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二重境极致
他徐徐收剑，轻声道：“你的天赋很一般，但不知为何你的造诣却很高。”
等那年轻人徐徐收剑，陈游这才面色平静，道：“儒家的浩然之气并非一无是处。”
那人装聋作哑，极力遮掩，自语道：“这话可不是我说过的，儒家的浩然之气确有它厉害之处，但是修炼到极致才能看出几分端倪，在中下层中反倒是显得平庸许多，反而不如兵家。”
陈游默不作声。
若是换做是别人说过这话，他兴许可以置若罔闻。
但面前这个年轻人，他一直到先前这才确认他的身份，心中不敢怠慢。
那年轻人说完，抬头看了一眼头顶沧溟，这才道：“幸好幸好，道家那群最爱管闲事，要是被人听到了就麻烦大了。”
当即，他将那狭长的剑收到了自己的腰间，重新恢复了懒散的神情。
转而看了一眼余小渔，轻声道：“身负一斗的金石气，不得不说你的机缘很大，大到让我都眼红了起来，兴许今晚单独是你一人，我就一狠心宰了你。那可是一斗金石气，别说是我了，纵然是那群道貌岸然的老不死的也会动心，对于圣人来说，金石气的吸引力远大于阴阳龙气。”
他这话说的风轻云淡。
但落在余小渔的心头却仿佛如同一道炸雷一般。
当即，全神戒备，死死地捏着剑柄，随时准备出鞘拼命。
余小渔从先前陈游的只言片语中解读出了一些消息，这个年轻人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甚至在身份上，比起道家小谪仙都要扑朔迷离许多，且他在武道之上的造诣更是恐怖，就连陈游都并非他的对手。
见到余小渔的紧张神情，那年轻人笑了起来，轻声道：“只可惜，你身负一斗金石气却练了一身儒家浩然气，若是有兵家人指点你，未尝不可将那金石气的锐气最大发挥出来，天底下同境界堪称所向披靡！”
说罢，年轻人略带深意的看了一眼余小渔，直接转身离开。
等他的身形离开后，陈游率先绷不住，当即俯身吐出一口鲜血，气息稍显萎靡不振起来。
余小渔心中也如释重负。
片刻之后，这才轻声问道：“那年轻人到底是谁？”
陈游抹了抹嘴角，这才徐徐道：“不知你可曾听闻当年李耳西出函谷去的是什么地方？”
余小渔摇头，老子最后乘着青牛西出去了什么地方，他并不知晓，后世人有一种推测，老子借此去了另一个世界。
那些自然都是无稽之谈。
陈游轻声道：“春秋末年，诸子百家连带着天下江湖人有过一次论道，而这个论道的目的则是为了天下无圣人。”
余小渔蹙眉，眼神之中满是不解。
天下无圣？
陈游微微点头，“这是为了削弱道统，达到了彼此制衡的效果。那个时候，儒家道家并不如眼下这等昌盛，而那个时候如日中天的便是兵家！”
兵家出过数位贤人，更是著兵书无数，兵家人多半成就为各诸侯国的将才，统领天下雄兵。
“相比之下，儒家那时候只有孔丘一人，道家稍显多一些，却以李耳为尊。无法和兵家相提并论。”
余小渔闻言，轻轻点头，道：“从西周之后，礼乐崩坏，天下大乱，而正是兵家趁机壮大的时候，至于道家和儒家，只有太平盛世的时候方才有机会传道。”
陈游点了点头。
而后又道：“道统所需要的灵气便是一个道统的根基，而天下灵气拢共也就那么多，不患寡而患不均，大抵就是如此。”
“各个道统都存着私心，无不想多占据一些灵气，但彼时的兵家一家独大，几乎垄断了所有的气数。后有道家李耳站出来和兵家前贤较量了一番，兵家输了一手，这才愿意坐下来谈。”
余小渔这才恍然其中原委。
陈游轻声道：“自从道家李耳走出来后，三家连同江湖有过一次论道，就此约法三章，天下圣人不再左右道统的事情，反正他们浪费口舌那么多，大概意思就是徒子徒孙的事情交给他们自己去解决，成就圣人之位后，肉身就要去另一个地方，天下不出大乱，肉身本尊就不显现出来。”
余小渔微微点头，竟然是这样一个坐而论道。
“那些前贤都还活着？”
他低声问道，神情凝重不由的凝重起来。
“这……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先前那个年轻人就和那些圣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余小渔闻言，只觉得自己头皮一阵发炸，一股惊悚油然而生。
那个年轻人竟然和天下圣人有关系？
要知道，‘圣’这个字可不简单。
但凡是与其挂钩，多半都不是凡俗。
“什么关系？”
他低声问道。
“若我猜测的不错，他应该是一尊圣人的弟子，且是兵家圣人的弟子。”
陈游沉吟了片刻，这才低声道。
这也仅仅只是他的猜测罢了，毕竟无凭无据。
兵家圣人的弟子？
余小渔心中依旧处于震惊之中，那道家小谪仙对比之下，似乎也相形见绌几分。
兵家高手的杀伤力之强，几乎无对手，若真的全力施展开，兴许今晚，自己和陈游可就在这里阴沟翻了船。
“那他为何要给后家当差？”
陈游哭笑着摇头，轻声道：“我猜测，他是为了突破这个境界的极限。”
余小渔点了点头。
“虽说眼下的境界极限几乎被人都摸透了，可总有一些不认命的人认为那境之上还有境，仿佛无止境一般，不断在苦苦挖掘。”
陈游轻声道。
“追求极致，突破极致，这才是江湖的真谛，也是等有一天自己真到了高处不胜寒的那一步推动自己走下去的动力吧……兴许等到那一天，若不追求极致，兴许就会不出意外的死在别人的刀剑，走到这一步的人，多半也身不由己。”
余小渔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以后也会如此？”
陈游怪异的看了一眼余小渔，轻声道：“兴许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