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怔忡岁月

第二十三章 怔忡岁月

太湖烟波浩淼,空阔如海。太湖之中有一座小岛,距苏州西南六十多里。岛上有一座西洞庭山为太湖七十二峰之冠又称包山,岛的南端有石公山归云洞、夕光洞、来鹤楼、断山亭,还有传说春秋吴王阖闾避暑赏月的消夏湾——明月湾。包山主峰为缥缈峰,在岛上东河镇西南侧,蹬顶阔目四望,太湖七十二峰如仙山神岛沉浮云气水雾之上。山上满是果树,枇杷、梅橘、梨等久负盛名,盛夏时分,满山尽绿,绿浪滚滚,美不胜收。

却说这东河镇,小镇不大有百来户人家,镇上人大多以打鱼为生,几乎每家都挂着串串干鱼。这日已是傍晚时分,打鱼的男人们还没有回来,几个娃娃在玩捉迷藏。突然间顺着湖岸的小路上来了一乘小轿,四名轿夫快步如飞,一名青衣黑汉左边相随。脚步渐近,岛上的人很少见到轿子,不多时出来很多人看。众人相顾说道:“多半是官家或是富甲到了。”有的说道:“不知道哪家招惹了他们。”又有人道:“定是吴二那小子,前几天不知在哪打那么多死鱼却都卖给苏州的太白阁了。”

小轿来到人群跟前,黑汉道:“缥缈峰在何处?”一位妇人一指村后的大山道:“那就是了,你们是……”黑汉道:“耸臂摘星杨文侠杨大侠近日可在山上?”众人心想,原来是找杨大侠的。那位妇人道:“你们找杨大侠干什么?”黑汉道:“我们是杨大侠的朋友,特意从江西来拜访他。”一个青年人道:“杨大侠可是好人呀!太湖的飞鱼帮、铁叉帮就是畏惧他的威名才不敢到我们东河镇来的,他没来之前我们这几天就会被抢一次。”一位老者道:“是呀!是呀!我记得二十年前,飞鱼帮到我们这来抢东西,碰巧杨大侠路过这里才使我们避免了一场大劫难呀,杨大侠一柄大枪打得他们落花流水,那场面我生平只看过这一次。”

黑汉不耐烦道:“我问他在不在山上?”众人见他的神情都是不满,但他是杨大侠的朋友也不便发作。刚才说话的老者道:“杨大侠很少离开,只是他是很少见客的。”轿中人道:“铜昆,问明路径我们赶快走。”黑汉答应,表情极其恭敬。他对老者道:“老人家能不能给我们指明路径呀?”老者道:“缥缈峰直插如天,云渡山腰,我在这住了五十多年了也没有上去过一次,我只知道杨大侠住在山上却不知道他住在何处。”轿中人道:“老人家,难道就没有办法找到吗?”老者道:“办法是有,只是……”轿中人道:“只是什么?”老者道:“缥缈峰南面有一处仙台,平常人是极难上去的,听说杨大侠每天中午都要在那里练功。”小轿鬼似的离开了人群,消失在夜色之中。

韩飞和东南离了群仙观一路南来,这回不在耽搁,走了七天来到太湖。韩飞来到太湖边上仰天一望,天空蔚蓝,几朵白云在青天和碧蓝的湖面之间穿行,看着浩淼无边的太湖心中感慨万分,这次离家,短短的半年时间里经历了很多事情,真正要办的事情却一直没有办。

东南向一位船工打听缥缈峰的方向,船工告诉了他,东南花了些银子租了一条船,两人乘船来到东河镇。来到东河镇时正是中午吃饭的时间,妇人们忙着给孩子和男人做饭,男人们三三两两端着碗蹲在屋前一边唠嗑一边吃饭。韩飞看着烈日、农舍、鱼网、远帆,好令人向往的生活呀!来到一伙男人身旁道:“大哥,打听一下,缥缈峰在什么地方。”

一位正低头吃饭的年轻人抬头道:“你们去缥缈峰干吗?”韩飞道:“我是来找耸臂摘星杨文侠的,我是他远方的亲戚。”那年轻人道:“奇怪了,怎么又是找杨大侠的。”韩飞道:“怎么也有人找他吗?”那年轻人道:“前天有个坐轿子的也找杨大侠。”韩飞道:“还请小哥给我们指明路径。”那青年人道:“村后的那座大山就是缥缈峰了,杨大侠就在那座山上,只是我们谁都不知道杨大侠住在哪里?你是杨大侠亲戚就是我们的朋友,还没有吃饭吧!我们这没有好东西但能够吃饱,不嫌弃地话就吃点吧?”韩飞道:“谢谢了,我们还有要紧事,那就没有办法找到杨大侠了?”那年轻人道:“缥缈峰南面有一个仙台,杨大侠经常在那练武,只是很难上去的。”韩飞道:“谢谢你了。”两人直奔缥缈峰而来。

缥缈峰直**天,举目一望顿有耳鸣目眩之感。东南取出干粮和水,韩飞接过一个牛肉大饼道:“看来要找到杨叔叔非得费一番周折了。”东南道:“杨大侠一个人住在这深山之中也不寂寞?”韩飞道:“天人合一正是我们练武人追寻的境界,这里少了人声的嘈杂,多了青山绿水兽吼鸟鸣,虽然寂寞了些但也有别样享受。对了东南,你最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东南道:“我没有想过,就想着夫人好少爷好。”

韩飞道:“你应该有自己的想法的,你来韩家二十多年了吧?”东南道:“二十三年。”韩飞道:“你一辈子都献给韩家了,至今还没有结婚,这是我们家对不起你呀!等我们回到良碧渡我一定叫母亲给你找个好媳妇。以后在大宅旁为你建个院子,到那时你就有个温暖的家了。”东南望着缥缈峰没有接言。

两人吃完干粮开始爬峰,韩飞爬过云台再爬这缥缈峰很是容易,倒是东南爬来费力不少,两人费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来到仙台。韩飞来到仙台上发现仙台上有人,心中一喜,没想到竟会这么快遇到杨叔叔,但仔细一看完全不是这样,那人一看就不是耸臂摘星杨文侠。他身穿一袭紫衣,身材柔弱,背对着韩飞。韩飞知道杨文侠是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所以一看便知不是,他刚想开口,鼻中闻到一阵香气登时昏死过去。

