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陈年旧怨
枯藤笑了，“公子莫是忘了，你九岁的时候七步成诗，便成了大闽第一神童。而除了你，天下间还有另外两位奇才，即夫仓的朝夕郡主，北安的牧城王。您三位年岁相当，又都少年成名，便有天下三大神童说法。”
杜晚枫摇头笑笑，“这都多年前的事情了，我也确实忘了。”
自小杜家小公子便备受赞誉，尤其杜寒秋独揽朝政的时候，那天下人将这位小杜公子给捧上了天。
当然，杜晚枫也确实惊才绝艳、真材实料。无论才情还是赛过潘安之貌，让人见之难忘。
北安、夫仓还有西荣这些大闽人口中的蛮夷，来一次敬天府，见过了这倾国倾城、文采风流的杜家小公子，回去后总免不得赞颂一番。
这天朝都城，因为杜晚枫、张明净、万九洲这些矜贵才子，也成了无数文人墨客向往之地。承安九年，这三人拿下三鼎甲，风头更是一时无两。
杜晚枫虽然只是个探花，论名气却盖过了另外两人。
只是多年过去，少年们都已经成熟了许多，也少了点锐气。这些事情如今杜晚枫再听起来，都感觉已经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了。
“如若那朝夕郡主真有与大闽和亲之意，那局势又会发生变化了。”杜晚枫感叹。
一入朝局便会如此，再没了清净和安宁。
像少时那般潇洒快活的日子，也真的是一去不复返了。
“这件事情还需仔细留意，朝夕郡主本人的态度也要摸清楚。”
“是，公子。”
杜晚枫回到了府邸，孟葱在等着他。
“孟兄？”
“义父有信让我交给你。”
一听是黄门主来信，杜晚枫正色接过，拆开信件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面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很难办？”
“看来孟兄已经知道是什么事了？”
“嗯，罗衫派细语大师有一爱徒，因为刺杀花满都被关进了龙虎卫大牢中。花满都认为这事另有主使，将矛头指向了罗衫派。而罗衫派，与黄金门素来交好，义父希望你能帮忙想想办法。”
“黄门主这些年一直都对我还有杜家鼎力支持，他拜托的事情，晚枫自然会尽力。只是龙虎卫，着实有些麻烦。”
“这一点义父也知道，他的意思是细雨大师的爱徒，能救则救，不能救也不勉强。只是龙虎卫要就事论事，别牵扯到罗衫派。花满都素来敌对武林势力，大有借此事打压江湖人士，不得不防。”
“孟兄可知这位细雨大师的爱徒因何刺杀花满都？”杜晚枫问。
“我也只是略知一二，细雨大师这名女弟子江湖人称清芳居士，在拜入罗衫派门下时，是一官家之女。她的父母就是死在花满都父亲手上，这一次是为报仇。”
花家父子树敌太多，被刺杀也真的是家常便饭。
“不知是哪位官家之女？”
“好像是姓赵，任职于工部。”
“孟兄说的难道是赵彦？”
“好像是叫这个。”
“我倒是知道此人，工部一位主事，他们家当年被抄确实有些问题。不过这是太后的意思，也没人敢质疑什么。”
“太后？”孟葱疑惑，这怎么还跟太后有关？
“知道这件事内情的并不多，太后出阁前，曾有一位异性姐妹，便是赵彦的夫人沉汝。才情姿容都不在太后之下，而且先帝第一眼瞧上的便是沉汝。但沉汝不想入宫，只想这辈子嫁个有情人一生一世一双人，便一直装病。先帝对她倒也上心，每每前来探望她，这一来二去反倒和太后看对眼了。”
“我还是不明白。”孟葱本就不太懂这些女人家的心思，听得是一头雾水。
“太后如愿嫁给了先帝，沉汝也不用再入宫，本来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但却有传言说，太后踩着姐妹故意上位，为了权势什么事都能做。太后本来就对先帝喜欢沉汝心有不悦，哪怕被册封为妃仍然有些耿耿于怀。听到这些流言后，更认为是沉汝在背后编排她是非。”
“沉汝嫁给了工部主事赵彦，虽然赵彦是个踏实勤恳的男人，仍然落得都城人嘲笑。太后也是幸灾乐祸，自认已将沉汝比了下去。还曾将沉汝召进宫，直言赵彦没本事，官运一眼便能看到头。但沉汝并不介意这些，与赵彦情投意合，恩爱羡煞旁人。而太后起初的优越感，在先帝一个个纳妃与没完没了的后宫争斗中渐渐消失。”
“反观沉汝，虽然丈夫只是工部一个小小的主事，但丈夫勤勤恳恳，妻子红袖添香，走哪儿都成双。太后便越来越不是滋味，恰逢工部修缮水利出了问题，那赵彦便成了替罪羊。”
“仅仅出于妒忌之心，便杀害了赵彦满门？”这种事情在孟葱听来太难以置信了。
“本来只是捉拿赵彦一人，但沉汝与丈夫同进同退。事发后，沉汝放下尊严带着三岁的小女儿去求太后，这母女俩人苦苦哀求，太后本来有心放他们夫妇一马。但沉汝的女儿这时却问出了一句话——”
“什么话？”
“她问太后娘娘为什么要害我父亲？就这么一句话，让太后震怒。随后花满都父亲便带着人去查封了赵府，沉汝也被直接赐死。而他们的小女儿，却先一步被人救走了。”
这便是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孟葱听罢久久沉默。
发觉这朝堂果然不是人呆的地方，一句话、一句在他们看来并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却招致了那样可怕的结果。
但归其原因是那句话吗？
还不是太后妒忌心在作祟？
“这件事情我还是听我父亲说起的，那个时候他还不是大闽首辅，在朝中也没有什么实权，还被人处处针对。赵彦出事后，我父亲和其他几位大臣有心想为他求情，只是他们行动太快了。”
还没求情呢，赵彦夫妇就已经被害了。
至于赵彦的女儿为何找上了花满都？
恐怕不只是父母的仇怨，还是因为花满都素来敌对武林人士，又张扬跋扈、害了不少人。杀花满都，便是对花父最好的报复，同时也是给太后沉重一击。
“前些日子救出太后，也是你的功劳吧？”孟葱忽然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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