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动乱之期
清晨的太阳从山头升起，孔明灯飘荡在一片橙红的彩霞之中。
被包围在漫天的橙光中，他们的脚下早已是一片翠绿。
“哎！”青城埋头在幽心飘散的青丝之中，努力了很久，最后化为轻声地叹息，“……我会一直等着你。这样，可以吗？”
怀中一阵暖，青城的怀抱像羽翼一般，包围住周围骇人的景色。
可是他说什么呢？幽心全身有些紧绷。“青城，你知道吗？”
她不想再欺瞒自己，也不想欺瞒青城这样一个男子。所以，幽心终于泪流不止。“你欠幽心一个为什么！”
甚至不似一般的女子一半的坚强，幽心哭得哽咽。“你明明是一个君子，你明明那么喜欢幽心……”
她知道此刻说的话那么的模棱两可，甚至连青城都会以为自己在“邀请”他。
可是这两句话，青城一句都没有听到。因为借着风的声音，幽心将所有倾慕都深埋在心里。
“知道什么？”结果，青城真的没有迟疑。耳边是青城的深吻，当濡湿的唇舌碰到脸庞的酸涩之时。
犹如触电一般，青城脸上的热情被褪去。幽心看着他眼中不知名的心疼，还有煞白的脸上满是担忧。
“你……又哭了。”青城清瘦的身影，显得很局促。
“幽心想，自己真的很爱很爱你。”不知何时，幽心的双手回捧着清秀而消瘦的脸庞。
抑制不住的难受和纠葛，她知道青城在用这种方式承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可是，幽心要怎么做？”
“幽心，你什么都不用做。”看着幽心哭得越发的凶，青城一度抱紧了许幽心。
她知道，自己话中的意思，彻底被青城理解为她“起码”的顺从。
幽心紧紧抓着心脏的位置，为什么没有病痛到只能装下一个青城？
她的青城，同时用这种占有欲，惩罚着自己。“青城……你其实知道幽心一直喜欢着你，可是幽心却没有勇敢到去接受你全部的爱意。甚至，几次将你推入影响着许府的文人士族之间，触碰到了世俗的教条。”
她仰头，看到青城眼中倒影着自己玩火的样子。“这样的幽心，还有什么是你迷恋的？”
她的质问很明显，却很少有反抗。
“所有。”青城伸手触摸着眼前的真实，皮肤细腻的触感，才是他拥有的，“幽心，你才是青城的青梅竹马。所以，一切的一切，只因你是青城的唯一。”
耳边风声啸立，晚霞渐渐落幕。
竟不知夜幕降临，一个青城足以抵挡时光流逝。背靠着并肩而坐，在盛京的天空之下，两人收藏了相处不到半世的盛京繁华。
青城从袖口抽出一方丝帕，遮住了幽心璀璨的双眸。
触鼻的佛香味，微凉的指腹滑落青城手中的热度，幽心才将惊颤的双手缓缓放下，“这是子衿的味道。”
幽心能够感觉到身后的迟缓，任由青城蒙住双眼。听得青城为数不多的窘迫醇音。
“嗯。”
青城略显幼稚的行径，此时，多半让幽心起了凉意。然而终是不忍，幽心执起青城的手，避免他再一次的探究。
孔明灯被吊落许府的内庭石桩子上，半悬空在地面。一阵动荡之后，幽心被青城稳稳拥在怀里。
脸庞是青城蜻蜓点水般的细吻，莫名地让她并不那么害怕黑暗。
身体在青城的带动中，滑落地面。两人相拥如飞翔的羽翼，幽心拥着青城，半丝不敢动作。
才落地面，就被青城轻而易举地制住了手腕。
“青城，你做什么？”莫名的黑暗，许幽心并不是一个无动于衷的人。可是，清爽如青城这般，依旧让她从心底害怕。“青城，你放开幽心。”
宋青城艰难地转握住幽心的双手，指腹不断摩擦着幽心冰冷的手心。半晌，直到幽心的额角有了细汗。
她静如处子，他清秀似青竹。
最后，眼角的丝帕在青城负手之下滑落。幽心猛地睁开双眼，眼前依旧是宛如竹中仙人的青城。
“对不起。”青城真挚的歉意，不经让幽心心头一横。
是他欠了自己太多的为什么？
“青城，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话音刚落，许府外升起了多盏彩色的孔明灯，照亮了黑幕下的天空。
青城有了担忧和害怕，对着幽心的话语，多半多了迟疑。
看到幽心眼中的清凉，他的心头一惊，喉结滚动，再想接近，总归多了心疼。
“幽心……”青城想要辩解，看着幽心转身欲要离去。他伸手挽留，却又难留。“你听青城解释。”
青城两袖之间拦住了幽心，又惊又怕。“幽心……”