韩飞感觉到全身万颗钢针刺入骨髓,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脑袋痛得要炸裂开来,口中苦味难挡,一阵阵恶心,眼前漆黑一片,不知身在何处,挣扎着要坐起来却一点力气也没有。他努力搜索往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思绪乱如麻久久不能入境,他感觉现在是死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墓中,心想“看来死并不可怕。”干嗑了几下,脑子一痛又昏了过去。

一阵流水声再次把他唤醒,他仍然感到脑子分外地痛,流水声像似一条瀑布在耳边震耳欲聋。他感觉身体疲乏难挡,四肢僵硬,动了动才发现手脚被绑到了一起,像一只将要被人屠宰的猪。他闭上眼睛等了一会儿,从新睁开眼睛凝视周围的一切,四周一片黑暗。感觉身体下面湿漉漉的,硬硬的,凸凹不平,自己可能是在一个山洞中。背往后一靠后面是一面墙,使出全身的力气用后背抵住墙,改变了自己的肢势,好受了一些。

不知什么时候,一种带咸味的液体流进了嘴里,一种莫名的冲动布满了全身,他使劲地挣扎,翻滚。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打破了寂静,他自己都不知道喊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安静下来,慢慢思索着头绪,心忖,“我和东南到太湖缥缈峰寻找耸臂摘星杨文侠,左右都没有找到,遇到一名不知名的紫衣人,不知道如何会落到这步田地,东南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想起东南当即叫道:“东南,东南。”叫了几声,远处仿佛也有人再喊,渐渐地自己都听到了。

黑暗中的孤独叫人难以忍受,嗓子哑了他还是不停,大骂道:“你们这些鬼东西是什么人?有种的现出身形叫老子看看,你们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快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可除了流水声和自己的回声外,没有一点声音,渐渐地他疲了倦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袭上了心头。这次已经不是在骂了而是在呻吟:“你们——为什么——要绑——我,还不如——把——我——杀了。”昏昏沉沉之中韩飞似乎看见了高轩竹、东南、母亲还有聂小妹,他们都在对他笑,他努力去抓他们却哪里能够抓得到。衣裙一飘,高轩竹来到跟前,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她的手里端着东西,一种液体流进了口腔——天下第一的美食,从口腔到食道再到胃里,肚子里开了锅。慢慢地他从新睁开了眼,一束微光刺入眼底,忙闭上又迅速地睁开,眼睛疼痛难挡但生怕这一线微光消失,失去了对光明的渴望就意味着死亡,努力地将眼睛睁得大大的。

面前真的站着一个人,却是一个男的,披头散发满脸渍泥,看不出年纪,手里端着一个瓷碗,旁边放着一个烛灯,灯光一晃一晃的。那人又来喂他,他挣扎着一头撞翻了那人手中的碗,碗中的粥溅了一身一地。他大声喊道:“快放我出去,你们是什么人,一群狗东西,我要吃了你们。”那人也不答言,捡起地上的碎碗出去了,他带走了光明又是一片黑暗。

韩飞不停地叫喊着,嗓子哑了,到后来他几乎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够不停地张着嘴喘着气。刚才勃然大怒将粥打撒了,此时腹中饥饿,口中干渴,伸舌头在石头上一舔想不到的甘甜可口。过了大约两个时辰,那人又来了,这回韩飞不在闹了,那人象刚才一样用勺子喂他,这次又多了一些咸菜,此时求生的**大过了一切,眼前这碗粥当真是天下奇珍了。一碗粥很快喝完了,那人端着碗提着灯出去了,又是漆黑一片。

吃饱了身体渐渐暖和起来,头脑也清醒了不少,韩飞心想会是谁绑架了自己呢?一个个的身影在眼前闪过。南海派的南海二魔?不会的,他们没有这种身手,再说他们没有理由;幽灵教?也不会,他们抓自己有什么用处?那些人恨自己不假但自己落到他们手中不会活过两个时辰的。缥缈峰上遇到的紫衣人此时想来多半是个女的,她的身形好象在何处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那女人的功夫不在师父了安之下,突然想到在云台上见过车天手下有六名女子,这女人会不会是那六人中的一位呢?剑圣早就有称霸武林的野心而且知道了自己是韩宵凌的后人,他把我杀死少了后患,多半会是这样的,我一定要为父亲报仇。

韩飞想到此慢慢地运起气来,可丹田空空无物,没有一丝力气,运了几次都是如此。韩飞心中害怕极了,自己难道被他们废了武功?越想心中越怕,又试了几次都是一样,心中斗志也减了大半。一种想死的念头涌上心头,这样活着真不如死了。人只要死的念头产生了,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此刻在他看来都是枯涩的,二十来年苦练的功夫就这样给废了,心爱的人也永远不能够在一起。突然他想到了母亲——慈爱的母亲,儿子要跟您永别了,当母亲听到消息后会怎么样呢?丈夫和儿子都死了她也活不成了。韩飞心头猛地一沉,他感到自己很无耻,是废物,这点挫折他就想到了死。他的面前出现了父亲的身影,他五岁时父亲留给他残缺的身影,此刻渐渐地清晰起来,父亲好象在说:“儿子,记住!你是韩宵凌的儿子,你能够坚持下去的。”韩飞暗暗咬牙,嘴唇满是血丝,一定要活下去!那人一日来三趟,大多时是稀粥,有时也有点肉,看来他们也不想他死。一连三日,韩飞都是吃了睡睡醒了吃,绑在手腕和脚腕的绳子这时已经没入了肉里,不敢乱动。

这日,那人又给他送粥来了,这次不是他一个人,身旁还站着四个蒙面人。韩飞骂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的快放了我。”几个人也不理他,那人又来喂他,他哪里再肯吃,不顾身上的疼痛不停地晃着头叫喊着。那人身后的四人猛地扑了过来,将韩飞的嘴堵住用一个布袋将他罩在里面,他挣扎着乱滚,几人猛踢了几下,他再次昏了过去。

