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可能

第530章 可能

益哥也出来了,手上拿着小板凳,放在福福身边,人也紧挨着坐下,看着狗子跑来跑去,鸡飞来飞去。

这雪啊,眨眼工夫就越下越大,地上落了薄薄一层,远山也灰蒙蒙瞧不见,雪花甚密,压了枝头和大地。

月娥姐呢?轿子都了县城吗?

唉,这时候,该是还在路上的。

福福心底起了几分忧愁,和这雪花一般,越积越厚,也越来越密。

益哥不说话,陪她坐着,手支着下巴看了好一会,忽然就伸了双手,接了从天而降的片片雪花。

雪花一落下,就化在手里,融了丝丝雪水,顺着手纹流到掌心,他也有耐心,就这么等着,一片片的雪花,一滴滴的雪水,融了满掌心,然后就顺着手指缝溢了出来,雪也更大了。

这是第二场雪呢,没了第一场雪的新奇、喜悦,此时,眼前雪花越浓密、越厚实,她的心,也跟着越发压抑,忧心不减。

今儿若是晴天暖日的,该是多好。

这忽然一场大雪,该是扰了好多人的心绪呢。

她的头上、身上都落了雪花,挂了满身都是,睫毛也是,挂了一层,一眨眼,两片雪花一碰,就化了水,从睫毛尖尖滴下。

狗子跑的累了,蹲在她和益哥身边喘着粗气,这会身上也白花花一片,舌头伸着,飘了不少的雪花进去。

福福就笑,刚要给它把雪扫干净,手还没伸呢,它一个起身,用力的摇晃着小脑袋、小身子,三五下,就给抖个精光。

这一抖不大紧,倒是抖的福福和益哥满身的雪水,脸上也撒了不少,冰凉凉的,心也清凉不少。

“饿了吗?”福福起身,手上拿着板凳,回头见益哥也起来了,就一边往回走一边问他,“想吃点啥?”

说到这,福福忽然想吃酸菜了,看益哥正挠着脑袋瓜想吃的,就嘻嘻笑,“咱包饺子?”

益哥听了,立马两眼冒光,“姐,酸白菜的?”

福福点头,没旁的了。

张老大家的套着近乎,笑的越发难看,话刚一出口,福福就上前一步,把人和小丫头分开,对上张老大家的眼,脸上真诚的溢出一抹笑,“大娘,”福福开口,亲切的唤张老大家的大娘,“大娘,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

福福说到这,然后扭头看了眼小丫头,摸了摸小丫头脑袋瓜,脸上带笑,“小丫头,以后啊,这辈分啥的,你得和姐姐一样了。”

“快,就趁热,咱先认个亲。”福福就抬头用下巴点了点张老大家的,“以后你和姐姐一样,叫大娘。”

小丫头就立马改了口,脆生生的,声音极大的叫了声大娘,话音一落,张老大家的听了脸色就不好,黑一片红一片的,有几分尴尬。

认了张老大家的,回头看月娥娘,这会已经掀了门帘,探了大半个身子进来,该是走走了又回,一时还没认清啥情况,就听小丫头瞅准了人,又脆生生的叫了’二娘‘。

月娥娘一愣,没反应过来,看着屋里的几人疑惑了片刻,就抬脚屋里来,纠正小丫头,“这孩子,可不是啥了,咋叫上二娘了,二婶子,叫我二婶子啊。”

说完,还要上手去碰小丫头,小丫头反应快,躲了过去,月娥娘还没罢休,快走两步还要过来追,就见福福凑到跟前,把人拦下,“二娘,小丫头以后随我,跟我一处叫人呢。”

这样一说,月娥娘就明白了。

停住脚,看了看,脸上随即挤出一抹笑,故作恍然,“哦,原来这样啊,”说完,就低头又看了眼不远处的小丫头,还点点头,“也对,这以后跟了你们,和我们老张家啊也就没了关系,也对也对,叫二娘。”

