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囚于地牢

第100章 囚于地牢

原来如此,如果碧落认识漓尘,那所有的一切便有了合理的解释。

沈清欢闭了闭眼,既然相识,那定然知道漓尘那诡谲但实际如同孩童一般的性子。

一个常人无法理解的条件,与漓尘来说,不过照做而已。

就像他手拿初主的信十年,对他来说,一句话,只是一句话,他可以选择做或者不做,但不会探究该与不该。

而如今他的选择也只因当初自己告诫他平等交易的玩笑话,事已至此,又能怪谁呢。

沈清欢已不想再探究碧落与漓尘是如何相识。

如果说碧落所说的话给了众人一个自己杀她的理由,漓尘出手杀她顺应剧情,那漓尘出手救下自己并带她离开,便给这场精心布下的陷阱画下了完美的句号。

可南无月。。。。。。

沈清欢心中一滞,就在刚才,碧落掉落的那一刻,她心中竟也扬起一丝快意。

嫉妒让她不齿,可最让她心惊的却是,她竟然对南无月用情至此了?

既然如今还无法洒脱地放手。。。

不甘心,但却不想因此失控,就像刚才,如此愤世嫉俗,难控心绪的自己,让沈清欢很是唾弃。

没出息地忘不了,那便交给时间,相忘于江湖或许是自己现在唯一的选择,也是唯一的出路。

今日便是初十。

沈清欢抬头看了看潋滟的阳光,闭了闭眼,离开,或许才不会让她变成自己曾经最不想成为的那种人。

时间,定会抹平一切。

只是,走之前还想去看看青黛,那个被自己连累的少女,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漓尘,你送我回去吧,”

“好。”

一路上,微风拂面,有些冷,却让沈清欢头脑渐渐清醒过来,看了看一言不发的漓尘,没话找话,

“碧落她今后不会有大碍了吧。”不是担心这白莲花一般的女子,可只要想着自己即将跟着陌千决离开,竟还是放心不下南无月,怕他因为碧落而做出自伤的事。

真是窝囊。

“她会因受风伤身,小则嗜睡,大则丧命。”

“哦?”沈清欢此刻只觉碧落自作自受,“哼,她竟如此弱,又何必搞这些幺蛾子?看来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告诉你一个秘密。”

漓尘一脸求表扬的神色,只差给条尾巴摇了,“不是不可活,你的母蛊,便是她最后的良药,这媚蛊,是那老头送的礼物,即是控人的毒,也是救己的药。”

“母蛊?”沈清欢诧异地眨眨眼,见漓尘看了一眼她裹着白布的手指,神色有些晦暗不明,继续问道,“怎么了。”

“你已强行剥离戒指,若你舍蛊,没有母蛊护心,会死。”

沈清欢一愣,“我才没那么傻,我还不想死。”可思绪一转,想着碧落深沉的城府还是问了一句,“如若我真有不测,那点媚昭。。。”她若注定命运坎坷,那也不能连累旁人。

“在祭尸台上,巫主已用魅虫断了子母蛊间的链接,你的生死已与点媚昭无关。”

漓尘听到她说不想死,指尖一转便从衣袖中拿出一个淡蓝色的瓷瓶,“给,吃了可压制寒毒。”

沈清欢挑了挑眉,对漓尘看破自己的毒也没什么惊讶,倒出药丸便仰头吞了下去。

杨柳微拂,才刚落到了住处,树木摇曳中,南无月静静地站在一片月季花旁,淡雅如雾却亮过花色。

“找我?”漓尘缓缓向前几步,歪头看向南无月,眸子没有一丝人气,语气淡漠地宛若死水。

还未等南无月回答,沈清欢便上前拉过他,“你先走吧。”

见漓尘诧异地歪了歪头,沈清欢继续说道,“你先回去,我会用媚鸽和你联系的。”

“你会来蛊族找我玩吗?”

“我会的,你先回去。”

南无月看着沈清欢拉着男子袖袍的手,眼里闪过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烦躁,下一瞬便被他生生压制。

漓尘乖巧地点了点头,一个点地消失在当场。

沈清欢并不担心南无月派人追杀他,先不说漓尘身为蛊族少主的特殊身份,能只身进入碧落阁还能带走碧落,他定然不会被轻易抓住。

微风带来几缕清香,四周瞬间沉静不已,沈清欢抬眼看着对面霁风朗月般的男子,他的身后站着一身黑衣的川穹。

“青黛如何了?”