韩飞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辆车中,四周是密不透风的木板,能感觉到车在行进中的晃动,听到车轮压在地面上的吱吱声。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些人想要干什么?抓到自己为何不把自己杀了,这样的零受罪真不如死了好受。他动了动,身上的绳子不见了却多了两副手脚铁琐,身子可以动了,伸手摸摸手腕,半指多深的血槽痛得直咬牙。他或坐或蹲,来回爬了几圈,满腔的仇恨无处发泄,突然大叫了一声,喊出了心中积压许久的仇与恨。

木箱前面开了半尺多宽的一个小窗户,从外面探进一个竹管,一阵香气飘来,韩飞意识到是迷香,头一昏什么也不知道了。

一条黄土的官道上,星月之下行着两辆马车,车快如飞。第一辆车是常见的布蓬小轿,第二辆则有些奇特,是用木板做成的大木箱,离远看似一个大大的棺材,另有六匹健马,马上坐着六名黑衣人分散在两辆马车的左右,夜幕中一个送葬的队伍在飞速前行。

韩飞头一痛猛地醒了过来,车在颠簸中他的头撞到了木箱上。木箱里黑漆漆的,他敲了敲前面的箱壁,小窗户再次开了,这次送进来凉饭冷食,他接过小窗户马上又关上了,这时他看见外面也是漆黑一片。

一连几天车都在不停地走着,夜里也不休息,每当他敲敲前面的木板时就有人从小窗户给他送饭食和便器。白天的时候会有些好饭好菜,夜里时则是一些白日里剩的。他吃完或是方便之后敲打箱壁,当小窗户打开后马上掷出,然后放声大笑,这时是他最快乐的时候。

走了不知多少天,后来他感到颠簸小了许多,耳旁伴随着划水的声音,难道又走水路了?韩飞此时此刻倒平静了许多,有吃有喝到时候看看你是谁,到底要做什么?他们留自己不死,这样费力将自己转移,必然有见面的那一天。

这日一觉醒来又感到身在马车之中,走了不长时间马车停了下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感觉自己被抬了起来,又过了一盏茶时间被放到了地上,然后听见关铁门的声音,渐听渐小最后是一片宁静。

突然木箱前面的木板被打开,一道强光刺入,韩飞身在黑暗中一月有余,路上只在送饭时可以见一点微光,突见强光双眼一亮之后就什么也看不见了,猥琐在木箱的一角不敢乱动。过了一会儿,渐渐好转,不在惧怕从指间透过的微光,慢慢抬起手指又迅速地合上,试了多次终于能看见了。他试探地走到箱边向外张望,外面是一间石室,每隔一丈有一个火盆,火苗耀眼不见人影。韩飞走了出来,这是一间很大的石室,约有五六间房子大小,箱子左首是一排排镶金的柜子,里面满是金银珠宝,耀人眼目。正前方是一道铁门,黑中透亮是玄铁制成。绕到箱子后面,不禁吓了一跳,前面也是一排架子,上面放的是各种名人字画,架子前面站着一个人,背着手面对墙站着。

韩飞道:“我们终于见面了,你把我能到这里来不是想请我吃饭吧!”那人转过头来,韩飞更是吃惊不小,那人带着一个泥脸面具,正是在破庙和云台之上见到过的剑圣车天。车天道:“这几日过的怎么样?”韩飞想到过有可能是剑圣车天,但他站在自己面前时又觉得不可信,车天为什么要抓他这个对他够不成一点威胁的人呢,开口道:“你为什么要抓我?”车天大笑道:“我抓你!不!我是想请你来的,可我的手下意会错了,把我们的韩大少爷能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心里着实过意不去呀。”说完又是一阵大笑。韩飞道:“说吧!你到底是谁?你肯定不是车天,他不会这样做的,你花了这么大劲把我能来,一定不会就这样完了吧!你是不会不让我见见你的庐山真面目的。”车天又笑道:“是的,你还有些智商,我们有的是时间认识,先让我们较量一下。”

车天一步袭到韩飞身前,韩飞身体无力内力全失,但自小倔强的性格使他全力挥拳击出。拳到中途被车天抓到,只听“喀嚓”一声,韩飞手臂应声而断。车天足下不停绕到韩飞另一边,将韩飞另一只手臂也打断。韩飞耷拉着双手眼中凄凉,一招“弹腿”踢向车天左胯,车天轻身一飘手握到韩飞足踝,手上一加力足踝立断,飞起脚踢到韩飞另一只脚上,韩飞忽地倒地全身抽搐,四肢动摊不得,仰着脖子狠狠地看着面前的蒙面人。

韩飞咬牙道:“你玩够了吧?现在可以摘下你的面具了,我想在我死之前你还有很多话要说的。”车天道:“你说对了,我千里迢迢把你请回来,不会让你这么轻轻松松就死的。”说着慢慢摘下面具。韩飞看见了一张令他熟悉而又陌生,惊恐而又想象不到的面孔,惊道:“怎么会是你?哈哈!我千想万想也想不到是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韩飞到底看见了谁?他看见的是自己十多年来相依为命的随从,他尊为老哥哥的——飞手天臂东南。

东南脸上一片平静,他道:“吃惊不小吧!我不只一次想象今天的情景,其实你应该想到是我的,每次车天出现的时候东南就不会出现。”韩飞道:“是吃惊不小,但你是东南还是车天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家两代人待你不薄吧?”东南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有时候是飞手天臂东南,有时候是剑圣车天,但我应该是车天的儿子车西北,哼!车天也不配做我父亲。”韩飞道:“你在我家二十多年,我们相处的也算融洽,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作下人,即使你是车天的儿子也不应该这样对我。”车西北道:“我在你们韩家做了二十多年的仆人,你知道做仆人的滋味吗?你不知道!你生下来就是少爷,你们对下人好是你们的仁慈,我们受罪是我们应该忍受的。我要报仇,我要你尝尝什么是叫天天不应,我要让你慢慢地受罪。”韩飞冷笑道:“我想不通,我父亲救了你,你也算他的半个徒弟。父亲死后我年龄小,你几乎成了我们家的主人,我们没有对不起你。”车西北道:“木头脑袋,你现在还没有明白,我是车天派到韩霄凌身旁的一颗棋子,你们对我越好越说明你们蠢。我不需要别人的怜悯,每当我看见你们高高在上的神情就从心里往外地不舒服,我也是人,为什么要听你们使唤。”韩飞道:“我们只是角色上不同罢了……”车西北怒道:“别说了,你歉我的我要你十倍还我,这一天我等了好久了,等着受罪吧!来人。”