说完,人就扭身掀了门帘走了。

身后的张家婆媳两个,也没再言语,跟在月娥娘身后,一起出了屋门。

德正娘和秀梅婶子她们出门送,屋里立马就安静下来,那一整天乱哄哄的烦乱,立马,就安静了。

老太太炕上坐着,此时睁了眼,看着福福和小丫头,整个人,笼罩在夕阳的余晖中,又溢出一抹笑,这笑,那么慈爱,眼底温柔祥和,福福看在眼,不由自主,也跟着笑了起来。

屋里就她们三人,送行的人,也渐渐回来了。

等月娥娘和秀梅婶子掀开门帘一进来,就见福福和小丫头站在地上,对着炕上的老太太,三人笑作一团。

地上的福福和小丫头,还屋子里蹦跶了起来。

手拉着手,屋子里蹦着高,转悠着,恍的满屋子不住脚。

秀梅婶子一进来,见着她们这般,先是一愣,然后也凑了过来,童心一起,就屋子里也跟着蹦了两下,欢声笑语。

这下,就剩自己人了。

德正娘外屋忙了片刻,就屋子里也收拾了一番,等德正和婶子家老叔也送走了人回了屋,就嘱咐大家,“今儿晚上啊,你们哪都别去了,就留下,一会我张罗饭,咱家里吃。”

“还有柔儿和小丫头,”德正娘看看福福和小丫头,“一会呀,你和小丫头下去把她们姐俩也叫上来。”

“还有谦益,也别忘了。”

说完,就又回了外屋,一阵忙活。

秀梅婶子和老叔也不推脱,老叔和德正说着话,秀梅婶子也去了外屋帮忙,福福略一想,就掀了门帘,看着外屋张罗的两人。

“大娘,咱们做啥呀?”

“正寻思呢,”德正娘看了眼秀梅婶子,“刚还和你婶子念叨,说要不要今儿就叫上你李爷爷他们,也忙了一天了,得叫上来一起吃个饭。”

“正想着,是今儿叫吃饭,还是改天呢。”

可不是,是要管顿饭的。

“要不,”福福开口,“我家里捞些酸菜,咱剁了包饺子?”

饺子,可是稀罕物,管饭吃顿饺子,也算体面,而且又是没吃过的酸菜馅子,估计行的。

“行行行,”秀梅婶子点头,“这酸菜的饺子,管顿饭,哎呦,我看行。”

德正娘也笑着同意,“正好,这家里新下来的荞麦面,也吃个稀罕,”说完,就看着福福,“就是酸菜馅子,人这么多,怕是要好几颗大酸菜。”

家里就腌了一大缸子酸菜,而且这立冬过后也吃了不少,送人也许多,德正娘估计是怕没的剩,犹豫的看着福福,“要不再包点白菜馅子的?两样掺合着?”

福福摇头,“大娘,我家里还有,够吃的,而且这酸菜,等天气一暖,就存不住了。”

说完,福福扭头要屋里叫了小丫头出门,刚一回头,就见小丫头笑嘻嘻的已经凑到她身边了,颠颠拉着她衣袖,往外走。

“婶子,我先去叫柔儿和水灵两个,然后再家里捞酸菜,我们端上来。”

说完,她领着小丫头,蹦哒哒的就出了门。

这可是头一次,这么光明正大的,领着小丫头,蹦哒哒了一路,你追我赶的,出了院子。

路过家门口,福福正犹豫要不要进去告诉益哥,念头刚起,就见屋门一开,家里狗子嗖的一下就跑了出来,身后跟着益哥。

一前一后,几步就跑到福福和小丫头跟前。

“快,叫二姐,”家里狗子可是不眼生,一跑过来围着她们两人转个不停,又是扑又是添的,益哥也跟着笑,还没打招呼,福福就让他叫人,“以后就一直叫二姐。”

益哥也不扭捏,福福这么一说,人就机灵的开始叫人,喊了声二姐,声音一落,没等来小丫头答复,回头一看,就见小丫头伸了袖子在抹泪,脸蛋刚跑的红彤彤的,如今又惹了泪,抽抽噎噎的,嘴上一声接一声的应着。

福福伸手摸着小丫头的脑袋瓜,“快别哭了,这天冷的,一落泪,风吹的脸可是难受的很。”

福福帮小丫头把脸上的泪抹干净,又见益哥小家伙也高兴的在蹦高,家里狗子上蹿下跳也闹个不停,惹的大家围着狗子就又笑了起来。

“谦益,你家里先烧上火,一会我们家去捞了酸菜,咱上院吃饭,”福福拉着小丫头,嘱咐益哥,“我和你二姐去叫你柔儿姐姐她们,咱一块上去。”

