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花开，蝶飞

巨龙的烈焰如同瘟疫一般，在杜兰达克这片田园诗境不断蔓延着。所过之处一片焦黑，绿草、鲜花、庄稼全包被烧成灰烬。

杜兰达克的百姓恐慌地向着中心城区跑去，想得到圣树的庇佑。

圣树神灵坐在树枝上，托着下巴忧愁地看着前方那些将祂当成希望的人类。相比于黑暗与毁灭，作为光明与生命的祂没有任何行动自由，也没有任何自保能力。

人类需要祂的庇护驱赶黑暗，获得力量，同样祂也需要这个关键时候得到眷者的保护，避免自己被黑暗摧毁。

『该怎么办呢？』

圣树神灵一脸愁容，不如将弗洛德里斯唤回来吧。想到着，祂那两条洁白的大腿停止了晃动，双手抱在胸前开始呼唤弗洛德里斯。

海面上，弗洛德里斯指挥着一万霸气大军先行回援杜兰达克，从后面给龙族插一刀。而他自己则驾驶着一艘小船返回普拉提亚岛，重新阻止大军一点点撤回杜兰达克。

“斥候”魔苟斯看到弗洛德里斯的选择，有些意外，随即摇摇头，果然异数始终是异数，完全没有办法猜测他的行为。

这个时候他居然还选择返回普拉提亚岛，如果圣树毁灭呢？那人族就彻底失去希望了，而他弗洛德里斯也会因此背上千古骂名。

小船一点点靠近普拉提亚岛，原本看到大军远去的伊莎贝嘉有些失望，但当她发现波涛中的那一艘小船是，瞬间满目惊喜。

果然在弗洛德里斯心中最重要的还是我，白色的百合花从她身上向外疯长着，攀上天空编织出一个单词——

Pas。

『弗洛德里斯，杜兰达克遭到攻击，听到呼唤请速速回来。』

圣树神灵的召唤在弗洛德里斯心中响起，他猛地回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的法夫纳以及他的龙族大军，船帆一转，立即掉头开始追击前方的大部队。

整套动作利落干脆。

『哈哈哈……』

伊莎贝嘉身后，尤格-佐斯忽然大声笑了起来，祂那数不清的巨口发出无比难听的尖锐笑声。

『我还以为你们的感情有多坚不可摧呢，原来只是做做样子。』

随着弗洛德里斯的远去，伊莎贝嘉发现左手无名指上指环曦月的光，越来越暗淡，似乎连这件神器对弗洛德里斯的选择都感到失望。

曦月炼制是，被放在第一位的就是弗洛德里斯对伊莎贝嘉的爱，如果一但有什么其他的情感超过了这份爱，曦月就会变得暗淡，甚至发出悲鸣。

看到弗洛德里斯突然转向，重新回援杜兰达克，魔苟斯的眼珠子差点都蹦出来了，连胜叹道：『异数，异数！』

伊莎贝嘉计出一抹笑容，转身对着海面上的尤格-佐斯，说道：“他现在做的才是最正确的，我很清楚，所以你不要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尤格-佐斯赞同地说道：『我没说他做的是错的啊，相反作为一个人类，回援杜兰达克是他唯一的选择。』

『我嘲笑的是你们人类所谓的爱情，真是一场笑话。』

『你知道我存在的这几万年见过多少对像你们这样的恋人么？和平时代恩爱缠绵，彼此发誓纵使世界毁灭也要在一起，但真到了最后所有人拼了命地想活下去。』

『你也不要沮丧，

毕竟生存才是生物存在的第一要义，其余的都是放屁！』

『连神都不例外。』

『所以他选择回援杜兰达克，你还真不能怪他。』

『爱情？』

『哼，不堪一击！』

面对尤格-佐斯的冷嘲热讽，伊莎贝嘉眼神逐渐布满杀机，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尤格-佐斯实力这么低，但却能成为三柱神，称霸海洋了。

伊莎贝嘉冷冷地看着祂全身上下无数丑陋的大嘴，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将这些嘴一个个从祂的身体上挖出来！

弗洛德里斯逐渐远去，魔苟斯看了看普拉提亚岛，该收网了。

『好了，这可是神赐你你的真言，你自己好好领会。』尤格-佐斯收起嘲笑，毕竟这样的戏码祂见过的太多了，已经不能在提起祂的兴趣了。

“妄——忘——妄——”