铁门一开进来两个人,韩飞认识其中一人正是管家韩贵,冷笑道:“韩贵,你做了他的走狗了。”韩贵道:“不管怎样,你曾经是我的主子,说什么都可以,不过‘禽寻良木而息,人择高台而眠’我这叫识实物者为俊杰。”车西北道:“别啰嗦了,把他架到外面的椅子上。”两人依言照办。韩飞四肢经脉具断,只有头颈可以转动,张嘴正咬到韩贵的手掌,韩贵痛得直叫娘,狠打韩飞胸部,韩飞咬住不放。韩贵连打带踢,好不容易才争脱,手上被韩飞咬下一块肉来,挥手就要打被一旁的车西北喝住。

车西北看着韩飞直笑道:“你还有些骨气,不过有的是苦让你吃,我看你能凶到什么时候?”韩贵两人将韩飞的嘴堵上,抬到铁门外面一间石室的椅子上,韩飞摊软得像一堆泥,只能任车西北等人摆布。

这间石室没有刚才的那间大,四周摆着各种刑具,古今各种都有。车西北将韩飞嘴里的东西取出,拍拍韩飞的脸颊道:“我最近很忙,不能老陪着你,真是遗憾。你们两个要好好伺候他的饮食起居,不要让他死了,他要是死了你们两个也就活不长了。”韩贵道:“帮主,他这么个废物留着还有什么用,不如让我给他选个最‘舒服’的死法?”车西北冷冷道:“记住,以后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不要教我做什么,这几天他要是有三长两短,你知道会怎么样的。”说完转身离去,韩贵傻呆呆地站在当地,韩飞放声大笑。

石室中灯火通明,不辨昼夜。韩飞在黑暗中生活月余,如今却是不灭的灯光,加上四肢疼痛异常,时而清醒时而假寐不能深睡。韩贵两人轮流看着他,防止他咬舌自尽,后来觉得费劲,找了块抹布塞在他嘴里使他更加难受。他的头上掉着一个铃铛,每当他饿了的时候就用头去撞铃,韩贵就得给他送来水或者是饭,虽然不是什么珍馐美味但也比路上时强上了许多。最让韩贵两人难受的是韩飞屎尿出奇的多,一天要接五六次,有车西北的吩咐也不敢怠慢。这一日两人做了点小菜,烫了壶烧酒对座而饮。韩贵喝了点酒,酒劲上涌骂道:“妈的,老子一天就看着这么个废物,一身的屎尿味。”那人道:“可不是吗?也不知道帮主怎么想的,这么个废物留着还有什么用,浪费粮食。”韩贵笑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刚到良碧渡来,这里的事情有很多你不知道。他可是二十年前威镇江湖的江南一剑韩霄凌的儿子,虽说老子英雄儿狗熊,但终究是名剑之后,不好轻易杀的,依我看帮主留着他有大用嘞。唉!兄弟,相处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是谁呢?”那人道:“可不是吗?我们都在一起四五天了,只因帮主定的帮规太严格了,他要是发威……”两人同时面如死灰,那人接道:“我是广西梅家寨的,江湖人称‘黑夜快刀手’梅名。”韩贵道:“久仰,久仰,梅老弟的大名我早有耳闻呀!”

韩飞一旁听到自己身在良碧渡中,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原以为车西北将他藏在一个秘密的地方,不想竟会是自己的家中,难怪他们要用木箱装着自己。母亲现在会怎么样了?车西北控制了韩贵,韩家上下也大多被他控制了,母亲安危哪里能有保障呀!韩飞用头敲了一下悬在头顶的铃铛,韩贵正谈得兴起,他又猛地敲了几下,韩贵骂骂咧咧地道:“妈的,事真多,老子伺候老娘也没有这样过。”取下韩飞口中的抹布道:“你又怎么了?我们哥们唠得好好的,你又来添乱,要不是帮主有交代……”韩飞也不理他道:“给我点酒喝。”

韩贵差一点笑喷了道:“梅名兄弟,他也想喝酒?有尿你喝不喝。”韩飞道:“你在韩家二十多年,有恩有怨我不提。难道连一杯酒也换不回来吗?”韩贵道:“去***,别跟老子提旧帐,现在我跟的是车帮主。再说了,我九岁进韩家,辛辛苦苦二十八年,我他妈得到什么了?酒酒不让喝,女人不让玩,整天什么侠义道的有个屁用,现在还不是落到我的手里,想死都不行。”韩飞道:“韩贵哥,酒喝不喝都行,我知道你对良碧渡还是有感情的,我求求你告诉我,我母亲现在怎么样了?”韩贵喝口酒道:“你***也求我了,韩公子我可承受不起呀!”韩飞含泪道:“韩贵哥,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告诉我,我母亲到底怎么样了?”韩贵道:“你怎么不恨我了,瞧你刚进来时看到我的样子,恨不得把我给吃了,现在知道求我了,老子的气还没有消,手上的伤也没有好。”

韩飞心中怒气难出,但为了能打听到母亲的消息讨好道:“我哪里敢恨韩贵哥,只是当时在气头上而已。”韩贵骂道:“你***有气,老子就没气了,现在老子就很气。”梅名一旁加言道:“对,我们有气,三天来竟伺候你了,连个觉都睡不好,屎啊尿啊也忒多,能得我们哥们一身的屎臭。”韩飞道:“我知道。”韩贵猛地扇了韩飞一个嘴巴子道:“你知道,你知道个屁,我他妈气大啦,梅名老弟,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拿他开开心。”梅名也来了兴趣道:“好呀,我好久没有整人了,手都有些痒了。”