“已无碍。”

“我要走了。”沈清欢缓缓开口,一口而出的,却是这样一句。

就像漓尘所说的,曾经的朝夕,曾经温暖的时光都不是幻觉。

所以,若你开口留我,我便再给你一次机会,也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

“你走不了。”

南无月亲耳听到沈清欢说离开,不自觉地蹙起了眉头,心中似有什么东西被掏了出来,只留下一块空白。

沈清欢一愣,南无月话一出,心中只有一瞬盲目的欣喜,下一刻却只觉不对劲,走不了却不是不能走,还沉浸在思考中,只见他身后的川穹微抬手指。

沈清欢心中扬起一阵不祥的预感,还未反应过来,突然!只觉身后掠起两道不明的疾风,还没回头只觉膝盖一痛!

下一刻,她便被压着跪在了地上!

“你!。。。”

膝上的疼痛让沈清欢脑子有些钝疼,眩晕间,一阵熟悉的淡然声音缓缓传来,

“你不该对碧落起杀心。”

阳光透过精雕的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黑色与明亮交缠在一起。

杀心?

沈清欢鼻尖酸涩,却被她狠狠压制住了,以为不用多说,南无月的无双智计定知道这是碧落设的局,可抬眼望向他平静的眼眸时,一阵沁心的凉意却席卷全身。

南无月的眸子无波却似盛满了冰霜的寒潭,这是沈清欢第一次从他的眼眸中读出了冷冽的杀意。

“带去祭尸阁。”声音清冷而淡然。

南无月的话如利剑一般撕开了她隐藏的唯一一点希翼。

沈清欢看着依旧身姿卓然的男子,脑中混沌一片,早已过了初春,心却比寒冬的冷霜还凉。

漓尘还未走远,呼救或许来得及,可这个念头只存在了一瞬便被她压制了。

她不想再连累他人。

沈清欢此刻只觉胸口火辣辣地疼,眼里闪过一丝迷茫,心瞬间跌落谷底,暗嘲一声,想要挣扎着起身,几把利剑瞬间架上她的脖颈!

刺冷的寒意沁进心脾,沈清欢却从未像此刻一般清醒,对自己曾生死一线换来的一条生命很是不值,“如果我说是碧落自导自演的一场戏,想来你也不会信我了?”

“众人所见,她会死。”

“不是还没死吗?”

沈清欢不由自主地叫喊了一声,言语有些难掩的愤懑和委屈,心中却不住叫嚣着,为什么不信我呢?为什么?

话音刚落,还未抬头,只觉颈间一阵刺痛,利剑瞬间划破皮肉,有些微麻钝痛。

沈清欢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南无月,他依旧一副平静眼眸,心中痛极,下一刻却轻笑出声,“好吧,是我做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南无月看着沈清欢倔强的神色,心中飞快闪过一丝复杂,一抹隐入骨髓的钝痛,微蹙眉,下一瞬眼角眉梢便尽是深邃寒潭,似不愿再看,白衣翩跹,拂袖而去。

沈清欢闭了闭眼,把眼中的温热生生逼了回去,只留一片空洞。

原来,你的无双智计从未花一丝在我的身上。

稳了稳心神,沈清欢眼里掠过一丝讥诮,抬眼看了看声旁驾刀的几名黑衣男子,

“刀剑无眼,你们阁主可没说要我的命,记得把我安全送到。。。”话还未说完,只觉眼前一黑,下一刻便失去了知觉。

点点灯笼点映在亭台楼阁上,如繁星点点、浩瀚苍穹。

南无月端坐在古朴华贵的乌木书案后,一个黑衣暗卫正恭敬地汇报着碧落阁的大小事宜。

即使不见花容,却也能闻到满鼻花香,临近初夏,夜色却还有些淡淡的凉。

我要走了。

那道轻如薄雾的声音一遍一遍回荡在他的脑海中,是和谁走呢,漓尘。。。还是陌千决,

对了,是陌千决,那日的对话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里。

为何伤她,又为何不杀她。

两个简单的问题却让他第一次无法回答。

南无月思绪杂乱反复,暗卫的汇报竟一个字也未入耳,想起她颈间那刺眼的一抹红色,

也不知她如何了。。。

“去地牢把药给她。”他突然开口。

原本正在汇报襄凉皇宫之事的暗卫一顿,僵直了身子不知主子所为何事,看着从暗格中拿出的翠绿瓷瓶,仍一头雾水,却也不敢发问。

“给青黛,她自会知晓。”

“是。”暗卫连忙低头上前拿起瓷瓶,单膝一拜便退了出去。

地牢阴暗潮湿,四周都是石壁,却不知从何处总是传来阵阵寒风,如阴间涌出的利刃,冰冷而刺骨。

沈清欢醒来时只觉口干舌燥,颤抖着撑起身体,抬眼之间玄铁的围栏,在走廊点点烛火的映照下有些刺目。

有些头晕目眩,沈清欢不用扶额便知道自己定是受凉发烧了,挣扎着拢了拢衣衫,身下的石床寒冷刺骨,再想抬手竟也没了半分力气。

有些颓然的躺下,她望着打磨光滑的石壁顶,苦笑出声,幸好吃了漓尘给的药,不然此刻她定然已经冻成冰棍。

耳边是寒气凝结的水滴坠落的声响,沈清欢才有了些浅淡的睡意。

突然!耳边传来铁链滑动的清脆声响,她费力地睁开眼,便见青黛端着食物疾步进了牢房,眼里尽是担忧,

“清欢,你还好吧?”

