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黑吃黑
世界开始同步，灵魂追寻着那辆飞驰而去的出租车向着最终的目的地进发，虚幻和真实逐渐融为一体，鲜活的色彩正不断如瀑布般的自上而下将空洞的单调灰色填满。
灵魂开始想象自己在呼吸，他的心脏也重新调动起来，清新的空气钻入肺中，生命悄然苏醒。
在灵魂的身后，地狱烈焰尾随而至，恶魔似乎极度愤怒，它们不想就这么简单的将到手的猎物拱手相送。但这里不属于它们，它们只能像丧家犬般的狂吠不止。
灵魂不再理会那些地狱来客，他只有一个目标。
约翰·康斯坦丁。
……
校园内出奇的安静，即便是寒冷的冬季，即便是圣诞夜，这里也安静的有些令人心惊胆战。超自然的力量于黑暗中滋长着，地狱的影子潜伏于每一个角落内等待着可以大快朵颐的机会。
查斯有些紧张，他跟着约翰·康斯坦丁见识了不少阵仗，但他知道这不代表着他们就游刃有余，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他们凭借着约翰·康斯坦丁的好运气勉强活了下来。而他自己则更为幸运，要知道，约翰·康斯坦丁身边的每一个朋友几乎都没有好下场。
约翰·康斯坦丁走过光秃秃的林荫路，路灯像是恶作剧般的在他身后熄灭。他发誓听到了猥琐的笑声，看来充满恶趣味儿的欢迎仪式开始了。
“擦亮眼睛，查斯。”约翰·康斯坦丁叼着烟说道，“随时准备跑路。”
“这可不是英雄的台词。”查斯没有笑，因为他知道约翰·康斯坦丁说的是真话。
“英雄当不了饭吃，也续不了命。”约翰·康斯坦丁将圣枪擎在手中，因为他看到一个扭曲的影子正在前方忽明忽暗的路灯下晃悠着。
“需要帮助吗？”约翰·康斯坦丁喊了一声。
那家伙喝醉了酒般的慢腾腾的转过身来，查斯和约翰·康斯坦丁借着月光看到了那人仅存的半个脑袋。即便如此，那人还活着。
“约翰·康斯坦丁……”那人的嘴里的声音颤抖着，“你不应该来这里……你根本不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
圣枪喷吐出火舌，枪声于校园内清晰的回荡开来。那半个脑袋的怪物轰然倒地，但它依旧还在说着模糊的话语，“你在玩火……约翰·康斯坦丁……这次……你逃不掉了……一个老朋友……在等你……”
约翰·康斯坦丁踱步到那怪物的面前低头看着它灰飞湮灭，“你们可以试试看，初堕者也可以试试看，杂种！”
那怪物仅存的眼睛和半张嘴飘动着，怪笑声却清晰可闻，“哦……你什么都不知道……想想纽卡斯尔吧……多么令人怀念……”
约翰·康斯坦丁不由得瞪大双眼，对过去的恐惧瞬间席卷而来。
“约翰，你还好吧？”查斯关切的走过来，“别信它，它是恶魔，全是谎言，你知道的。”
“哦，查斯，我只知道地狱来真章了。”约翰·康斯坦丁抬起头，整座校园像是蜡烛熔化般的扭曲变形，怪诞的建筑物就像是一个个从成人童话中走出来的腐烂的糖果屋。
约翰·康斯坦丁将圣枪塞给查斯，“我必须得弄些把戏了，查斯！守住我！别让恶魔靠近！”
“这可不是个好工作，约翰。”查斯环视四周，无数扭曲的怪物正从烟火般绽放的树木后面爬出来，它们那令人作呕的脸上带着贪婪可怖的笑容，“它们是真的恶魔？”
“不！有人给他们整了容！”约翰·康斯坦丁蹲在地上，从兜内掏出粉笔开始快速的勾勒出法阵，“这是地狱的恶趣味，它们认为这样的脸才是最动人的！”
查斯开了一枪，一个恶魔应声倒地，但其它的恶魔没有退缩，地狱之门就在附近轰然洞开，平衡已经被打破，它们无惧死亡，因为它们会一次次的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直到将约翰·康斯坦丁撕碎为止。
“它们在害怕，查斯！这就是我们的胜算！”约翰·康斯坦丁根本不去看那些恶魔，他专心的画着法阵。
“听你在放屁！我可看不出来它们在害怕，约翰！”查斯冷汗直流，他真的想要拔腿便跑。
恶魔开始奔跑起来，第一只在快要接近时被查斯轰了下来。第二只恶魔挥舞起连成一串的三条手臂，手臂的末端抓着的一个张嘴尖叫的男人头颅成了最为骇人的武器。查斯咬紧牙关连开两枪将手臂打断，但那脑袋却滚到了他的脚边。
“救……我……”那脑袋痛哭流涕。