画面上忽然响起一声古怪的号角，伊莎贝嘉看向尤格-佐斯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普拉提亚毁灭的声音。』尤格-佐斯期待地看着伊莎贝嘉，这个人来没人崩溃后一定会更好看吧。

『你难道没发现战争打了十多天，魔苟斯的军队从来都没出现么？他们一直在蛰伏，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

北方，画面上一艘艘黑色残破战舰以极快的速度绕道普拉提亚西面，并开始发起猛烈的进攻。

船上是伊莎贝嘉梦魇中的亡灵大军，是毁灭卡佩王国的罪魁祸首之一。

魔苟斯大军从西面登陆，此刻北面失去最高统帅的那一万霸气大军被人鱼族以及海王类打得节节败退。

『出来吧，我的仆役们！』尤格-佐斯一声大喝，海面再次翻滚起来，一只只海洋怪物重新从海底爬上岸，数量比前十多天加起来还多，密密麻麻地涌向普拉提亚城。

如果这个世界有末日，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指环曦月爆发出一道璀璨的金银光环，深蓝色的霸气缠绕在百合花蔓上，伊莎贝嘉冲向了那如海啸一般的海洋大军。

再见了，弗洛。

我的爱人。

伊莎贝嘉眼角滑落一滴泪珠，滴在黑色的岩石上。一株圣白的百合花破土而出，优雅地绽放开来。

花苞之中，一只白色的蝴蝶扑打着翅膀，跟在伊莎贝嘉身后飞离那朵百合花。

……

……

弗洛德里斯返回杜兰达克时，整座岛屿已经成了人间地狱，到处燃烧着紫黑色的龙焰。这些都是法夫纳的龙息，其余龙族的龙息不可能连岩石都能灼烧。

『你回来了？』

法夫纳的声音在弗洛德里斯脑海中响起，紫黑色的毁灭之洞打开，祂缓缓走出。

『现在看着眼前的一切，你想好了么？是负隅顽抗被我诛杀，还是选择投降于我，成为黑暗神祇。』

『我对你的承诺依然有效。』

杜兰达克，佩文西欧、缪卡娜已经剩余的几千残兵败将，保护着幸存下来的人来聚集到圣树身边。

龙族大军已经停在圣树之前，只要法夫纳一声令下，它们便开始摧毁这棵从这颗星球诞生之初便已经存在的圣树。

弗洛德里斯面无表情，为了返回杜兰达克，他连伊莎贝嘉都放弃了，这么可能会为了活命选择投降？

深蓝色的剑光亮起，他缓缓拔出腰间那把代表着誓约与胜利的传承圣剑——伊斯卡黎。

法夫纳嘴角忽然泛起一丝玩味，祂虚空一指一面紫黑色的镜子浮在空中。镜子里面不是弗洛德里斯，而是躲在圣树之下的杜兰达克百姓。

同样，另一面一面超大的镜子将弗洛德里斯以及他的一万大军，映射在杜兰达克百姓面前。

『这样，我给你一个选择。』

这时“斥候”魔苟斯忽然出现在弗洛德里斯身边，弗洛德里斯吓了一跳，这不是刚刚那个向自己报信的斥候么？

“斥候”魔苟斯微微一笑，『尊降的光明神眷者加洛林·弗洛德里斯，你好。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魔苟斯，阿加雷斯·魔苟斯。黑暗三柱神之一，主的神仆。别人都喜欢叫我千面之神，又或者梦魇之神。』

『当然，我自己也十分喜欢这些爱称。』

『我存在于每一个有趣的灵魂身边，现在听到的您的呼唤。』

『我知道现在您的内心一定十分痛苦，在这样的情况下到底该怎么办才能救出人类呢？毕竟为了杜兰达克，你可是连你的爱妻伊莎贝嘉都放弃了。』

“斥候”魔苟斯深情并茂地演讲着，『哦，抱歉。请允许我对你表达一声哀悼，刚才，就在刚才。您的爱妻伊莎贝嘉，在您放弃她的一瞬间已经陨落了。』

弗洛德里斯心中冷笑一声，伊莎贝嘉有曦月在手，这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就死掉了？

