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左道旁门
经过他这么一说，余小渔也好奇起来。
“当年孔丘周游列国，途径楚国，被楚昭王以超乎寻常的礼遇接待，甚至楚昭王还打算为孔丘裂土封王，楚昭王兴师动众迎孔丘，但最后却无疾而终，便是因为西楚之中有一能人，芈子西。此人不仅仅精通权术，更胜在一手布道，孔丘闻讯之后大惊失色，匆匆离开了楚国，没过多久，楚昭王就死了。”
澹台青乌轻声道，“也不知道楚昭王的死和芈子西有没有干系，但芈子西却是西楚左道旁门中的佼佼者。”
陈游索性将老马暂时放置在城外的一户人家里。
三人这才沿着大路朝着博州的方向而去。
“以田爻的性格，多半不会沿着大路直通博州，多半会选择偏僻小径。”
余小渔道。
大敌当前，齐国内部先乱了套，百姓流离失所，落草为寇者不在少数。
“博州此地三百多里，也不远，说句难听的，站在稷下学宫的山头上，兴许就能一眼望到秦军的洪流。”
“大火都烧到了眉头上，那齐王建还在思忖着有的没的，照我说，就算我真的能给他逆天改命，延续了齐国的气数，他也未必能托得起来。”
澹台青乌嗤笑道。
陈游指了指远处的一座巍峨山脉，转而道：“绕过这座山，便直达博州，不过山路异常陡峭，马车是过不去，却能节省不少时间。”
“田爻未必敢走这条路，等过了这座山，经过三座规模不大的城镇，就是前沿两军对垒的沙场，我们可在博州城外截杀他。”
两人点头，当即随着陈游从小径出发，朝着山路而去。
那座山，虽然不如泰山和稷下学宫的巍峨，却异常陡峭，虽不甚高，但是也有峻崖峭壁，兀突石骨，幽径之间，枯藤笼罩。
特别是满山郁郁葱葱的松柏和浓荫中常见的清涧流水，初春之际，山外冰雪消融，可在山间依旧能见到依稀的积雪，清涧之间偶能见到薄冰。
澹台青乌一路走来，指点周围地势风水，忍不住啧啧称奇。
“怪不得说泰山乃是‘北龙’聚气之所在，当年周文王敕封天下龙脉，”
从山下一路迤逦而上，等绕过山麓之后，这才发现根本无路可走，陈游取出麋角，一路披荆斩棘，等到了傍晚，这才依稀能见到另一侧的山下人烟。
此时天色昏暗，三人眼见是下不了山，只好在荒郊野岭之中寻了一处山崖，在崖下避雨。
天色昏暗下，雨幕之中则是依稀传来樵夫的山歌。
余小渔半躺在一块巨石上，眯着眼闭目养神，陈游取来柴火，点燃一簇篝火，用来驱散暗中湿气毒虫。
到了后半夜，这片山林之中逐渐热闹了起来。
有饿了一冬的豺狼在嚎叫，也有稀稀落落的野猪影子在林野之间觅食。
澹台青乌早已入睡，对于这些不管不顾，在他看来没什么比睡觉更能养颜，对于那种外人津津乐道的皮囊，他比女人都更为在乎。
陈游坐在崖下最外围的地方，望着月色怔怔发呆。
“开春才是百兽最难熬的一段时间，一秋养的肥膘几近耗尽，一个个饥肠辘辘，且草食兽类无春草野果。伤人的事情可不少。”
良久之后，陈游这才缓缓道。
余小渔点了点头，“那倒无妨，要是送到门上来，也好打打牙祭。”
陈游猛地起身，凝视着面前的荒林中，不急不缓的打开剑匣，取出那麋角，大步上前。
等到他临近，林中刹那之间扑出一头饿狼。
那豺狼骨瘦如柴，一跃足足有一丈高，张开血盆大口，其中獠牙森寒，直扑在陈游的年前。
余小渔大步起身，拔出赤烛剑，阔步跟在陈游的身后。
豺狼不同于虎熊，往往群起而攻之，鲜有形单影只的独狼。
余小渔这才临近，密林之中唰的一声直接窜出了七八条豺狼，各个都饥肠辘辘，喉咙呜咽之间发出低沉吼叫。
刹那之间，狼群分出两部分，井然有序，一部分驰援与陈游交手的饿狼，余下的四头围拢在余小渔的四周。
余小渔面若平湖，密切注意着所有豺狼的动向，心中不敢小觑。
豺狼‘铜头铁骨’且戮气极重，彼此之间配合默契。几乎媲美寻常的高手。
而此时，在他四周的豺狼猛然动身，速度迅猛无比。
余小渔一剑击出，站在面前那豺狼的脑袋上，瞬间在上面留下一道鲜血纵横的硕大豁口。
但这一剑并未将其头颅斩碎，只是劈开血肉。
那豺狼惨叫一声，身形径直翻滚跌落在地，在泥土里打了个滚，等伤口沾上泥土止血过，重新龇牙咧嘴，狰狞可怖起来。
余小渔斩出一剑，身形不慌不忙，侧身躲过其他几条豺狼的袭击，当即一剑落在斩其中一条的后背上。
铜头铁骨豆腐腰。
一声清脆应声传出。
紧接着便是豺狼的惨叫声。
那豺狼应声落地，下半肢早已经没了知觉，以两前蹄扒着地面，戾气不减。
余小渔面色异常凝重，蓦然回首，其中一条豺狼飞扑在自己的面前。
血盆大口在眼前徐徐放大。
他一剑笔直的朝着那豺狼的口中而去。
噗！
剑尖顺着那豺狼的咽喉贯穿，从小腹部穿出。
来不及发出惨叫就一命呜呼。
接下来，他狠厉出手，将余下的尽数斩杀。
轻轻呼出一口浊气，这才见到远处陈游也正在调息。
麋角将豺狼的尸首撕扯的极为血腥。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这才发现那青石上，澹台青乌睡眼朦胧的伸着懒腰，见到满地都是豺狼尸首，一脸的不解。
不得不说，这家伙的心还真大。
陈游给篝火重新添了些柴火，等火焰窜到一人高后，这才沉沉睡去。
等天色蒙蒙亮。
三人熄灭了篝火，这才徐徐下山。
走到山坳里，却是大雾陡生，四周放眼望去，尽数一片灰蒙蒙，雾霭之下，人影绰绰，徐徐走动，却时而消散时而凝聚，仿佛有一道道鬼魅在其中游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