韩贵从旁边的刑具架子上拿下来“定百脉”,“定百脉”是唐朝酷吏来俊臣所创,六六三十六根钢管分各种尺寸,管中有倒钩的小抓,用刑时将钢管刺入人的体内,然后将小抓伸进去打开在肉里搅动猛地拉出,连皮带肉撕下一片。梅名见了忙阻止道:“韩大哥,不可呀,帮主走时告诫我们不能伤到他。再者说他四肢经脉具断,这定百脉比起那种痛远远不及呀!”韩飞大笑道:“你们还是老老实实地呆着吧,老子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刑具。”韩贵抬起脚狠狠踢到韩飞胸口,韩飞一口鲜血喷出仍是放声大笑。韩贵道:“你想死都不行,难道我们就不玩了。”梅名满脸得意之色道:“我有一招,即看不出伤来又让他不想活只想死却又死不了。”韩贵道:“会有这样的好办法?”梅名道:“我们点上上千支香,把他的眼睛绑住让香熏,即看不出伤又难受之极。”韩贵叫道:“好招。”

二人将韩飞眼睛用胶粘住,身体倒放,大头冲下腹卧在椅子上,地上放一大把香熏他眼睛,烟气回旋,韩飞泪如雨下,两个人却在一旁看着奸笑狂饮。韩飞晃动身体从椅子上掉了下来,韩贵和梅名将他从新放到椅子上,这回他骑在韩飞身上,用手搬住韩飞的头不让乱动,然后放声大笑。韩飞猛地翻身将韩贵折到地上,原来车西北将韩飞四肢用内力震断休息了几日有些恢复,加上韩飞全力翻腾,韩贵没有防备这才一下被打翻在地。

韩贵滚地爬起,惊恐地看着韩飞,韩飞被废前的功夫韩贵是深深知道的。看了一会儿,韩飞试了几次要爬起来,终是不能。韩贵从地上爬了起来笑眯眯地道:“妈的,临死还想挣扎挣扎。”快步来到韩飞跟前一顿拳打脚踢,韩飞口鼻喷血但哼都没哼,过了一会儿昏死过去,韩贵应不肯罢休又是三拳两脚。铁门突然开了,车西北手里拎着个黑包裹进来,后面跟着一个蒙面人。韩贵马上傻了眼战战兢兢地看着车西北。

车西北骂道:“妈的,你们怎么把他能成这样,这不是便宜他了,快点将他扶正。”韩贵和梅名马上照办。车西北看见二人将韩飞扶好道:“滚出去,没有我的召唤你们不准进来。”二人得了大赦,争先恐后地抢出,害怕车西北说话反悔。

韩飞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趴在一条大道上,自己怎么使劲也爬不起来,费力地喊了几声救命,强光烈日下没有一个人影。突然间下起大雨来,一激灵醒了过来。车西北站在面前,他身旁是个蒙面人看不真切。车西北道:“这几天过得不错吧?我给你带来个人来,你一定想见她的。”

蒙面人来到韩飞前面将面罩摘掉,韩飞这回看清楚了,哭喊道:“娘,真的是你吗?”蒙面人原来是个女的,她站在那里不动,表情木然。韩飞道:“娘,我是鹤鸣呀!你到底怎么了?你别站在他身边,他是一条毒蛇,就是他把我害成这副模样的,快,快走呀!”女人还是不动。韩飞看着不对骂道:“车西北,你***给她吃什么了?”车西北道:“我没有给他吃什么。”女人轻轻一笑,伸手在脸上一抓竟抓下一张假脸来,露出一张梨花般雪白的脸。

韩飞猛然醒悟道:“九尾神狐,果然不凡。”女人道:“韩公子好见识。”韩飞苦笑道:“什么公子,阶下囚而已,当今天下只有九尾神狐赵曼有这个本事。车西北!我娘现在怎么样了?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决不会放过你的。”九尾神狐赵曼道:“韩公子何必这么大的火气吗,你娘的事以后你会知道的,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韩飞道:“我们见过吗?”突然间想起了什么惊得一身冷汗,他道:“在北邙山中给高轩竹长白山千年野参的就是——你。”赵曼道:“是的,现在知道挺惊讶吧!还有在缥缈峰把你迷倒的也是我。”韩飞道:“你们这样潜心整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车西北道:“不为什么,为的是你的今天。你好大的面子,我特意到岭南找天下第一铁匠为你打造的,那老东西还不识趣跟我要千两白银,他不想千两白银买条人命还算值。”他把手中的包袱皮去掉,里面是一张铜面。韩飞道:“你要干什么?”赵曼道:“我们要给你整整容。”

车西北和赵曼将韩飞用铁链绳索绑到椅子上,韩飞叫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只能任人摆布。车西北笑嘻嘻地将铜面用碳火烧红,韩飞看着不知其意用眼睛狠狠瞪着二人。过了一会儿,铜面被烧红了,车西北用两把铁钳夹起来到韩飞身前,两人阴险的脸上诡秘地笑着。车西北道:“从此天下就没有你了。”猛地将铜面罩在韩飞的脸上,一阵焦味飘出,白气升腾,韩飞大叫一声昏死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飞慢慢醒来,一睁开眼睛就感觉全身疼痛无比,车西北正站在面前,他想说话但嘴角动了几下没有说出来。车西北看他醒来道:“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挺不过来呢?怎么样?对你的新脸满意吗?我让你看看。”他拿过一面铜镜放到韩飞面前,韩飞看见镜子里面是个怪物,铜色的脸上是五个窟窿。车西北道:“我们谈谈吧!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要问我的,你要问我什么?”韩飞嘎巴嘴挤出一句话“我——娘——怎么——样?”车西北看着韩飞的眼睛湿润了,他道:“你娘一个多月前已经死了,她带走了我的一切。”韩飞劈里啪啦地落了眼泪,有些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泪水蛰得他差点又昏过去。

车西北道:“老天对我真是不公,她走的这样突然。好了,今后几天我把你想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你也不用说话,只要听我自己说就行了。整整二十三年了,小的时候听你父亲的,你父亲死后还得听你的,我十多年吃不下睡不着,连做梦想得都是这一天,今天终于实现了,这种感觉好奇妙,好奇妙。”