『您不必惊讶。』“斥候”魔苟斯走到弗洛德里斯面前，指着他安慰道：『毕竟她面对的是三十万海洋大军，两万人鱼族，以及我的十万亡灵大军。就算是您在哪里，也会陨落。』

弗洛德里斯紧咬着牙齿，手中的伊斯卡黎已经按耐不住了。

『想杀我？』“斥候”魔苟斯向后一退，『不不不，这可不好。』随后他双手一摊，『当然您也可试一……』

“朴次——”弗洛德里斯没有丝毫犹豫，一剑洞穿了“斥候”魔苟斯的眉心。

鲜血涌出，斥候到底身亡。

『哎呀呀，您看看您都干了什么呀，他可是您的斥候啊。』

弗洛德里斯猛地回头，却看到一万霸气大军中，一位士兵忽然走出队列，开口说道：『都说了，我是千面之神，哦，还是梦魇之神。』

乔尔顿时瞪大眼睛，这一幕他在熟悉不过了，当年在杜兰达克魔苟斯对自己玩了同样的把戏。

嗯？

杜兰达克，魔苟斯，我。

同样的把戏？

这……

一个轮回？

“你到底想做什么？”弗洛德里斯冷冷地问道。

『都说了，这是给您的一个——选择！』“士兵”魔苟斯笑道：『镜子中的杜兰达克，和您自己选一个。』

『如果您自愿将灵魂交给伟大的黑暗之主，我愿意答应你立即退兵，一百年内不在进攻杜兰达克。』

『如果您不愿意，那我只好现在就灭掉杜兰达克。』

『您有一天时间，十二个小时过后每过一个小时，我们便杀一千个人。现在，您自己做一个选择吧。』

说完魔苟斯便离开了，那名士兵恢复清醒，懵逼地看着弗洛德里斯，有看看自己的统领，双股颤栗。

“归队吧。”弗洛德里斯说道。

“是！”那名士兵立即逃回自己的队列。

法夫纳说道：『我们让开道路，你可以选择将这一万大军带回去了。』说完法夫纳化成一条巨龙飞上天空。

……

……

弗洛德里斯带着一万大军回到杜兰达克，佩文西欧立即抱住弗洛德里斯，“弗洛，你千万不能相信那个魔苟斯。”

“我知道。”弗洛德里斯坚定地点点头，他可不觉得对手的寥寥数语就能将他说到投降，又不是诸葛亮！

这一晚，人类将欢迎英雄一样欢迎这一晚霸气大军回家，十将军议会拿出储备粮犒劳着余下的军队。

黑雾之中，法夫纳实在是看不懂魔苟斯这轮多余的操作，都打到人家门口了，干脆一口气摧毁圣树，释放黑暗算了。

魔苟斯倒了一杯如鲜血一样的红酒，递给法夫纳一杯，笑道：『主是黑暗本源，祂本身不具备任何形态。因此只能依靠圣树，世界两大本源相伴相生，互为表里。』

『现在我们推到圣树，那主也会失去支撑，没了面子。因此祂需要一个能承受祂黑暗本源的容器。』

法夫纳喝了一口酒，『承受主人的黑暗本源，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对啊，有资格成为容器的这个世界上目前只有三样。』

『那三样？』

魔苟斯似笑非笑地看着法夫纳，『弗洛德里斯、佩文西欧还有——』

『你！』

法夫纳眼皮一跳，『所以你将目光放在了弗洛德里斯身上？』

『对。』魔苟斯点点头，『他与佩文西欧不同，佩文西欧什么都没做单凭祂是卡奥斯家族血脉便直接成神。』

『而弗洛德里斯出身于仅次于卡奥斯家族的加洛林家族，他为杜兰达克做了那么多事，最后却没有成神的资格。』

『连缪卡娜都凭借嫁给佩文西欧的又是获得的神格，弗洛德里斯却没有。』

法夫纳摇摇头，回道：『我并不觉得弗洛德里斯会在乎这些。』

『以前是不在乎，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魔苟斯自信地说道：『他为了人族连自己的爱妻都舍弃了，他现在最害怕的就是得不到人族的认可。』

『而我这个局就是利用人类的自私，让他们逼迫弗洛德里斯投身黑暗。真正的绝望不是敌人的强大，而是最信任人的背叛与出卖。』

『看着吧，现在他们聚篝火，贺英雄。十二个小时一过，真正的绝望将会慢慢降临。』魔苟斯看着杯中嫣红，慢慢陶醉。

『我很期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