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前情提要 原版开头
(补一下原版《妖皇驸马》的开头,可能有的读者没看过,明天会调整到作品相关分卷内,近日更新稍晚)
妖异的银色月光笼盖万里。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还望您收回成命哪!”
千层台阶之下,数以万计的妖、魔、精、怪俯首叩头齐呼,起伏之间,就像汹涌的潮水翻滚流动。
“乾元造化宫”,在凡人的“鬼怪传说”里被叫做“万妖宫”,或者称为“魔宫”,是妖界皇族的宫殿,被认为是神州里所有妖魔鬼怪的圣地。
不过自从千年前妖皇平定天下,荡尽寰宇后,妖族从此凌驾于诸族之上。“妖怪”从此不能称之为“怪”,而是去掉左边的“心”字,称之为“圣族”。
“乾元造化宫”在凡人口中的俗称也已变成了“万圣宫”、“诸神殿”。
与“圣族”相对的,自然是“人”,人也分三等,“朱门”、“中人”、“瓮牖”。
普通人已经习惯了在大街遇到各种“妖怪大~爷”,习惯了在这个妖怪统治的世界里充当二等公民。
所幸的是“圣族”人的数量不足人族的千分之一——只要不主动招惹这些他们,忍气吞声,这个世界与此前的千万年,似乎也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一个最普通人的头顶上,还是有村正里长、县令州牧、郡王皇上,然后——又多了一个“圣族”,以及凌驾于天地间所有已知的东西——包括日月星辰、山川湖海、飞禽走兽、凡人妖怪等等等等之上的妖界皇帝!嗯,官方称谓是“文武至德圣神皇帝”。
天地处于一种井然有序的状态中。
可是今天,圣皇帝,号称“天下的宰割者”的妖界皇帝,突然召集京畿群臣,说出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他要把这座营造了超过两千年,象征着妖族统治秩序的乾元造化宫焚烧掉!
这怎么能不让每一个关心天下大势,关心妖族命运前程的人胆颤心惊!
“朕意已决。”千层台阶上的男人轻轻地吐出这四个字。
“可是陛下,恕老臣昏聩,无法理解您的用意啊!这乾元造化宫,可是是十二代皇朝,四十代君王,费尽两千年寒暑,动用七十万妖族俊秀,北海之石,南山之椽,不计其数的珍奇异宝,才营造而成!可陛下,却要将它付之一炬!老臣,心痛啊!”一个苍老的声音言辞惨烈道,说着已经泣涕零落,挥洒如雨:“乞望陛下,再三慎思!”
数万人也随着丞相再次重重拜倒。
上方忽然传来一声嗤笑。“朕的心意!难道要说给你们听吗!?朕,难道不是天下共主?难道乾纲非朕所能独断?——难道还要你们教朕如何行事?反了你们!莫说这千来进破屋子,就是焚了整座京城,又有何不可?!”台阶上的声音突然加重,哪怕是隔着千仞之远,台下的数万人还是一齐感觉到背上有一股力道,压得人踹不过气,头晕目眩。
再看身下精美坚固的地砖,都已经裂出了细细的纹,就像发芽的柔软藤蔓般!
天子一怒!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只是不住地磕头,听起来就像是清晨河边妇人们正在捶洗衣服。
过去好久,上面才传来轻轻一叹:“也罢。怪不得你们。”
众人一喜,莫非圣上回心转意了?
“是皇后的意思。皇后对这乾元造化宫,着实不喜。处处透着陈腐不堪的气息。朕打算为皇后与公主,另择良居。”说到皇后,这个暴虐君主的口气,变得异常的温柔。
但是下面的人听他提起皇后,心里既是恼怒,又感觉羞耻。
皇后皇后!又是皇后!
自从出了这么个异端皇后,过去那个励精图治的皇帝不见了,变得越来越喜怒无常,不听劝谏。
皇帝却自顾自的:“朕既不居,旧宫无用。不如毁去——朕还要为皇后,公主……”
这回有人打断了他的深情——
人群中突然有人翻身而起!
傲~然~挺~立!
先前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昏君!你——你当真要一意孤行,效法‘烽火戏诸侯’的旧事吗?妹喜之于夏桀!妲己之于商纣!倒行逆施,引得天下叛之!这昏君!再执迷不悟,执意焚宫,必要引得苍天震怒!降祸人间!——吾族二十代君王,十二朝的基业,要葬送在你的手里了!!!”
众人大惊!
“丞相!胡言乱语,当朕不敢杀你?”皇帝的面目依然高高在上,看不清。不过已然羞恼。
妖族老丞相大笑三声,振臂高呼——“昏君!老夫拼了这条老命,也要骂醒你!你若敢动这乾元造化宫一根柱子!必遭天谴!”
老丞相的话仿佛惊动了上天一般,说话之间,突然夜空里繁星大动!
不可计数的星星,猛烈地颤动起来!
摇摇欲坠!
“啊!星宿竟然是要掉下来啦!”