青城亦是个竹中隐君子，幽心一度在青城的眼中看到容纳住的自己。
“好美！”幽心仰头望向天空，天空彻底被照亮。
夜色下的许府，连初春气息都透露着暖暖的醉意。
也许是哭得累了，也许是一贯任性惯了……有多少种也许的可能，能够让幽心反省自己。幽心都不愿意归结为也许是青城一贯纵容幽心惯了，她愿意这样迷恋着。
“青城，我爱你，仅仅因为你是青城。”
暖风熏得周身一片沉醉，幽心仰面朝着天空，眼角略显干涩。
青城的眼中满是璀璨，他顺着幽心而去，掬手间亦是满目星光。
“啪啪啪！”，随着不远处响起的掌声，周围火光漫天。
幽心和青城从漫天绘制的真实孔明灯夜景图中转身，廊道的尽头是无尽的火光。
“如此夜景，何人胆敢擅闯许府内院，何人胆敢放肆！”青城话音一落，已觉周遭虫鸣都被威慑住。
那身着一袭紫色祥云褥服的男子从黑暗中若隐若现，掌声刚落，就把两人同时威吓住。
“景灏……小王爷。”
“两位爱卿，可让本王等得好苦。”景灏置声，两侧是并排而出的锦衣卫，手持兵刃。
景灏从两侧锦衣卫中间缓缓踱步而来，行至两人之处。不知为何，幽心总觉得他的眸中略带深意。
“臣宋青城，拜见小王爷！”青城单膝跪地，叩首行礼。“原是小王爷，是青城冒犯了。”
青城执礼，早已习惯成士族子弟的君子之交。
一天未归，如今又是夜半。可这出现在许府内庭院落的锦衣卫，那又是什么？
她看着景灏出了神，难不成真是半夜都要为自己庆生？
“许幽心？”景灏韵味醇厚，似乎因她不拘一格的脾性，咀嚼出了味道。
“臣女许幽心……”险险行礼之中，幽心看到景灏绕有深味地看着自己。
每次对着景灏作揖，总是怪怪的，或许是年岁大了。作为小王爷的“玩物”，用上一种礼节，难掩的尴尬。
可真如景灏不较真的面部表情，防似两人间就如幽心不拘一格的脾性，那么地让人觉得难舍难离。
“幽心见过小王爷。”脑中有些懵，幽心又是慌得行了一礼。“这么晚了，小王爷是特意等着幽心的吗？”
除了早就和许府内外的人说好的，景灏这种阵仗以待，幽心实在无法再一次承受自己成为皇权下的玩宠，去迎合景灏眼中的统治欲。
“宋爱卿，本王常年在外，初入朝堂。听闻近日盛京因食盐一案，闹事不断，巡防营的事情还有劳爱卿多加担待了。”景灏显而易见的斟字酌句，又见两人私下了然。
尤见，宋青城两瓣细腻的睫毛之下，眸中已是经年。他弓腰一礼，微微颔首。“防卫盛京乃是青城分内之事，臣这便去。”
匆匆看了幽心一眼，见她一直淡眉不语，泪水早已风干。青城迟疑了片刻，也未见身旁景灏察觉的异样，负手而去。
“呵。”似乎受了寒意，幽心压制自己吸了一口气。
青城出府，随着景灏的防卫军一同而出。幽心伸手，却不及月光下，青城远去的身影。
相反，一个陌生的身影插入她的指缝间。蓦地，幽心收回了手，却被景灏紧紧抓住。他抓着幽心的手，就如抓住她的一丝防线。
“今日，去哪了？”景灏问得强制，声音软软浓浓的，多了些柔情蜜意。
“臣女受宋将军一邀，一同郊游。”因着婚诏一事，幽心谨慎作揖。“劳小王爷惦念，其实不过是时常的士族间走动。只是青城和幽心走得近一些，所以有些不同。”
“走得近些？”
“是的。”
手中空空的，景灏还能感受到幽心柔夷的温度。眸中有了些深意，景灏见她只是行为臣本份，并未多加置词。“既然这样，你的生辰，怎么不在府中等候本王？”
“什么？”话从口出，幽心面色煞白。吼间纠结，类似于一种哽咽，幽心双膝着地，行似门客。“臣女不知王爷亲临苑内，是臣女失职。”
“是这样吗？”景灏独揽幽心身后的白月光，山河美景原就是她所钟爱的。“本王在前院等候了一天。”
幽心听着，却没有再听得景灏的说词。抬眸处，是景灏的笑脸。
“臣女有罪。”幽心逼着自己再退，清清爽爽，不带一丝纵容。“臣女无知，竟不知王爷亲临内院，未有准备，是幽心失责。”
“是这样吗？”景灏一甩衣袖，屈膝而下，紧盯着幽心的眼眸。
幽心淡然执礼的样子，让景灏爱不释手。就连幽心自己都觉得，景灏爱玩的性子又来了。
“那么，小王爷认为呢？”
她想，在他的眼里，依旧是一个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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