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摊牌

第二百四十四章 摊牌

太后虽然已经好了很多,但终归还是有些不适,说了几句话,便有些力不从心了。

周媛忙告辞离开。

下过一场秋雨,天气越发冷了起来。或许是心境所致,周媛总觉得,一切都很萧条。她随着内侍向宫门走去,才走了几步,她忽然又停下了脚步。

那内侍不解的看她,轻声道:“谢夫人?”

周媛沉默了片刻,说道:“大人先去忙吧,我要去一趟建宁宫。”

她必须去见周太妃一面,问清楚,她到底是为了什么那么对自己,是不是一定要置自己于死地才罢休?

大家都知道,周媛时周太妃的侄女,她们之间的恩怨,宫人们几乎都不知晓,所以听她说要去建宁宫,那内侍极其热心的笑道:“奴今日的职责就是照顾好夫人,既然夫人想去看太妃,那就让奴领夫人去吧?”

周媛看了看那内侍,这种替贵人们引路的内侍,总是希望有一日能得到那些贵人的青眼,得到提拔或者,至少可以得些实质的好处。他对自己这么殷勤,周媛自然明白。但她也不说破,只是答道:“也好。”

待来到建宁宫,周媛用一块上好的玉佩谢了那内侍,那内侍欢喜的离开了。

周媛站在建宁宫外,望着宫殿外那金碧辉煌的建宁宫三个大字,心中有些矛盾。虽然上次她来建宁宫的时候,与周太妃已经算是撕破了脸了。但这一次,却会更加彻底。一旦进了这个宫门,从此以后,自己和这个曾经亲密如母女的姑母,就彻底变成真正的仇敌了。

她正迟疑着,张青引着一个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周媛,他愣了一下,但很快就笑道:“阿媛,你果真来了。”

这个男子,就是昨日对周媛道出周太妃就是那个暗中加害的神秘人的男子——郗超。

周媛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我不来一趟,如何能安心。”

一见到周媛,张青便低下头不看她,他心中有愧,几乎不敢面对周媛。而周媛此时也顾不上问他,她最不解的是,为何郗超会出现在周太妃这里。她的眉头几乎拧在一起,道:“郗嘉宾,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郗超没有回答周媛,而是用同样的话反问她。

看着郗超,周媛脑中灵光一闪而过,她向前走了两步,压低声音,沉声道:“帮太后和你联系的那个人,莫非就是她?”

不知为何,猜到这一点,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意外,仿佛在她心底,早已经料到会是这样。

郗超没有否认,而是说道:“我劝你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有何不可?她总不敢明目张胆的害我性命吧?”周媛嘲讽道。

“不会,”郗超摇头说道,他将手轻轻搭在周媛肩膀上,认真的说道:“即便是如此,我还是不放心你一个人进去。如果非要去,我可以和你一起。”

周媛将他的手拿开,冷笑说道:“少在这里假装是为我好,我已经想到了,原先你千方百计要娶我一定与周太妃有关。”

这句话几乎没有经过思考,便从她口中说了出来,也许在此之前,她就已经想到,只是刻意忽视了。那次她为了入宫向司马丕通报,便假装是来见周太妃。从建宁宫出来之后,郗超当时的表现,分明是已经知道了真相,所以他才故意问周媛,周太妃好可还好。

对于此事,周媛感到很疑惑,因为既然司马丕要见自己,就不可能粗心到那般离谱的地步。除非,是有人故意让郗超知道的。

联想到这次太后竟然得到了郗超的亲笔信,周媛只能想到一个人,不消说,那人就是周太妃。假设她一直与郗超有联系,那么得知司马奕的皇位如同司马丕一样,再次受到来自桓温的威胁的时候,她很可能会来找太后想办法。这么一想,便全都通了。

郗超面上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他低声道:“阿媛,不管你信不信,一开始或许有别的原因,但是后来,我对你,都是真的!”

