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天谴”

“第四十九章 天谴”

“你要去哪?”陆小呆感觉心中一空,怀中的人就像掌心的沙,抓得越紧流失的就越快。但他却不知该怎么做才能留住他。

余殃扬唇一笑,岔开这个话题,“小呆,你的肩头有草屑。”

说完便起身轻轻把草屑摘下来,用巧劲不动声色地脱离了陆小呆的怀抱。

“你要去哪?”陆小呆执着地问道,握紧了余殃的手腕。

不一会就有了通红的手指印,余殃看着地上的灰烬,一声不吭愣是把痛吟闷在胸口。

“说话啊!”

“说什么?”余殃淡淡反问道,仿佛有什么东西瞬间改变了,“你有什么资格过问我的事?”

陆小呆在直摄内心目光的逼问下,为自己找到一个合理的身份“知己。”

“知己?”余殃把这两个字细细品味了一遍,为何世间五味,而自己只觉得苦……

压下心中的怒意,嗤笑一声“我们是知己?”

“是!”陆小呆紧张得手足无措,余殃本就惨白的脸上一片阴沉,自己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你知道我的喜好吗?”

“你知道我最厌恶什么吗?”

“你又知道我最在乎谁?”

看着陆小呆脸上的愧疚,余殃的眼中闪过最深沉的痛苦,良久开口,声音有些哽咽“你看,你都不了解我……怎么能是我的知己?”

“我……”陆小呆几番开口,却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什么,沮丧地垂下眼,是啊,他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敢自称知己?一直以来都是余殃不断地向自己靠近,而自己也只是接受罢了,从未想过要去了解他!

“我累了。”余殃轻声道,忍住内心的煎熬,言不由衷地说出最残忍的话“好聚好散吧。”

余殃把手抽回来,手腕被陆小呆握久了竟捂出了汗,触到微风都感觉冷得刺骨。

“就这样吧!”他不敢再看陆小呆,哪怕一眼他就会因为舍不得而就不愿再走了。他不是余殃,而是良山派的大弟子!

陇西一处云雾缭绕的山上正紧密锣鼓地准备着什么,黑幡挂满了狭暗的地下暗室,为数不多的弟子一片肃穆跪在祖训前。

一个半瞎模样的男子,从怀中摸出块缺损的星盘,墨黑的焦痕显示出不凡的经历,不知主人曾算出了什么招惹了天神,连累星盘也遭雷劈过。

修长的食指随意在盘上摆弄了几下,抚上星盘上出现的刻痕,不知是得出了什么结论,食指一顿,轻叹一口气,似是在安慰自己,嘴里喃喃“有舍有得!”

“师傅,您算出什么了?”一个辈分稍长些的人恭敬道。

男子摆摆手,示意不要多嘴,淡淡道“还有多久?”

“两个时辰!”

“祖师爷都拜完了,那就出去准备下吧!”待弟子都离去后,男人又上了一次香,这次事关重大,天时地利人和,不可出岔子。

余殃到了后发现祭台已经都准备好了,十二道白幡按照卜位都插在正位,把山上的阴气引向此地。台上放着一碗朱砂,阳气极重的公鸡,还有自己的蒲垫。

“回来了,那些凡尘俗世都处理得怎么样?”看着余殃气色极差的脸色,男子关切道。

余殃点点头,他知道若不是自己今天要

算国运,师傅是不会问自己这些的。他曾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折磨得半死,连半点关心都没有,只是冷漠地不屑地看着,没有半点感情,就像个披了张人皮的恶鬼。

“还有一刻钟,你……上去吧!”

“好!”

余殃踏上阶梯,一共只有九层,他却像走了半生。舍弃了凡人的七情六欲,他只觉得心很空。

弹指间,白幡猎猎作响,乌云迅速地向这里聚集。

余殃沾着朱砂在地上疾速刻画六重玄地纹,一刻钟后,祭天台上画满了赤色的符文。余殃脸上的曼陀罗像是嗅到了什么兴奋起来,它再次绽放,这一次它失去了所有的禁锢,开始在余殃的全身不断游走,被它爬过的地方像在被真火烧灼,而它开得更加妖艳显得愈发骇人。

余殃咬破舌尖保持片刻的清醒,费力坐到蒲垫上,面无表情地抓过想逃离的公鸡,手腕灵活一动,鸡头软绵绵地垂下来,拿过空碗装了半碗鸡血。

把鸡血全数洒在星盘上,只一瞬,所有的血迹都被星盘吞噬了,幽华闪过,余殃开始推算,他的手指飞快地移动,留下几丝残影。

“轰隆”一声,天降惊雷。余殃继续快速推算,他知道这只是警告,还没有动真格。

后面的算法越来越艰涩,余殃时不时停下来把赤丝归位。曼陀罗不断地汲取他的心头血,全身钻心地疼,忍不住发抖,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余殃攥紧掌心,他一定要算出来,这是他跟师傅谈好的条件,只有这样清风才能帮助自己!

白幡招的阴气缓缓流进星盘,玄丝不受自己的控制。余殃意识到,这次也借地母力,不然就凭自己绝对无法在天谴之前算出,轻笑一声,师傅还真是思虑周到!

“轰隆”这次雷直接劈在了祭天台上,大理石瞬间裂开,蜘蛛网般的纹路遍布。

余殃面不改色继续推算,只是冒汗的掌心显示出了内心的焦灼,他已经没多少时间了,事不过三,下一道雷就该直接劈到自己身上了吧!

莹莹微光在赤线推动下指向“顺”字,余殃暗自压下内心的惊诧,大凶之卦怎么会推算出顺?

余殃咬破手指,滴满星盘的凹槽,赤丝缩回,意味着推算结束。但是,吸收阴气的玄丝仍然在星盘中缓缓移动,余殃没有犹豫,延续上一个公式往下算。前路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断崖,余殃眉头紧皱,又回到了最初的第一步。

像个死循环,余殃看着泛着幽光的星盘,猛地意识到了这是它给自己的暗示。无论再怎么推算都是徒劳的,只能止步于此!

“止”

“顺止!”

余殃大笔一挥写下结果,平静地抬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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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伏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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