“当年我父亲,不应该叫他父亲,他不配做我的父亲,车天是天下最无耻的人。我母亲是天山脚下一个普通农户家的女儿,他将我母亲抢到山上,玩够了就一脚将她踢下了山,那时候我母亲怀了我。她无依无靠到处流浪,等把我生下来生活更加困难了,我们相依为命地过了几年。在我七岁的时候母亲因为营养不良病死了,从此后我恨所有的人,每当看到别人幸福心里就不舒服。”韩飞看见车西北似哭似笑的表情,心中欢畅了一些,车西北看出他的心思,眼角动了一下,他怒道:“你笑什么,这个时候你还能笑出来。”韩飞道:“我——没有——笑。”车西北道:“你在笑,别把我当瞎子。”他恼羞成怒狠狠地打了韩飞两巴掌,手打得直痛才想起都打在铜面上了,又狠狠地踢了几脚,直踢得韩飞口吐鲜血。他狂笑道:“要你好,要你过的幸福,你吃苦的日子还在后头呢?你知道是谁杀了你父亲吗?”韩飞瞪着虎眼,眼角瞪出了血,他吐了口血道:“谁?”车西北道:“我,现在你更恨我了吧!”车西北又踢了韩飞两脚,说道:“母亲死后,我就开始四处讨饭,捡别人丢的东西吃,我吃过牛粪里的玉米粒,你吃过吗?母亲死的时候要我去找父亲,我从记事起就恨他,别人有父亲我没有,别人有玩具我没有,别人有吃的我没有,我恨死他了,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所以我不去找他,我不认为他是我的父亲,后来有一件是改变了我。有一年干旱闹饥荒,死了好多的人,我亲眼看见一个儿子吃了他饿死爸爸的肉,当时我就想凭什么他们天天吃肉,我却天天挨饿受冻,我要活下去,别人越想我死我越活得好好的,终有一天我要将他们踩在脚下。我踩,我踩,我踩着他们,不让他们死慢慢地折磨他们,这样我就高兴,我就兴奋。”他精神亢奋,眼睛露出奇异的光。韩飞道:“你——这是——变态。”

车西北哈哈笑道:“你只是一个花天酒地,使奴唤卑的公子哥而已,你知道什么,这些你是不会了解的。你天天让我干这干那,干一样我就在心里记下一笔帐,知道有一天你一定得加倍地还我,你的一切我都要夺过来——所有的一切。”韩飞道:“你——干——什么?”

车西北自语道:“我一路讨饭挖野菜回到了天山,我要见剑圣剑圣宫的门人不让见,我说是剑圣的儿子,他们还是不让见。我不死心,有一天终于等到机会,那天他出去打猎,我从旁边的草丛中窜出来说我是他的儿子,我把我母亲的名字告诉了他,并且拿出了他给我母亲的一块玉。他的反映出奇地平淡,好象我不是在跟他说话,我在说跟他没有关系的事情,他听后收留了我,不如说找到了一个不收钱的小勤杂工,我每天干七八个时辰,可总算有了吃饭的地方了。”韩飞转动头不愿听他的这些废话,车西北看了道:“你不想听吗?你应该感到幸运,我第一次对别人说这些也是最后一次,所以你必须听,我要像埋宝藏一样把这些埋在你的心里。”

车西北嘿笑了一下接道:“我在剑圣宫生活了半年后才发现,我并不是车天唯一的失生子,所有剑圣宫里的女人他都不会放过的,有的像我母亲一样被踢出去的还算是幸运的,更多的是被他活活打死了,更有甚者他连自己的女儿也不放过,他简直猪狗不如。那些听话的被他留下来差使,剑圣宫中有很多我的兄弟姐妹,我当时就想,难怪那些门人不让我进来,车天的儿子实在太多了,他根本不把我们当作一回事。我有几个岁数大的哥哥帮他,车天只是把他们当手下而不是儿子,我要把别人踩在脚下我就得表现,各种活抢着干。也许是老天照顾我,一天在天山后的一个峡谷中救了一个世外高人,他受伤很重,两条腿已经站不起来。我每天拿些吃的给他并且按照他的吩咐给他踩药,时间久了我知道了他是被车天打下悬崖的,他说他叫三秦剑王通,他跟车天曾经是最好的朋友,他把大部分功夫都传给车天了,没有想到车天会恩将仇报。等他好了一些后,为了报答我他教我功夫,这样过了三年,我的功夫突飞猛进。三年里他的腿也好了,令我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去找车天报仇,他说他曾经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这个家伙脑子一定有问题,在这个世界上认可我负老天,不能让老天负我。他教会我功夫后不告而别,如今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车西北好象回到了过去,对他救过的这个人有种难以割舍的感情。过了一会儿他回到现实中来,他道:“在这三年中,车天对我也刮目相看了。一天他找到我,他叫我去江西良碧渡做韩家的仆人。”韩飞一听“韩家”两个字就细听起来。车西北接道:“我问他为什么?他说韩霄凌是他称霸武林最大的敌人,他要做到知己知彼。车天派人跟踪韩霄凌很久了,他的一举一动车天都很清楚,车天安排我打扮成一个乞丐并教了我一套瞎话,也许是我有过这样的经历,也许韩霄凌真的挺傻的,我说什么他都信,一点都没有怀疑。”韩飞听他骂父亲挣扎着,车西北踢了他两脚,狠狠地道:“怎么!听到韩霄凌的名字你又关心了,可我今天不想说了,明天再说。”

第二天,车西北和赵曼一起进来,韩飞已经敢说话了,他看着车西北骂道:“你快点说吧,我父亲到底怎么死的。”车西北也不着恼,对赵曼道:“你真的要在这吗?”赵曼道:“听听你们说话也许会有些意思。”车西北道:“那好吧!不过要记住不准答言,到那边坐着去吧!”然后对韩飞道:“昨天我们说到哪里了,对,说到韩霄凌是天下第一的傻蛋。”韩飞道:“你这个变态狂,猪狗不如的东西,枉费我父亲一片诚心对你,你却恩将仇报。”

车西北瞪着眼睛道:“你说韩霄凌待我好吗?他是看我有利用的价值,我能够帮他干活,让我永远生活在他的影子里,永远做他的奴仆。他和车天是我这辈子最恨的两个人,一个是我这辈子吃尽苦头的根源,一个夺走了我最心爱的东西。不过我也得感谢他们,没有他们我也不会有今天,不会有称霸武林的一代枭雄。”韩飞道:“少发表你的感慨吧!我只想听你到韩家竟干了些什么?”

