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希望

躲在街道旁的矮墙后面，张远观察着不远处亚当的房子。

这是一座三层的建筑。顶层是一间棚子，经历过轰炸以后，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模样。

屋内有的很淡的灯光漏出来，证明这里面有人正在进行的守卫。

躲了一会儿，附近并没有异常情况产生。两人从阴影处走出来，敲了敲门。

“咚，咚，咚，”

为了不让里面的人太过紧张，张远敲门的速度非常缓慢。很快，里面的人注意到了门口的敲门声，慌乱而沉重的脚步越来越响。

脚步声在门后停止，隔着一扇木门，张远可以想象到门后的男人因为奔跑而不断喘息的激动模样。

“是谁？”沙哑而颤抖的声音从门后传出。

看了一眼身后的卡蒂娅，张远开口：“我以为你会把门打开。我们是来帮助你的。在广播中我们听到了你的消息。”

“谢谢，但是”

听到张远的话，门内的男人感谢了一声，然后突然问道：“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来抢走她的呢？”

“抢走？谁？”张远疑惑道：“你在说什么？”

“该死！滚开！”

听到张远的反问，男人突然情绪十分激动：“又是你们这群骗子。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一直拿孩子的生命当做玩笑。赶快滚，否则我就要开枪了。”

随着男人的呼喊，然后传来了一身清脆的上膛声。张远低声怒骂着。就要拉着卡蒂娅躲到一边。

手伸向后面抓了个空，张远回头望去，卡蒂娅已经挤开了张远，走到了门前。

“听着，亚当”卡蒂娅不顾张远的阻拦，站在门口继续说道：“我并不知道你所谓的骗子是什么。但你一定受过那些人的伤害。”

“我说了滚开！”

不理会门内的驱逐，卡蒂娅坚持的站在门前：“我是一名战地记者，我的名字叫卡蒂娅。而这，是我的记者证。”

说着卡蒂娅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个硬皮的皮质小册子，从门板的缝隙中塞了进去。

记者证塞进去之后，男人的呼喊随时消失。卡蒂娅趁机继续劝解：

“请相信我好吗？我带来了药品。我懂得医疗知识。我会帮助你的。”

卡蒂娅并没有说太久，原本安静的门被打开。一个非常典型的中年体型的男人沉默的站在那里。

张远看向男人手中，并没有想象中的枪支，只有一个破旧的机械门锁。

“切，”

张远可以想象到男人一边拉动门锁一边假装上膛的情景，被一把门锁吓住，张远心中有些赫然。

亚当将手伸出来，把手上的记者这还给卡蒂娅，这才慢慢打打量着门前的两个人。

一个是有着金黄头发的女性，身上的衣服和自己一样有些破旧。但尤其吸引人的是那一双大而黑的明亮眼睛，让人一看就能产生明显的信任。

至于另一个男人，看容貌并非是博戈伦本地人，更像是一位东方面孔。

不过，亚当并没有纠结于此。看向女性的卡蒂娅，亚当直接了当的问：“请问你真的可以治疗我的女儿吗？”

“我必须看过他的病情才能判断。”卡蒂娅并没有直接答应亚当。而是摇摇头，回答：“我并不知道，我带来的药品是否足够。”

“好吧，那你们进来吧。”

亚当说着，将路让开，让两人走进屋子里。关上门，亚当在前面带路。

来到艾米莉亚的卧室，又是一阵咳嗽声传来。亚当飞快的跑过去，趴在一张床边。

床上有些脏乱的被褥中，一个瘦弱的身影正躺在那里。不断的咳嗽声中，小脸被呛得通红。

“上帝呀！”

纵然战地记者生涯中，卡蒂娅已经见识过太多战争中的不幸。但她并没有麻木，而是飞快的跑到小女孩的身边，抚上了她的额头。

借着卡蒂娅为小女孩儿诊断的功夫，张远观察着这间简陋的卧室。

看得出来，亚当对于自己的女儿非常疼爱。最引人注意的是墙上画着的一幅蜡笔画。有些低的高度很明显的表示，画的主人，就是躺在床上的艾米丽亚。

灰暗的墙壁上是一些花花绿绿的青草和花朵，上面画着一些蓝色的线条，代表着蓝天。草地上是三个简陋的人形图案，一个较小的处在中间，拉着两边的手，翘起的嘴角表明她十分高兴。

图画下面是一只破旧的木马，经过修补的扶手和马头，涂漆已经掉了七七八八的身体。旁边是一个破旧的儿童自行车，可怜兮兮的粉色座椅，努力透露出一丝小女孩儿的俏皮。

“非常感谢你们。”

背后传来亚当的声音。张远转过身，看向身后的亚当。语气轻松道：“没什么。”

“不，这很重要。”亚当说道，脸上十分羞愧：“很抱歉，我一开始误会了你们。”

“我并不介意。每个人都要有自保的方法不是吗？”

张远笑着对亚当说，或许是感到了张远的理解，亚当也有些轻松的：“总之，非常感谢你的理解。我只有艾米丽亚。我不能再失去她。”

“我懂的，我懂的。”张远捶捶亚当的背部，以一种男人间的方式安慰着他，朝墙上撇了一眼，张远转移话题道：“画不错，很可爱。是艾米莉亚画的吗？”

“是她。艾米丽亚一直很喜欢画画。”看着墙上简陋的图画，亚当流出会心的微笑。

“但是我看到是有三个人。”张远继续问着：“很抱歉提到这件事，但是，我还是想问清楚，这对我们都有好处。”

“我理解。”亚当说，开口解释：“还有一个是我的妻子，芭芭拉，她在战争前期因为高热死去。现在艾米丽亚，又陷入了相同的命运。”

感受到亚当口中的失落。张远安慰道：“没关系的，不必太过担心。我们不是来了吗？这至少代表着希望。”

点点头，亚当张口，还没说出话来，背后又是一声咳嗽。两人看过去，卡蒂娅已经站了起来，朝两人走过来。

“艾米莉亚怎么样？”

“情况怎么样？”

面对着两人的询问。卡蒂娅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情况不容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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