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艰难的抉择
那些杀手早已经虎视眈眈了，一听到头领下令，顿时就像疯了一样，举刀便向张永和周媛砍来。
张永将周媛护在身后，举起环首刀迎敌。
他有些挡不住那些杀手来势汹汹的刀势，不断向后退去。
周媛在他身后，也一步一步被逼着往后退。
突然，她脚下一空，惨叫着跌入悬崖。
“女郎！”张永听到她的声音，顾不上抵挡，就一个飞跃，冲过来抓周媛的手。
周媛惊慌之中胡乱伸手，揪住了悬崖上的一根树藤，才没有立刻摔下去。只是她出了一手的冷汗，那树藤又湿又滑，她抓不紧，正在一点一点向下滑落。
“女郎，”张永唤着周媛，趴在悬崖边伸出手，试图将她拉回来。
那些杀手停伫了脚步，在他们看来，周媛和张永已经是瓮中之鳖，跑不掉了。那头领大笑道：“若你们二人敢从在里跳下去，老子就破例留你们一条全尸。”
他才说完，忽然神色一冷，转头向后面望去。
这时周媛也听到，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
张永喜道：“女郎，听到了吗？是谢家郎君，他来救女郎了。”
“想让别人来救你们？”那杀手头领逼近张永，狞笑道：“别做梦了！”
谢玄的声音越来越近，周媛清楚的听到他在唤自己。这时候她的手一滑，又向下滑落了一点，她用尽全力呼喊道：“阿碣！我们在这里，阿碣……”
张永也跟着应道：“我们在这里，女郎在这里！”
“住口！”那杀手头领大喝一声，举刀砍向张永。
此时谢玄已循声赶来，他几个翻身，便跃过那些杀手，来到悬崖边。
一看到他，周媛便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当看到悬崖下，几乎快要支撑不住的周媛，谢玄心中大为焦急，面上却不露声色的安慰道：“阿媛，你坚持住，我这就下来救你。”
周媛点点头，用力抓住那树藤。
谢玄回身打退几个想逼近的杀手，同时问张永：“你能不能抓住阿媛？”
有谢玄在后面挡着，张永顿时轻松了不少，他努力往下伸手，吃力的答道：“还，还差一点。’
那些杀手都听到谢玄大名，面对这样的高手，他们不敢掉以轻心，个个拼尽全力来围攻他。
那个杀手头领趁谢玄无瑕分神，悄悄来到悬崖边，他举起环首刀，大笑道：“谢玄，我倒要看看，是你快，还是我的刀快！”
他所站的地方，就是周媛抓住的那根树藤的正上方。
谢玄一看，顿时魂飞魄散。这一刀下去，周媛可就要跌下去，摔个粉身碎骨了。他顾不上再战，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奔了过来。
张永只自己速度不如谢玄，在他赶来救周媛的时候，张永便提起环首刀，替他和周媛抵挡后面的那些杀手。
然而那杀手头领却得意的大笑起来，他看着谢玄，狠狠一刀砍了下去。
“女郎！”张永痛呼一声，手中的刀几乎落地。
那杀手头领的刀才落，谢玄便飞了过来，他纵身一跃，赶在最后抓住正在往下落的树藤。对周媛说道：“阿媛，别怕，我抓住了。”
而此时他自己的身子，却有一半都悬在悬崖上。
“好快的速度，”那杀手头领大笑着鼓起掌来，仿佛看了一场非常精彩的演出一样。掌声伴着风声，兵器声，在黑漆漆的悬崖上突兀的响起。
他笑罢，忽然神色一冷，举刀砍在谢玄背上，冷冰冰的喝问道：“不知你能在我刀下坚持多久？”
谢玄闷哼了一声，却将那树藤抓得更紧了。此时张永应对那些杀手已经颇为吃力，根本抽不出身来帮谢玄。
周媛明显感觉到，那树藤随着谢玄的身子一同震动，她仰着头，绝望的看着谢玄，轻声道：“阿碣，东海王和王妃，他们安置好了吗？”
纵使在夜色中，周媛也能清楚的看到谢玄上面的冷汗，他忍痛笑道：“刘牢之已经护着他们回京了。”
周媛宽慰的点点头，含泪笑道：“阿碣，你放开吧。”
在这一刻，她比任何时候都想活着，都能体会到活着的可贵。可悬崖上除了张永和谢玄，其余全是杀手，虽然谢玄武艺超群，但他还要救自己，更本无瑕反击。这样下去，不仅自己会死，张永和谢玄也会死。与其让他们两个为自己陪葬，倒不如自己一个人先放弃。最起码，东海王夫妇安全了，自己和那些侍卫的死，也有了价值。
谢玄脸色煞白，他吼道：“不，我不会放弃你。”
周媛苦笑，其实不必非得谢玄放手，她只要一松手，也就一了百了了，可虽然她让谢玄放手，自己却没有勇气主动放手。即使两只手臂已经快要抓不住树藤了，她去还是无法主动放手。
那杀手头领又举起刀，砍在谢玄背上。
谢玄痛得忍不住低吼了一声，但他的右手，却始终紧紧的抓着树藤，怎么也不肯放手。
那杀手头领啧了一声，取笑道：“看不出，堂堂北府谢幼度，还是个痴情种子。”
周媛惊痛，那一刀，就像砍在她自己身上一样，痛得要死，她哭着恳求道：“阿碣，求求你，放手吧。”
“周媛，你听着，我绝不会放开你。”谢玄痛得皱着眉，却笑得开心。他努力将手伸向周媛，低声道：“你还记得吗？你幼时去东山，有一次差点从那棵山松上摔下来，是我抓住了你。”
“那个男童是你？”周媛惊道，这件事她一直没有忘。她幼时唯一一次去东山，还差点摔死，幸亏有一个比她大几岁的男孩救了她。可是后来裴氏领着她去找，却没有找到那个男孩，后来时间长了，也就渐渐不再找了。没想到，那人竟然就是谢玄！
“我救过你一次，还会再救你第二次，第三次……”谢玄的声音已经有些虚弱无力了，但却笑得灿烂：“阿媛，我永远也不会放开你！”
“不，”知道他就是那个救了自己的人，周媛更加无法让他陪着自己一起死，她咬了咬牙，松开手，含泪笑道：“阿碣，你要好好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深，很快飘散在风里，再也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