“青黛。”沈清欢眼睛一亮,有些摇摇晃晃地支起身体。

青黛见状立刻放下餐食上前扶住她,抬手探了探她的脉搏,看见她颈间的伤痕皱了皱眉头,“快服下此药。”

沈清欢摇了摇头,毫不在意,“你还好吗?这么快就恢复了?”

“只是皮外伤,内息并未受损。”

青黛柔柔地说道,温热的体温让沈清欢瞬间忆起现代的挚友,无论什么打击只一场酒便可宣泄,可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呢。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

她其实很怕一个人,可青黛此刻切实的温暖,却好似给自己早已破洞的心送了一丝生机,包裹的伤痛瞬间裂开,下一刻,眼里一阵温热,泪水便落了下来,

“他真想杀我。”沈清欢低声喃喃,音色嘶哑低沉,“相识数月,即使没有喜欢却连一丝信任也不给我。”

话音刚落,沈清欢低头埋进青黛的怀中,手不自觉得拽紧她的衣衫,像是无助的孩子一般浑身颤抖,泪水混着额间滑下的冷汗,瞬间打湿了青黛的衣襟,

“我很累,好想回家。”

“好,等你出去我陪你回银都城。”

“银都城?”沈清欢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水,扬起一个比哭可还难看笑容,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半个字。

青黛皱着眉头,眼里也染上了一层伤痛,揽着沈清欢肩膀的手紧了紧,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相劝,只低低暗叹了一声,就像而是一般轻拍她瘦弱的背,一下一下缓解了她低呜抽搐的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沈清欢吸了吸鼻子,崩溃的心绪慢慢平息了下来,再抬头时,眼睛已红肿不堪。

青黛见她虽还抽搐着,但神色已无异,抬手把药递给她,言语温柔,“来,吃药吧。”

沈清欢就着青黛的手吃下了药丸,抬起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好久没有痛快得哭一场了,此刻除了胸口有些抽痛,吞下药丸的瞬间,一股暖流便让她舒服得微眯了眼。

深吸一口气,沈清欢看向青黛,声音嘶哑却认真,“她如何了?”

青黛眼神微闪,见沈清欢神色无常,缓缓开口,“她如今气息大乱,回去后便昏迷不醒,阁主已派人去请巫主,可就怕时间。。。”

“为了给我扣个屎盆子,她可真卖力。”沈清欢扯了扯嘴角,却没有半分笑意,哪曾想碧落这货竟不惜自伤也要置自己于死地。

青黛见沈清欢暗讽的话,缓缓开口,“鬼医如今也不知所踪。”

“他怕去云游四海了吧。”

沈清欢本打算与这个失踪的陌千决一同浪迹天涯,像胆小鬼一般逃离这里,可已过午时,他恐怕早走了。

陌千决性格高傲,即使没等到自己,他也不会回头来寻。这一走,也不知何时才会回来。

此刻能救碧落的只有自己,呵,还真是讽刺。

“你打算如何?”青黛看着沈清欢微弯的嘴角,皱了皱眉,继续说道,“阁主似是认定你伤了碧落,众目睽睽,这刑法怕是。。。”

她当初为了留在南无月身边,便把点媚招归于碧落阁,所有人皆知碧落是南无月心尖上的人,十几年前南无月更是许诺碧落与他身份相同,都是碧落阁的主子。

如今主子受伤,自己这个名义上是碧落阁的人又怎能逃脱。

其实,从南无月让人把她带到祭尸阁,她便想明白了,想明白了,可心中还是会痛。

“青黛,我与漓尘虽相识,我却没叫他杀碧落,你信吗?”沈清欢缓缓开口,打断了青黛的话。

“我信。”青黛清冷却笃定的声音缓缓传来。

沈清欢身体一震,看向扶着自己的青黛,眼眸闪烁着刺眼的光芒,不自觉的勾起嘴角,一抹粲然的笑意立时温暖了冰冷的牢房,一股勇气瞬间升腾,即使心似沉到了海底。

你听见了吗,即使世人都不信,可至少还有人坚定地站在我的身边。

晓风干,泪痕残,不过是一杯愁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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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浮荼生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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