车西北道:“我来到韩家尽力表现,你父亲还教了我几套功夫,当然我救的那人教我的功夫我一直瞒着,你父亲和车天都不知道。等大了一些韩霄凌更加信任我了,让我帮着打理韩家的事情,除了总管韩贵就得数我了。一次偶然的机会我遇到了她。”用手一指一旁的九尾神狐赵曼,韩飞心里骂道“一对狗男女,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九尾神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聂小妹怎会有这样一位姨娘呢。”赵曼在远处笑道:“怎么又想起往事了,陈年旧谷子的。”车西北狠道:“我刚才怎么说的,不要插嘴!要不你就给我滚蛋。”赵曼没有再言语。

“自从认识她之后,我就有了一个完美的计划。十五年前,剑圣车天要与韩霄凌华山云台比剑,时机终于到了。我来韩家的五六年中车天已经将韩霄凌的剑术路数悉数掌握,这些大多是我告诉他的,但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他,韩霄凌每年要闭关两月,没有人知道他在练什么功夫,可我知道。一次很偶然的机会我发现了他密室的入口,韩霄凌功夫了得不能老去看,我只是看过两次,但令我不解的是他使的那套功夫与我救那人教我的十分相似。我用十年时间也没有找出答案,韩霄凌的师父会是谁呢?他跟三秦剑王通是什么关系?”车西北陷入了沉思之中。韩飞道:“你别废话了,那些事情我不关心,我只想知道我父亲是怎样死的。”车西北道:“你怎么这么心急,我会告诉你的。云台比剑前,车天以为自己有必胜的把握,在我看来两人棋逢对手。这是我除掉世上最恨两个人的最好时机,比剑的前两个月我潜回剑圣宫,车天那时对我十分信任,对我没有半点防备,我乘他不背在胜邪剑上撒了巨毒百花草。”韩飞此时知道了父亲的真正死因,铁刀手黄典分析的没错,确实是苗裔的“百花草”,他瞪着虎眼挣扎着,破口大骂道:“你个心如蛇蝎的东西,原来你才是杀死我父亲的真凶。”

车西北大笑道:“这回你更恨我了吧!我会让你更加恨我的。”韩飞道:“车西北,你还是赶快把我杀了,要不你会后悔的。”车西北笑得更加开心了,他对赵曼道:“赵曼,我现在看他的样子特爽,我就喜欢有决心有报复的人,一看到那些为了自己狗都不如的生命乞求别人的施舍的人就恶心。折磨有意志的人,从身体上从心里上折腾他们,看看他们有多大的反抗能力,看来我没有找错人,但你永远没有机会了。”

韩飞心中气闷,车西北是个疯子,简直不可理喻,鄙视道:“那你为什么放过了荒淫、**,卑鄙无耻的父亲——车天呢?”他故意将父亲两个字加重语气,车西北对此一定很反感的。果然,车西北怒道:“不要再跟我提什么父亲,我没有父亲,车天只是我的一个工具,信手捏来的玩偶而已。”韩飞道:“你比你的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无耻的东西。”车西北恼怒道:“不要再说我是车天的儿子,他不是,永远都不是。”他狠狠地给了韩飞两拳,韩飞顿觉天旋地转,口中甜涩难抵,硬生生咽了下去。

车西北道:“我怎么会放过他,他是我这辈子最憎恨的人。我回到良碧渡后在韩霄凌的剑上也涂上了百花草,我要他们两败俱伤,他的死法可比韩霄凌凄惨多了。两个人同时中了对方的剑,这是我料想的最好结局,可以用无与伦比来形容,三个月后我回到天山剑圣宫,那时车天已经病入膏肓。我的那些兄弟只道是车天在闭门练功,他们对车天大多也是怨恨的,我发动他们反抗车天。那群鼠辈都是废物,有几个还要把我抓起来交给车天,我把那些忠于车天的人统统杀了,一个不留。车天在密室中听到了,他知道自己藏不住了,他企求我给他解药。韩飞你听到了吗?不可一世的剑圣车天企求我,他还说我们是父子,当我和母亲挨饿受冻的时候他在哪里,当我被人欺负时他又在哪里。我给了他解药,解药中含有化骨散,他的病很快好了但武功尽失,我不能让他死的这样痛快。你说我放过他了吗?我要他慢慢受罪,不让他死是叫他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苦他没有吃过。我从新将剑圣宫整理一番,归顺我的人留下,对我曾经有过一点点‘恩惠’的人我一个不留,先挖他们的眼睛再剁掉手脚,我看他们慢慢死去,等他们快死时去喂毒蛇。”韩飞听得毛骨悚然,这哪里是人呀!人间的恶魔,恶魔中的阎王。车西北对他所做的事情得意洋洋,说话时满脸得意之色。赵曼在远处坐着,这些话她听了牙根发痒,她看着车西北发呆,感觉对他越来越不认识了。

韩飞不想再听车西北如何报复车天的,这与他无干,所以开口道:“你已经做了剑圣宫的头子却为何还要在韩家当下人,难道你只愿做狗不愿做人?”他富有挑逗的一问,车西北却没有太大的反映,反而笑道:“庸人之见,井中蛤蟆井口大的天,我还有更大的事情还没有做。”

车西北沉思了一会儿道:“跟你都说了也无妨,反正跟进了死人的耳朵没有不同。当时有三点阻止我不能马上表明我身份。第一,车天与韩霄凌云台比剑时的最后一刻,两人同时使出一种没有人认识的剑法,这正是我救的王通教我的那套功夫。车天与我是跟一个人学的,韩霄凌练功我偷看过,但当时韩霄凌的剑法比车天的强劲有力,招势也多了三招,那一刻车天一愣,我心中也更加茫然。”

