两位郎君入府。
“府上有两位客人在等着，郎君是先沐浴更衣还是先会见客人？”管家韩渠迎了韩倾城进了主院，吩咐了下人去准备沐浴的热水和衣裳，自己却先将府里的事情禀告了上来。
韩倾城笑了：“我这才刚进门就有客人来了，是找我的吗？”
韩渠点头道：“是的。阿郎今日不再府上。”
是谁这么殷勤，还专程跑家里来等候他归来。韩倾城想想自己已经离开一个月了，就算从前得罪了什么人，反正都等了一个月了，应该不介意再等上两天，不必如此急切找上门来。于是好奇问道：“是谁？”
韩渠笑道：“是王家七郎和宫里头李大师的弟子，说是知道今日郎君回府特意来找郎君的，已经等了许久了。”
王摩羯和李长歌？这两个人走在一块就十分让人惊讶了，今日竟然一同到他府上来，等着他远游归来，这事情太过出乎意料，韩倾城一时也想不出他们究竟有何目的，想着自己骑了半日马，一身风尘，如此会客有失礼数，反正他们已经等了许久了，应该也不介意在多等一会儿，便道：“你让他们再等等，我和双儿先沐浴更衣。”
韩渠领命去了，先去跟韩士双说了会客的事，然后再去会客厅跟客人打招呼。
沐浴更衣后，又吹了半日头发，等头发半干了，才随意束起，韩氏兄弟方一同去了前院会客厅。
会客厅内王摩羯与李长歌正在讨论李鹤年新编写的乐章和长安最近流行的歌儿。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韩倾城为了调起气氛，一进门就吟了一句颇合他远游情绪的诗句来，进了门见了王摩羯和李长歌，先自笑着行李道，“许久不见七郎与长歌，这刚回来又让你们等了这许久，真是抱歉。”
王摩羯是白身，李长歌是伶人，虽然都是平辈相交，平日里也不太注重这些礼节，但还是不敢受韩倾城的礼。两人都站起来，还了礼，然后又一同坐下。
三人都还没说话，韩士双先开口问道：“兄长，你刚念得诗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雨雪霏霏，这清明都过了，哪里还有雪？”
王摩羯和李长歌都尴尬地笑了笑后，王摩羯道：“这是《诗经》里头一首写离情的诗，内容并不重要，倾城兄只是借了它词句中离情来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情。”
韩士双十分不解，看着兄长问道：“我们只不过离开了一个月啊，我都还没玩够就回来了，哪有什么离情？兄长，你有吗？”
王摩羯后面的迎合的话语顿时被噎在了喉咙里，看着韩倾城，尴尬又不失礼地继续维持着自己笑容。
韩倾城——果然太蠢的弟弟实在不适合带着会友，以后还是放在家里坑爹坑祖宗吧。
王摩羯闭了嘴，李长歌却是温和地笑了笑，道：“离情倒不问长久，只是日日看见不觉难得，一时不见却又难免想念，更何况人事无常，便是分别一时一天也难免担心会有不可预料的事情发生，总是会牵挂。何况十一郎心细如尘，又多情重义，其中别情自然感悟更加深澈。”
这个解释虽然有拍马屁之嫌，但李长歌说得不卑不亢，眼神澄澈明镜，看上去竟是真心之语并无迎合之意。
韩倾城虽然心底略有尴尬，但面上却还是从容的笑着：“长歌兄见解果然比别人更深刻，难怪能得李大师看重。”绝世唐门www.jueshitangmen.info
韩士双终究还是觉得难以理解，只能在心里纳闷——他们不是只是趁着清明节回家祭了个祖吗？为什么会多出这么多他听不懂的事情来？
韩士双表示不明白，不想听，于是他回头看着自家兄长，道：“兄长，我好久没去拜见裴师父了，我想过去看看？”
韩倾城看了一眼王摩羯和李长歌，道：“家里尚有客人，怎能如此失礼！裴先生家，明日再去也不妨。”
李长歌向来随和，闻言便道：“不必客气，咱们之间其实不必在意这些虚礼。”
王摩羯也早看韩士双碍眼了，只是鉴于人家毕竟是主人，所以不便表示不满，如今他主动提出离开，正是求之不得的良机，于是也附和道：“就是就是，跟我们两个客气什么。”
人家都如此说了，韩倾城也就不坚持了，于是看着韩士双，点头道：“如此也好，不过去了裴家可不要胡闹，不要跟郡主殿下斗气。”说完又想起武慧儿入宫了应该不在裴家，又嘱咐道，“要听裴先生的话。”
韩士双浑不在意了答应了一声，便起身跟王摩羯李长歌告辞，回自己院子拿剑去了。
王摩羯看着韩士双走了，方凑近韩倾城，神秘兮兮地笑道：“十一郎这有一个月不在长安了吧。”
韩倾城目心底微微一动，王摩羯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前来必定有事相求：“嗯，差不多一个月的样子。不知这一个月长安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王摩羯贱兮兮地笑了笑，道：“当然有，而且就发生在今天。”
韩倾城微微一笑，摆出好奇的神色，问道：“是什么事？”
王摩羯笑得越发猥琐了，虽然知道自己身在韩府，然还是生怕被人听到般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道：“长安城的大事，十有八九都是慧娴郡主闹出来的，你猜猜这回谁又撞在她手里了？”
事情关系到慧娴郡主，韩倾城谨慎了一番，看着王摩羯，想了想，方笑道：“想必又是哪个要表现自己不畏权贵想要拿慧娴郡主作伐子的无知士人了。”
王摩羯摇头，贱贱地笑着，道：“这回可不是无知士人，而是咱们这圈子里的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霸王。”
看韩倾城仍旧谨慎不搭腔，王摩羯也没了卖关子的兴致，直言道：“元家九郎。”
韩倾城挑了挑眉。王摩羯笑道：“怎么样，想不到吧。这回小霸王可碰上了大霸王了，你是没见着，那元家九郎连着带去的几个护卫，被慧娴郡主殿下一顿暴揍，都趴地上爬不起来了。”
王摩羯笑得十分惬意，道：“如何？是不是觉得慧娴郡主这番作为十分解气？”
韩倾城笑了笑，没有接话。
李长歌看了韩倾城一眼，道：“慧娴郡主下手之时还误伤了一位传旨的内侍。这事情，陛下是想压下去的，不过丞相大人据理力争想要重办，所以师父让我来问问韩君，可否让令尊出面，替慧娴郡主辩解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