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黑马牙将
那百夫长甚至连惨叫都没有发出。
眼睁睁的看着贴在自己鼻尖上的剑生生将自己的铁剑斩断。
而后一股纵横的剑气，汹涌而下，灌入他的身体中。
最终，地面上，留下保持跪姿的百夫长，双眼无神，怔怔的仰望着天穹。
章邯徐徐收手，等他身形踏过那百夫长之后，扶苏这才惊悚的发现，从百夫长的头皮开始，有一道血珠连接而成的血线。
那血线从后者的额头一路蔓延下去，接下来是鼻尖，下颌，而后是脖颈、胸口……整整齐齐。
等章邯的脚步跃过那百夫长之后，血线逐渐放大，而后如同熟透了的西瓜一般。
那百夫长的身躯诡异的从中裂开。
被平分成为两半的尸体分别朝着左右轰然倒塌，下一刻，鲜血才哗啦啦淌落了一滴。
余小渔在迅速解决了三人之后，无意间瞥了一眼那被力劈成两半的百夫长，心头则是一阵悚然。
老章的剑法，竟触及到了剑气这一层！
余下的两秦卒见状，心知不妙，当即，也不犹豫，转身便是发足狂奔而出。
余小渔自然不会给两人生路。
一步上前，单手抓住其中一人肩膀，死死按住，而后顺势一剑贯穿了他后背的皮甲，剑尖刺穿前胸口，破肉而出，鲜血滴答。
而另外一人，则是被章邯出手斩杀。
几名秦卒尸首尽数躺地上，死状一个比一个更为凄惨。
就在余小渔欲要收剑归鞘的那一刻，却双眼眯起来，死死盯着远处，从内城长道徐徐而来的一马一人。
那胯马之人，一身雪亮的铁甲，身下的马匹虽算不上宝驹，却也比起骑卒更为强壮几分，那是一匹黑马，唯独在胸前有一撮显眼的白毛，四只蹄子也如同踏雪一般雪白。
那人绷着脸，面色不善，而来。
扶苏见此人而来，眉头一挑，冷笑起来，“千人统领倒是没见到，未曾想来了个牙将！”
百人为百夫长，五百人为小都统，一千人为大都统.，三千人为正、偏将，五千人为正、偏牙将。
牙将，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此人的气势却非同寻常，年纪不大，却有一股浓郁的戮气缠绕。
那人骑着马徐徐而来。
章邯则是看也不看他一眼，徐徐转身走到位置上，抓起酒坛灌了一口。
不明所以的余小渔则是作势搏斗，剑握在手。
马蹄踩踏在青石砖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很快，那人便是驻足在余小渔等人面前几丈远的地方。
牙将居高临下，环视地面上残肢断体，面色浮现出几分狰狞。
一字一句，冷声道：“擅杀秦卒者，死！”
余小渔沉呼一口气，回应道：“谁死还未必呢！”
那牙将闻言，只是冷笑起来。
顺势拔出腰间长剑，指了指余小渔，最终停留在章邯的额头上。
“百夫长是你杀的？”
章邯轻描淡写嗯了一声，冷声问道：“怎地？你也想？”
那牙将也不言语，阴沉着脸，当即策马便是要先前冲杀而来。
‘踏雪’马上扬起来前蹄，显得愈发高大起来。。
章邯则是面若平湖，浑不在意。
就在那黑马前踏的那一刻，他直接将自己手中的长剑拔出，重重的插在面前的青石砖上。
哗啦一声。
剑刃一尺有余都没入了地下，青石砖寸寸崩碎。
那牙将一愣，凝声看去那插于地面下的长剑，只觉得有些眼熟，尚且没有看真切的时候，便是已经策马前冲而来，所向披靡。
扶苏冷着脸，一把抓起自己那横于面前桌上的长剑，仍在章邯的面前。
章邯瞬间心领神会。
抓起剑，直接甩下手中的剑鞘，安然坐在凳子上。
等那黑马临近面前的那一刻，一剑刺了出去！
噗！
这一剑。
直接穿在那黑马的额头上。
崩碎了厚重的头骨，从脖颈后穿刺而出。
那牙将刚想出剑，却在临近的这一刻，清清楚楚的见到章邯手中的那柄剑的样子。
这柄剑所代表的意义和身份地位，他再清楚不过了。
究竟有多么恐怖惊悚，唯独他自己知晓。
那牙将手中的长剑出鞘，却迟迟不敢刺出。
纵然当下章邯一剑将其刺死，他也不敢有丝毫还手的心。
虽然这并非是穆公定秦剑，却也仅仅比那定秦剑差几分而已……
章邯绷着脸，手腕微微一抖。
轰然一声。
那僵立在原地早已经死透了的黑马硕大的脑袋直接四分五裂。
那牙将心中一阵惊悚，心惊胆战。
刚想翻身下马，屈膝跪下。
未曾想远处那起初抛出长剑的年轻人轻声道：“留你一命，赶紧滚！”
扶苏自然不能让一个牙将暴露自己的身份。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牙将如盟大赦，垂头不敢与其直视。
当即翻身从那马尸上下来，也不做停留，转身匆匆而去。
余小渔这才收剑归鞘，忍不住多看了两人一眼，心头大为疑惑。
扶苏则是笑着解释道：“余兄，我们二人虽官职不大，但现在却是大秦的使节，若只在咸阳，兴许今日那牙将未必不敢杀我，但在齐国，他若杀我们，别说回到咸阳，王贲都能先宰了他！”
余小渔点头，沉吟片刻，这才轻声道：“我先行离开一步。”
扶苏神情怪异，道：“余兄，这种事情在整个临淄时时刻刻都发生，你管不住的。”
“我知管不住，但只要在我的眼皮底下，就断然不能发生，见一个杀一个。”
扶苏沉吟了片刻，心中做出决定，这才道：“好，余兄，别的我兴许帮不到你，你尽管杀就是，我护你周全。”
余小渔抱拳道谢，这才转身离去。
等余小渔走后，章邯这才沉声道：“公子殿下，就放任他这么去大开杀戒？那可都是我们大秦子民，士卒抢掠，自古天成，谈不上什么大恶。”
章邯身为大秦将领，自然也逃不出这个‘自古已成’的法则，纵然是他，在攻城略地之后，也会以抢掠来犒劳自己的手下，因为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扶苏只是点头，正色道：“章将军，有一点你错了，若是杀敌过兵卒，固然无错，但以平民首级充当军功，就是不赦之罪，死有余辜！你低估了贪婪的本性。眼下余兄已然对我大秦将士有所反感，若现在不及时拉拢，日后他只会和我们越来越疏远，倒不如以几个兵卒首级让余小渔泄愤，也好让他解开心结。”
章邯凝重点头，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