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条件”纳兰疏影语气有些冷淡。天下哪有白吃的饭食，成莲香或者说成侧妃更不是什么不图回报的人。

“让奴婢给成大姑娘，接近世子。可是奴婢并没有答应，只是，只是不知道那汤是何时出现了问题。”

秦霜到现在都觉得汤不是在她手上出事的。

“你说你手中提着汤没放手过，一直到书房?”纳兰疏影问道。

“是，从未离手。”

“那成莲香跟你说起这事的时候，你是否有犹豫或踌躇。”

“我，奴婢……”秦霜有些不知所措，她确实犹豫过。

“书雨在将汤交给你之前还尝过味道，所以汤不可能是在澐璟院出的事，是在你带出澐璟院之后，这样说你可明白？”

纳兰疏影定定的看着琴霜，琴霜是个聪明人，自然一点就透，虽然她内心及不愿意相信，但是事实就是事实。

“明白。”怎么会不明白，不是她自己下了东西，就是被别人钻了空子，而惟一的机会怕就是她停下来与成莲香说那几句话的时候。

“女婢与成大姑娘说话的时候，确实有些恍惚。”

最后，琴霜终于承认了她并不是把注意力时刻都放在汤上的。若是这时候有人趁机动了汤，她很可能就察觉不到。

“请世子妃责罚。”琴霜跪下，上身伏地，声音中还带着些嘶哑的哭腔。

纳兰疏影微微垂首，有些犯难。按理说这只是琴霜疏漏，可是既然能受了成莲香话的影响，那就证明她的心也并不是那么坚定，以她现在的状态已经不适合再服侍在她身边。

“起来吧，这事也不该全怪在你身上，真算起来，你也不过是被利用了，顶多是差事没办好。可是琴霜你现在的心，乱了。”纳兰疏影说道。

琴霜听了话倒是起来了，只是还是低着头，似乎也有些后悔。

“不如这样，你暂时出府去，去庄子里住些日子，安一安心吧。”紧接着，纳兰疏影又说道。

听到这话，琴霜猛地将头抬起来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世子妃？”她已经做好了受罚的准备，只是没想到会被送到庄子里去。

“不是遣你走，只是想你去住一段日子，待日后想明白了，再回来，况且，我若不处置，世子那边也不好教导。”

纳兰疏影总有种感觉，风君兮对琴霜好像意见很大，并不是不喜她宠信丫鬟，像是画儿书雨几个他就从不说，倒是琴霜这里，已经提醒过她几次了。

“姑娘！”琴霜觉得整个身子都没了力气，有些软软的跪了下去。

“琴霜，你想来稳重通透，所以有些事我也没有说的太明白，以为你会自己想清楚，可是你却如入迷障，不能自已。”

“你有喜欢的人了，这本没有什么错，但是这个人不该是乌帕。”琴霜似乎想说点什么，纳兰疏影抬手制止住了她将要出口的话。

“此事我也是我的不是，当初乌帕隐下身份再别院修养，是我派了你去照看，才有了后边这些事，只是事已至此，再多说什么也是无意的。”

“现下你只有两条路走，要么出府去庄子里住一段时间，待你觉得心里调整好了再回来，还和从前一样，你不想嫁人我也不会催促你。要么，就是离开这里，身契我会给你，从此两不相干。”

纳兰疏影看出来了，琴霜明显就是对乌帕旧情难忘。情爱之事总是有些不讲道理的，她可能给琴霜选择，但是绝对不会主动去成全这样的事。

“你应该也知道，只要你还是我身边的丫鬟一日，我就绝不可能放你去乌帕身边。”

若是旁人，哪怕是个官宦人家，纳兰疏影都愿意尽全力去帮琴霜，可是乌帕不行。

一个世子妃，给迟兰王子送丫鬟算什么事，琴霜又貌美，都不用多想，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侍妾这样的身份。旁人会怎么看她，怎么看风君兮，陛下会怎么想。

再者李昭慧是她的好友，若是琴霜自己有本事，她不会去妨碍，但是她不会主动办这样的事。

琴霜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她一开始就没有去求。

“你，的选择呢？”纳兰疏影看着琴霜，等待她的答案。

她心里是期待琴霜留下的，乌帕并非是良配，又要远去迟兰，语言，习俗，生活习惯通通不一样，就连公主和亲，带着那么多的匠人随从，大家仍觉不够，觉得是受了委屈，何况琴霜一人。

琴霜双手握拳，脸上一片晦暗，似乎正是天人交战。最后大约是终于想定了，她规规矩矩的给纳兰疏影磕了三个头。

“这些年多谢姑娘，姑娘的恩情琴霜会记一辈子的。”

见琴霜这样说，纳兰疏影就明白她选了第二条路。

“琴霜，你要考虑清楚，乌帕不是良人。”她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虽然知道这大约也是于事无补的。

“奴婢知道姑娘是怜惜我，琴霜不是不知好赖的人，只是若不去搏一搏，又怎知以后是什么日子呢。”

大约是终于做了决定，琴霜现在满脸的坚毅，似乎已经在为以后的生活做打算了。

纳兰疏影听了倒是轻轻的笑了，她从前只知道琴霜心气高，竟不知她还有这样的志向，遂也不再劝了。

“好，既然你决定了，那也好，明日你便来取你的身契吧，之前我还让林妈妈给你准备了一份嫁妆，想着你嫁入江家也不能寒酸，如今你大约也用不上了，就给你换成银子吧，也好傍身。”

琴霜没想到她都要走纳兰疏影竟然还这样对她，虽然选择是给她了，可是她选第二条就意味着已经背弃了主子，能拿回身契已然是大恩典了。

“姑娘”琴霜脸上的泪留了下来，这次绝对是真情实感，没有掺杂一点目的和别念。

纳兰疏影笑着站起身，将琴霜也扶了起来，“我一直没忘，但时父亲刚刚去世，祖母那边的亲戚欺我年幼，是你们陪在我身边，不离不弃，从青州到了侯府，又到我嫁人。我你也一样，不论到哪里都不忘初心。”

她并没有怪琴霜选择离开，人各有志，在做选择的时候琴霜已经在心中衡量了两方的重量，只是她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当然也不会因为没被选就去迁怒。

“奴婢记下了。”到此时，琴霜才真正的涌现了许多不舍的情绪。这些日子她如一叶障目，昏昏沉沉，看不清方向，望不见未来。

现在已经做了选择，算是尘埃落尽，她似乎又清明了许多。

“今后的日子只能靠你自己了，这件事我不能帮你，你做什么也不必告知我。去吧。”

“是”琴霜最后行了一礼，又看了一眼纳兰疏影。

此时纳兰疏影已经回身坐下，身子侧着，并没有看她，琴霜这才转身离开，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被纳兰疏影的声音叫住了。

“琴霜，明日我会让棋雪把身契交给你，也不必来拜别，我不喜欢离别。”她没有抬头，静静的说道，声音很淡，又恨平常的语气。

“是。”琴霜也没有回头，径直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