“哦?什么时候是假,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真的?”周媛说完却开始摇头,她冷笑着往后退去,说道:“现在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郗嘉宾,你太深了,我根本看不懂你。”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极有可能,就连上一世,郗超引诱自己与他私奔,也是周太妃在暗中做的手脚。只是周媛不知道,他们交换的条件是什么。虽然都还只是猜测,但周媛知道,自己的猜测极可能都是事实。然而最可惜的是,即便是真的,这一世她也无法得到答案了。

好在,也许这一世,周太妃的目的也是相同的。

郗超逼近周媛,如情人般低喃道:“阿媛,别这样对我。”

“我不想跟你说这些,别拦着我的路。”周媛表情冷硬的说道。想到郗超对自己带来的那些伤害,周媛心中便如被火烧灼着一样,若不是她急切的想要知道,为何周太妃会如此处心积虑的要对付自己。此刻看着面前的郗超,她很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

“阿媛,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郗超轻声道:“真相,只会让你更伤心。”

周媛不愿看他,她冷冷的说道:“如果不想让我恨你,就别再拦着我!”

郗超呼吸一窒,他定定的看着周媛,随后,真的让开了路。

周媛踏入建宁宫,转过头对他说道:“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郗超叹了口气,黯然离去。

他离开后,一直在旁边沉默的张青满面愧疚张了张口,有些困难的说道:“女郎,奴对不住您。”

“我不会怪你的,”周媛说道:“不论太妃和康乐公主对为做了什么,那都不是你的错。”

她比张青还明白,什么叫身不由己。

张青的眼眶一下子红了,他哽咽道:“若是我当时能拦住公主,女郎也不会受那么大的罪。”

周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姑母叫你进去,你又能有什么法子。”

张青叹了口气,低声道:“女郎别怪太妃,虽然奴也不知道太妃为何会变成这个样,但奴知道,她心里也很苦。”

周媛看了看张青,没有说话。他是姑母的心腹,自然会站在她那边。

“女郎能不能,别进去?”张青恳求道。

“你不必劝我,早晚会有这一日,”周媛摇头道:“我心里有很多疑问,若是不问个明白,我如何能甘心?”

张青顿了一下,低声道:“女郎,其实很多事,或许谢将军也可以给您答案,何必非要来找太妃?”

周媛冷冷一笑,道:“毕竟是她做下的事,我想,她应该能比阿碣说得更清楚吧?”

见周媛如此执着,张青急了,他问道:“难道女郎会因为太妃做过的事,而报复她吗?”

周媛一下被他问住了,在张青问起来之前,她还真的没想过后面的事,只是一心想着,一定要向周太妃问个清楚。而张青的这句话,无疑是一记重锤,他敲醒了周媛。

的确,周太妃在暗中对自己做过的事,只怕比自己知道的还要多。那么,在得到真相之后,自己又该怎么做?是向她报仇,还是从此不再提起?

只怕,一笑置之自己是无法做到,但报仇……,周媛有些头痛,她真的没有想过这些。

张青看出她此时正在犹豫,忙趁机进言道:“要不女郎再好好想想。”

“不必了,”周媛看了他一眼,缓缓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接下来会做什么,但是我很清楚,我一定要当面问个清楚,不然我死也不甘心。”

“女郎还是……”张青还要再劝她,这时候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宫女。

那宫女屈了屈膝,对张青说道:“太妃请谢家少夫人进去。”

看来,周太妃也没有耐性再和自己兜圈子了,周媛冷笑着对那宫女说:“你去禀报太妃,我这就来。”

宫女迟疑的看着周媛,没有立即应答。

张青沉下脸了,低声斥道:“你没听到谢夫人的话吗?”

那宫女怯怯的瑟缩了一下,忙应道:“是。”

显然,相较于周媛,她更惧怕张青。

等那宫女进去,张青的面色又恢复了过来,他满面忧虑的劝道:“女郎,事关重大,您可要考虑清楚啊!”

“放心吧,我已经想得够清楚了。”周媛说着,投给张青一个安抚的眼神,径自走了进去。

张青无奈的摇着头,叹了口气,也跟着进去了。

建宁宫内,周太妃还是一贯的华贵模样。她高坐榻上,没有立即开口,而是用带着厌恶和恨意的目光,冷冰冰的打量着周媛。既然周媛已经知道了,她便也不再掩饰自己对周媛的厌恶。

周媛也不行礼,只是直直的看着她,不带感情的说道:“太妃应当明白,周媛今日来的目的。”

“你倒是直接。”周太妃冷笑了一声,挥手让所有人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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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朝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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