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合租？”小雪人先是偏着头，抻长脖子思忖好久，继而摇头，“过一阵子再说吧。”合租倒是可以省钱，和笑笑一起上下班也方便，可她现在住的房子还没到期，而且也住惯了，所以暂时还不想搬。

笑笑惊异地瞪大了一双胡椒眼，疑惑道：“为什么？那个坏老师那么讨厌，要我就马上搬走！”

小雪人先是点点头，说：“是，我开始也这样想。不过后来我想，应该搬走的是她，凭什么得是我？是吧。”她朝笑笑递了个傲娇的眼色。

“就算不因为她搬，以后迟早你也要搬的，反正如果我租房子，你就和我一起住呗。”

“再说吧。搬肯定是迟早要搬的，但没那么快。你也先别租房子，就在你朋友那里住着呗，省钱，能省则省。”虽然不想看见林老师，但小雪人觉得没必要为此搬家，难不成下次林老师还敢打她？哼，那正好呢，她就非得以牙还牙报仇雪恨不可！

笑笑沉吟半晌，点头，说：“好吧，再说吧。反正也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

俩人边走边聊，走到小雪人的出租屋时，又是半夜了。小雪人提着两杯蛋糕，走在前头。笑笑抱着沉沉的花盆，提着一袋食物，跟着小雪人上楼。在四楼遇到正在厕所洗衣服的惠惠，小雪人笑嘻嘻地上前打招呼：“姐姐，你在洗衣服吗？”

“是啊，你要上厕所？”刚洗完澡的惠惠没有戴眼镜，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小雪人和笑笑。

“没。我是跟你打个招呼。”小雪人带着笑笑来到自己的房间，接过笑笑手里的袋子，让他把花盆放窗台上。

笑笑看着窳陋的房间，指指打着补丁的天花板，感叹：“你就住这里？这墙壁灰灰的，看着好像跟长了霉一样。”

“随它长霉还是长蘑菇，没流浪街头就谢天谢地了。”她忍住心里那句不礼貌的：你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是她住，又不是要他住。

“到时候还是一起合租吧，这房子太烂了。”笑笑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

“哎呀，你还不快走，都几点了，快点回去吧！”小雪人不想听他叨叨，下了逐客令。

笑笑倒是不急着回去的样子，说：“还早，骑车回去，一下子就到了。”

小雪人无奈着急，很不客气地说：“你不走，我怎么睡觉呢，你快走吧！我要睡觉了。”

笑笑这才顿悟明了，点头说马上走，临走前还叮嘱小雪人记得给蔷薇花浇水……待笑笑走后，小雪人立刻就用桶子接了水，将花盆浇透。关于养花，她略微知道一些方法，雕塑妈妈也有养花，并且还养得很好。那时她很不能理解，为什么妈妈可以把花养那么好！觉得妈妈对花都比对她好，她感觉自己很可怜。好在现在，再也不用在雕塑妈妈面前跟花争宠了。

“一，二，三，四，五……”她数了两遍，确定花盆里一共有十三朵蔷薇花，每一朵都很娇艳漂亮。凑近鼻前闻了闻，近似于无的香味，略微有点失望。她喜欢香香的花，比如茉莉花，栀子花，桂花，橘子花……而且她觉得粉红色和莓红色的蔷薇更好看，香槟色显得有些暗淡，但……也只能接受它的暗淡和它的无味，毕竟笑笑又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花，能想着送她一盆花已经是很大的关爱了。再看花盆，是很硬实的材质，外表是天空一样的蓝色，一个鎏金的“家”字用快乐字体嵌在花盆正面。

夜风浮动，花枝摇曳，还别说，这房间，因为这盆花显得有了生气，难怪她就总觉得这屋子里少了点什么，却又不知道少了什么，现在好像明白了。她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其中一朵花，轻抚花瓣，嘴角浮起无意识地笑意。

惠惠晾晒完衣服，戴着眼镜站在门口往小雪人屋子里瞅，小雪人先看见她，甜甜地喊道：“惠惠姐姐，你洗完衣服了！”又一蹦一跳地到书桌前，拿起一杯蛋糕，又用袋子装了些糖果巧克力，递给惠惠，“姐姐，给你吃。”

惠惠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接，走到窗前看着那盆花，表情神秘，声音低沉，问：“你……谈恋爱了？那是谁？我刚没戴眼镜，没看清楚。好像他年纪很小。”

小雪人噗嗤一声，大笑不止，一笑又扯着脸上的伤口疼，又只好打住笑，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说：“他是我同事，也是很好的朋友。不分男女的那种朋友，我都把他当女生看，他也把我当男生看。是兄弟，也是姐妹。”

“真的？”惠惠有些不相信，又看着花看着吃的，眼神的意思是他买的？嘴上说着，“你们新新人类真奇葩，性别都不分？”

“真的。我骗你干嘛。”小雪人看看花又看看吃的，用眼神说这些都是我自己买的。

惠惠这才如释重负一般，点点头，说：“那就好，我就怕你小小年纪谈恋爱会吃亏。你还这么小，不要乱谈恋爱，知道吗？等你再过十年谈恋爱都不迟。”

小雪人听了这话，耳根都红了，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小孩子，跟谈恋爱这种大人的事情八杆子都打不着，害羞不已。“知道，我才不会乱谈恋爱呢，这辈子我都没打算结婚。”脸上是一副“你真不懂我”的表情。

“不结婚？不结婚那也不成啊。一个女人不结婚不生孩子，就不算一个完整的女人啊！”惠惠一副严肃的表情，又说，“你是情窦未开，等你哪天遇到喜欢的男人，说不定就不会这样想了。”

对于惠惠说的，小雪人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她脑袋里一片空白，一个词语都没有，只是一副无奈的神情望着惠惠。心里很确定自己不能接受惠惠的观点，但又不想争辩什么，听着就好咯。

一说起这个话题，惠惠颇有感慨，继续说道：“我的想法是，女人终归是需要一个归宿的，老人不都说‘少来夫妻老来伴’吗，我们的父母辈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结婚生子，一个女人才会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人生才会没有遗憾。”

小雪人愣愣地“哦”了一声，这个话题她实在不知道怎么继续，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那惠惠姐姐谈恋爱了？什么时候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