益哥一听就懂了,拉着家里狗子就抱了柴,生了火。

下院柔儿和水灵两个更是没费劲,她和小丫头刚走了没两步,人还没到下院大门口呢,就见柔儿领着水灵,两个开了大门,露了两个小脑袋出来,好奇的正这边看。

“福福姐,”一看清人呢,就跑了来,“我就说听了姐姐声音,这一看,果然是姐姐。”

说完,就跑了来。

水灵前头跑,绕着她大腿转了两圈过后,就停在小丫头跟前,好奇的看了看,还没等福福让她叫人,水灵早就乖乖的开了口,“小丫头姐姐。”

小丫头姐姐?

福福一愣,这是什么个叫法?

不但福福和柔儿两个,就是小丫头自己,也是愣住了。

水灵比小丫头小上几岁,两个站在一处,身量却差不多高,而且小丫头细瘦,不如水灵胖乎,这么一比,却显得小丫头越发瘦小。

而且呢,得给小丫头起个名字才好呢,可不能小丫头小丫头这般叫了。

柔儿走了过来,看着福福,见福福轻轻点头,就笑了,也懂了,知道事情妥当了,小丫头,是留下了。

“收拾好了?”福福看着柔儿,“收拾好了咱上院吃去。”

柔儿点点头,过来一手拉着水灵一手拉着柔儿,“刚出来已经关了屋门,大门也关了。”

“这就好。”

福福拉着小丫头另一只手,边上的水灵,却是颠颠的又跑了来,还没转身走呢,水灵的小手就也拉住了福福,一时,四人手牵着手,却是围成了一个圈。

正没法走,就见水灵和小丫头一见围成了圈,嘻嘻笑笑的就挪着步子,手拉的更紧了,不松开。

没法,就这样,四人当街牵着手,转着圈圈,一步步挪到了她家。

家里益哥两个屋子都生了火,锅里烧着水,灶里添了满灶的柴,收拾妥当了,又堵住灶口,关了门,去了上院。

她和柔儿两个端着一大盆酸菜,益哥拿着辣子,水灵和小丫头两个追着家里狗子,嘻嘻笑的前头跑,日头西斜,那金灿的余晖洒了遍地,笼罩着欢声笑语的大人和孩子,银铃般的笑声一声接着一声传了过来,她和柔儿相视一笑,万般言语都在这笑声里。

上院炊烟袅袅,德正娘和秀梅婶子外屋忙活着,已经和了面,东屋也收拾出来,拿了面板和盖帘,老太太也洗了手,准备包饺子呢。

这会,德正叫人也回来了,身后跟着刚做证人的几个老爷子,婶子家老叔也帮忙张罗,把人引进西屋,男人说喝着茶,说着话。

她和柔儿酸菜一端进屋,秀梅婶子又是洗又是剁的,准备着饺馅子,德正娘,就洗菜切菜,张罗下酒菜。

益哥被德正带进西屋,说是李老爷子叫过去看看,小丫头和水灵两个炕上陪着老太太,她和柔儿地上帮忙张罗。

她烧火,柔儿就洗菜,刷碗,虽然忙碌,却也实在热闹。

这热闹,是人间美美的烟火气,柴米油盐的家常味道,亲近的人在一块,张罗一桌饭,最是美好不过。

福福蹲在灶坑,烧着火,那炒菜的油香,剁馅子的刀响,还有一句接着一句说着的家长里短,炊烟四起,屋子里外烟火气正浓,灶膛里柴火噼里啪啦的烧着,屋里传来水灵和小丫头欢快的笑声,家里狗子,在上院,也撒欢屋里屋外的跑个不停。

高兴的,大家,都高兴的。

就这样,福福也跟着回了屋,一边益哥一边小丫头,身后跟着家里狗子,屋里就又说起了话。

“这下可放心了,”几人喝着茶水,屋内光线昏暗,那透过窗照进来的月光,却显得更加皎白,老太太让小丫头挨着她刚坐下,就摸了摸小丫头的头,忽然想起了啥,哎呦一声,就接着说,“咱得换个名字才好,可不能小丫头小丫头这般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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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福德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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