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龙槐，穆公镇秦剑
虞姬和周嫣吃饭皆是慢条斯理，细口慢嚼，等余小渔回到酒楼的时候，两人这才吃饱。
收拾了一下，余小渔带着两人去买一些胭脂水粉。
余小渔不得不感叹，胭脂水粉可真是贵啊！
胭脂水粉，奇货可居，常常有价无市。
怪不得七国女子都趋之若鹜，余小渔也舍得下本钱，给虞姬买的也是些昂贵的胭脂水粉，挥金如土一点不吝惜，顺带给周嫣买了一些小巧精致的发饰，后者捧在手心里爱不释手，终于见到了久违的笑意。
等转悠一圈之后，余小渔这才带着两女回来。
暮色宛若天幕，徐徐落下。
夜晚，才是余小渔最需要担心的时候。
赵湍赵家公子，显然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
而此时，大秦咸阳之内。
扶苏面上一片愁云惨淡。
他两旬之前得到消息从桑海城急匆匆回到咸阳城。
本以为能借着这个机会诛杀貂寺赵高。
却未曾想，还是困难重重。
且不说赵高手下那号称‘大秦重器’的罗网，单单是胡亥那一关就很难逾越。
赵高当初因为一手漂亮的小篆被召入宫中做了胡亥的老师，故而公子亥对他颇为依赖，在得知赵高犯了克扣抚恤细软的重罪之后，年仅只有几岁的胡亥在赵高的授意之下去秦王政的面前求情。
一时之间，秦王政有些松口。
任凭蒙毅扣大秦律令的字眼，也起不到任何作用，收效甚微。
赵高虽被暂时囚禁起来，却每日有佳肴美酿伺候。
咸阳凤凰台，传闻当年秦穆公幼女弄玉和箫史**引凤至此而得名。
扶苏负手而立，大雪覆盖了整个咸阳，咸阳冬天本就凛冽，妖风裹挟着雪花，颇有几分‘北风卷地白草折’的味道。
蒙毅章邯站在此处，面带忧虑，一如那公子扶苏。
“殿下，事已至此，我们当如何？”
章邯沉声问道。
到了咸阳，和桑海城有莫大区别，君臣礼仪章邯不赶僭越。
“若是换做余兄，他会如何破局？”
“末将不知。”
“余小渔最近情况如何？”
扶苏问道。
“今日桑海城碟子来讯，他半旬之前已经离开了桑海，去了临淄，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大秦碟子无孔不入，这点行踪逃不过那暗中的眼睛。
“去了临淄？”
扶苏蹙眉，转过身来，此时的他穿着则是显现出那份独特的高贵气息，“当下临淄就是覆巢，覆巢之卵岂能保全？”
扶苏担心余小渔出了事情，若是真是如此，他改变大秦的念想也就成了梦幻泡影一般支离破碎。
“齐国临淄可还有碟子存活？”
蒙毅摇了摇头，凝重道：“齐王建出了不少阴招，碟子都被揪了出来。”
“余小渔，你可别夭折在临淄城里啊。”
扶苏碎碎念道。
他自认为余小渔乃是扶龙之人，至少是半个，乃是他乘龙上位的关键所在，他耗费数年时间钻研黄老之道的乘龙术，难道真的就无龙可乘？
扶苏顺着凤凰台而下，看着被皑皑大雪覆盖的巍峨咸阳宫，尤其是咸阳宫前那一株足足有数人环抱粗细的参天龙槐树，感叹道：“那龙槐乃是先祖穆公亲手栽植，史官曾说，那龙槐起初只有拇指粗细，纤弱不经风，可三四百年一晃而过，穆公早已不在世，那龙槐却繁华如盖，粗壮参天。”
“当年穆公留下两件东西，乃是大秦之根本。”
章邯和蒙毅俯身倾耳听着，这些都是大秦不传之秘闻。
“一件乃是穆公镇秦剑，乃天子之剑，是历代秦国君王传承的信物之一，具有极大的震慑力，秦人有“见此剑如见穆公”的共识，其中所蕴涵的"藏"与"显"都是大秦精髓所在。”
“而至于另外一件，便是那参天龙槐，之所以栽植在那里，是因为那处从风水堪舆来看，是大秦命脉国祚所在。”
章邯蒙毅心中震惊不已。
穆公镇秦剑，他们早有耳闻，只是这株龙槐未曾想过竟然来头如此之大！
“千年秋，那龙槐枯了一次，大秦就动荡了一次。”
扶苏低声道。
章邯这才蓦然想起来，去年秋的时候，宫中出现了赵姬和繆毐的传闻，传闻繆毐也密谋刺秦，但消息不胫而走，尔后秦王大开杀戒。
竟然契合在了一起！
“那龙槐当真镇压着国祚？”
蒙毅问道。
扶苏悠悠然说道：“当年灭了楚国时候，大将王翦不仅仅杀项燕于蕲，虏楚王负刍，而后我父王更是亲自去了一趟楚国的小孤山剑场，将那负责镇压楚国国运的青铜巨剑从剑池之中拔了出来，也就此断了楚国的气数……”
每灭了一国，就断一国气数！
蒙毅和章邯心中骇然。
怪不得楚国项氏一族虽没有全歼，但也不成气候了。
“殿下，那齐国的气数被镇压在何方？”
蒙毅问道。
“齐国并不简单……”
扶苏叹息一声。
“最后灭齐可不仅仅是远交近攻那么简单，齐国的国祚比较复杂，我也只是参政的时候耳闻过一些罢了，当年公子小白深谙《周易》，野心勃勃，自他即位，便开始布局布道，齐国就将王朝气数散步于各方，至于那重要的地方，一个是儒家，一个是稷下学宫！”
章邯蹙眉。
竟然不是以物件镇压本国命脉，而是以两个地方，齐国还真是独特。
将国的气数散布于道统之上，虽说有些风险，却也是最保险的做法。
公子小白不愧是第一个称霸春秋的雄才。
“所以……这就是秦王一直主张灭百家尤其是儒家的根源所在？”
蒙毅吃惊道。
扶苏笑而不语。
“等这段时间过去，蒙毅章邯你们都留在咸阳，我只身前往临淄！”
扶苏心中做出决定。
“殿下，临淄杀机重重，万万不可啊！”
蒙毅和章邯异口同声道，若公子扶苏身份泄露被杀，那将会是天塌了一般的大事情。
“无妨，我会带上高手藏于暗中。”
扶苏挥了挥手，坚定道。
“余小渔，你可得活着等我到了临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