查斯喘着粗气，恐惧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约翰·康斯坦丁于此时站起身来，他一脚将那脑袋踢飞了出去，迎面击中了一只肥胖臃肿如蚕蛹般的怪物。拉丁文的咒语突出唇外，约翰·康斯坦丁的双掌腾起火焰，他即刻甩出，火焰点燃了那个头颅，在一声嚎叫中爆炸开来，火舌舔舐着那蚕蛹般的怪物，让其停止了移动。
“别浪费你的良心，查斯！”约翰·康斯坦丁甩掉烟头，掏出了一颗玻璃球摔在了地上，他张开双手，伴随着拉丁文咒语，双掌合拢，地上的法阵冒出丝丝缕缕的青烟，继而散发着红光。
一只恶魔近在咫尺，它胜利般的狂笑着挥动爪子，却立刻在刺目的金光中灰飞湮灭。
“保护阵撑不了多久！查斯，干好你的事！”约翰·康斯坦丁再度掏出了一张纸，他咬破指尖，快速的在纸上涂抹着，继而用那支沾有恶魔血的羽毛笔写下古老的咒语。
查斯不停的祈祷着，继而倾泻着圣水子弹，但越来越多的恶魔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约翰·康斯坦丁咬着牙将手中的纸条用打火机点燃，继而甩在空中，纸条如蝴蝶般飘动着，但四周除了弥漫的硫磺恶臭外，没有一丝风，显然魔法的力量正主宰着它，纸条向着东边飞去。
“跟上我，查斯！我们得走了！”约翰·康斯坦丁掏出两枚硬币向着东边甩了出去，一个响指间，硬币迸发出宛若白银之城临凡般的耀眼白光。
约翰·康斯坦丁在恶魔恼怒痛苦的嚎叫声中跑了出去，同时带上了刻着十字架和圣经启示录的特殊指虎，他在狂奔中砸烂了一个捂着眼睛的恶魔脑袋，又将另一个像是大号蚊子般的恶魔踹翻在地。查斯紧随其后，圣枪喷吐着剩余的子弹。
就在恶魔快要恢复视力和行动力的时候，约翰·康斯坦丁念出了另一段咒语。那涂在地上的法阵登时爆发出了更加剧烈的爆炸。
气浪席卷而来，约翰·康斯坦丁和查斯则拼了命般的向前冲刺，饶是如此，火舌还是舔舐到了他们的衣服裤子，强烈的气流则将它们托起再摔在遍布裂痕的地上。
“我只希望校方不会让我们来赔付！”约翰·康斯坦丁狼狈的爬起来并拍打着蹿到身上的火苗。
查斯昏头昏脑的喘着粗气，如今的他再无恐惧，他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明天？约翰，你在开玩笑吗？你他妈的再来这么一次，我们小命就没了！”
“跟上，查斯！还没结束呢！”约翰·康斯坦丁再度跑了起来，他紧盯着那飘到一处歪斜扭曲如恶兽巨嘴般的建筑侧面。
查斯骂骂咧咧的跟了上去，他现在开始后悔了，但为时已晚。
拐过那栋想要扑下来的建筑后，黑暗再度洒下，约翰·康斯坦丁掏出打火机打着了火，他伸长手臂，紧张的看着空中那萤火虫般的纸条。
四周的空间变得狭窄起来，两侧的建筑极富有压迫感，而且近乎无限的向前延伸，建筑洒下的影子连成一线，它们遮蔽了世界，吞噬了仅存的光明。
现在，只剩下约翰·康斯坦丁手中打火机的光亮和那纸条微弱的荧光。但约翰·康斯坦丁没有停下，他依旧安静的走着，因为他没有退路了，这里接近地狱的边缘，这里是恶魔的地盘儿，邪恶的天堂。
纸条那荧光忽然熄灭。
约翰·康斯坦丁看到了一个和三层楼差不多高的瘦削巨人抓住了它，那东西也挡住了去路。
傲慢欢快的笑声自影子内响起，那声音无比熟悉，却又极度陌生。
约翰·康斯坦丁的心突突跳了起来，纽卡斯尔的卡萨诺瓦俱乐部地下室内的惨状再度浮现于脑海中。
悲剧，自始至终。而我付出了那惨痛的代价。
不，或许还未结束。
人们都会犯下错误，我也不例外。
“地狱永远都是你最终的归宿，约翰·康斯坦丁。”那影子贪婪的俯下身子，“开胃菜已经吃完了，接下来该是正餐了。”
约翰·康斯坦丁头顶的一滴汗流了下来，他脸色参拜，痛苦、恐惧折磨着他，但他还是笑了，虽然勉强，但他还是笑了。
人们都会犯错，是的，恶魔也是如此。
“你先看看你拿的是什么东西吧，杂种！”约翰·康斯坦丁用颤抖的手掏出了一支烟放在嘴里并将其点燃。
当烟雾喷吐而出时，那影子倒抽一口凉气。
它退缩了。
因为一个人正迈着悠闲的步伐自约翰·康斯坦丁和查斯的身后走来。
“你是个傲慢无礼的傻子，约翰·康斯坦丁！”那人挥了挥手，光明开始驱赶黑暗。
“不！”影子恐惧的喊道。
“呦，撒旦，该管一管这些淘气的孩子了吧！”约翰·康斯坦丁强迫自己笑了起来，但笑声戛然而止，因为突然到来的人已经瞬间来到了他的面前扼住了他的喉咙。
“我的舞会正刚刚开始，我不喜欢被人打断。”路西法恶狠狠的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