“大事不好!”
人群惊恐地叫道!
不及细思,霎时间竟是星如雨下!
“啊!应验了!”
“妖星坠落,此兆不详啊!”
台阶下数万人惶恐万分。
皇帝眼里惊疑不定,身体却一丝不动:“慌什么!星坠天崩,都是自然常理,与朕欲焚宫,有何干系?”皇帝沉声道。
“哈哈!昏君!”丞相先是愣神,转瞬即化为冷笑,继续骂道:“你还执迷不悟!这就是上天对你的警戒!将星陨落!这预示着,吾族虽然统治人间已近千载,自今耳,恐要乾坤易主!”
群臣惊恐老丞相怎么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反常的是,皇帝默然不语。
丞相目眦尽裂,死死看着高高在上的模糊影子,真希望这即时的天象,能让这个年轻的君主觉醒!
可是这时,西方突然有一道耀眼的白光亮起!
光芒四射!
整个台阶下都照得通明如白昼!
随着风猎猎抖动的旌旗上的图案也历历在目,清晰可见!
有大胆的妖臣稍稍抬起头,只是略微能看到皇帝的轮廓。
带来烈日般光芒的,是一颗堪比烈日般耀眼的星宿!
一颗新生的、璀璨的、前所未有的新的星宿!
那些躁动不安的星星,忽然像是等来了什么,安静了,不动了!
群星如画,美不胜收!
许久之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新星逐渐黯淡,再闪耀,再黯淡,如此三次,彻底融入了星图之中。
夜空恢复平静。
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在传统说法里,流星被当成是上天的使者,小流星带来灾祸——是上天对统治者的警示。
大流星,带来的却是大使命!
“丞相,你看这又作何解释?”皇帝轻笑着,揶揄道。
“这……”丞相也犯了难——星坠,若说是统治者——妖族气运已衰,那这斗大的星星扶摇直上,又该如何解释?
皇帝自己感叹道:“你说这是警示,依朕看,这分明是好兆头啊!”
顿了顿,皇帝又道:“不过你们的心意,朕已知晓。乾元造化宫——”
群臣屏息凝神。
皇帝缓缓道:“不烧,那就不烧了吧。不过——朕是不准备再住了。只住朕一家人,偌大的宫殿,留着也无甚用处。不如……皇宫禁城以外,就造成培养圣族青年俊秀的学校吧。有这么好的修行、试炼的场所,圣族兴盛,亦不难也。——旧宫中所有珍宝,凡是可以找到的,朕在这里就赏了。朕姑且赐名……‘妖怪学院’吧……”
本来一听皇帝还是如此荒谬,群臣不知如何说才好,但好歹他已经不准备焚烧乾元造化宫了,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当臣子的,又能如何?
“陛下圣明!”
又是一阵叩拜。
“无事的话,尔等都散去了吧。”
处理完了这一件事,妖族皇帝吐了口气。
怔怔地看向远处突然升起的那颗明亮的星星。又有异人降世么?
它和周围的星星串联起来,构成了一副图案,妖皇看了好半天,觉得像这个,又像那个——仔细看看又觉得都不像。
似乎上天并不是要用这小东西来提醒他什么。
不过,千万年未曾变动的星空,如此又是一般新的格局了——
明亮的星光撒在这千寻之上的“登极”高台上。
高大笔挺的妖族皇帝脚下,有一个小东西动了一下。
细看之下,是个人。
很小很小的小萝莉。
明眸善睐,粉雕玉琢,扎着可爱的双环小辫儿。
这会儿正揪着她爹的龙袍,往上面爬。
从刚刚皇帝和下面的人争吵开始,她就在尝试这个高难度的动作了,她的目标是爬到皇帝的腰间——可是最后也没有成功,让小萝莉很泄气。
皇帝笑了笑,把她抱了起来,摸了摸她的小辫儿。
小萝莉撅着嘴:“爹爹,你为什么说要把我们家烧掉呀?”
皇帝看着她笑道:“不是你说咱们家太大,吃个饭都要走好远的路吗?”
小萝莉想了想,好像是她说过的话,挠挠头:“可是,这是我们家呀。怎么能烧我们的家呢……”
皇帝大笑:“爹爹逗他们玩呢!哪会真烧了呀!”
我要说把皇宫改建成学校——你们一定不肯。
但我要是说把皇宫烧了——那你们肯定都同意我把它改建成学校了。
这点道理都不懂,还怎么当皇帝?
只是,那颗让丞相和他都卒不及防的明星——
着实有趣。
天命?
呵呵,我是从来不信的。
“这天下很大,爹爹带娘和你去看看!”皇帝笑着,又捋了捋顺妖界小公主的辫子,高大的身躯扬手指向南方。
……
很多年以后,当宁骁龙跨进由皇宫外城改造的“妖怪学院”的时候,并不知道此刻他那皇帝老丈人是怎么想的。
在狮子座流星雨大动的这一天,从地球穿越来的宁骁龙刚刚从娘胎里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