韩飞心想,高文昌当时也看出了不对,原来这之中有这种隐情。他开口道:“所以你不杀我们母子,为得就是得到那本剑谱吧?”车西北道:“是的,我想韩霄凌就你一个儿子,他不会将一种绝世武功带入土的,所以我匆匆回到良碧渡,可韩霄凌死后并没有留下什么?当时我以为韩家还有什么密室我不知道,潜心找了几年也没有找到。后来听说韩霄凌临死时给你留下话来,叫你长大后到太湖缥缈峰去找耸臂摘星杨文侠,说韩霄凌留给你的东西在他那,我猜测应该是剑谱了。我两次派人到杨文侠那里,可那老不死的宁可死也不交出来,这样我更加相信了。但没有办法只好等你长大之后,到时候得到剑谱再把你们一起杀掉。”

韩飞道:“那你为什么没有等到我和杨文侠见面?他现在在哪里?”车西北道:“因为我不能再等下去了,再等下去我会发疯的,看着你无忧无虑占花野草的样子心里不舒服极了。我派她装成你的样子去见杨文侠,那老东西不知道怎样识破的,她只好把他打下悬崖。再说如果杨文侠有剑谱,他的功夫不会在韩霄凌之下,但看来不是这样,我推翻了原来的推测,杨文侠手里没有剑谱。在高家庄时我又有发现,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和我救的王通,死了的车天和韩霄凌会那套剑法外还有人会使。”韩飞道:“谁?”车西北道:“杨露蝉,莫其兴。”韩飞哧笑道:“看来你并不是天下第一,如果是他们会你以为你能得到吗?痴人说梦吧!”

车西北道:“这些不用你操心,那两个家伙功夫虽好,头脑却简单的很。我的**无穷无尽,我要把所有人踩在脚下,他们只是我的棋子。我不杀你的第二个原因是,江南一剑韩霄凌的托孤家人是一个难得的伪装,我一面做一个忠实的仆人,一面做天下第一枭雄的准备。现在还有你做我的鱼饵,大事离成已经不远矣。”韩飞道:“你可真是处心积虑呀!我不是你手下的爪牙。”车西北道:“这儿你说了不算,而且我还有她。”用手一指远处的九尾神狐赵曼。韩飞道:“那你的第三个原因呢?我知道你说完之后还有更狠毒的事情等着我,快说吧!我等不急了。”车西北笑道:“没想到二十来年还没有彻底了解你,本来以为你是个懦弱、优柔寡断的人,我小看你了。”韩飞道:“好看的还在后头呢?只要我不死。”车西北道:“那好,我等着。第三点我要是说出来怕你受不了,你会更加恨我的。”韩飞道:“这不是你正想要的吗!”

车西北静了一会儿,看了一眼远处的赵曼道:“不说了,今天有些累了,明天再说。赵曼,我们回去。”赵曼道:“怎么不说了,我听得挺有意思的,有些话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车西北道:“我有些累了,这小子我要慢慢地折磨,我们回去吧!”车西北吩咐看守要好生看管韩飞,然后同赵曼出去了。

韩飞看车西北离开,心中凄凉无比,他能够逃脱车西北的魔爪吗?希望很渺茫。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些苦呀,父亲的死因终于知道了,杀父仇人原来就在自己身边,自己跟他一起过了十九年。他恨自己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呢?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自己武功已废哪里还有报仇的机会。心越想越凉,他使劲地往好的地方想,可怎么想都是死路一条。到后来他不愿再想,可脑子里总是挥散不去的车西北的身影。

门一开,进来一个人,韩飞一看正是车西北,开口道:“你想我了,又回来了。”车西北道:“说实话,我从小看你长大还真有些喜欢你,但此时我更快乐。”他坐在韩飞身边接道:“说了一半不说了不过瘾。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喜欢的女人是谁吗?”韩飞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感兴趣。”

车西北道:“你一定会感兴趣的,因为我喜欢的是你的母亲——苏星红。”韩飞瞪大了眼睛,他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此时车西北眼里少了凶悍多了些柔情,脸上泛着少见的红晕。他道:“我这一生只有两个女人对我是真心的好,一个是我母亲另一个就是她,她是我见过的最完美的女人。其实我刚才说的那两点都不重要,我要做早就做了,我是怕她看了伤心。”

韩飞挣扎着去撞车西北,可哪里能够,他身子动弹不了便张嘴大骂道:“你个无耻的小人,竟然编这种无知的鬼话,你以为我会相信吗?天下武林人都知道我父母是最知心的一对。我父亲武功超群,我母亲熟读天下书,有过目不忘之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个有爹生没娘养的,我是不会相信的。”

车西北也不着恼,他道:“有些事情表面看来是一回事,其中原由又是一回事,正所谓‘金玉其表,败絮其中’。当我第一眼看见她时就爱上她了,她是一个贤良温淑的大家闺秀,说话声像百灵鸟叫似的,每当看到她时我的一切**都抛到脑后了。”

韩飞暴跳如雷,使劲地扭动身躯,他大声喊道:“我不准你诋毁我的母亲,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不要再说了,赶快给我闭嘴。”车西北抬手点了韩飞的哑**,韩飞动弹不得也不能再说话了。车西北续道:“记得有一年韩霄凌外出去了,隆冬季节她得了很重的病。当时韩家还没有现在的规模,只有几个用人,每天我给她熬药、烧水,有病的她更加的美了,美得像一朵被图了灰色的百合花。那是我第一次听到她的心里话,她可能被烧胡涂了,把积压在心里许久的话统统说了出来。我不知道一个往日容光灿烂的贵夫人心中会是这样的苦。上天真是不公,他造就了这样一位美人,却又为何还要她受这样的煎熬呢!”

车西北站起身怔怔地看着韩飞道:“你说为什么?如果天上真的有神仙的话,我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他,他见利忘义,为什么让我们活得这样苦恼悲惨,为什么别人有那么好的童年有父亲母爱,为什么我所爱的女人是别人的妻子。”他看着韩飞的双眼,慢慢地恢复了常态,坐了回去。

车西北道:“这些事你应该知道的,我要将这些事装在你的脑子里,但永远不能说出来。其实韩霄凌是爱苏星红的,但你母亲不是苏星红,她是苏星红的双胞胎姐姐苏星楚。苏家姐妹是杭州大儒苏西坡的女儿,他共有三个女儿,大女儿得怪病死了。你父亲韩霄凌是个不得第的穷秀才,他屡试不第也是倒霉的家伙。他无父无母,在叔父的资助下决定弃文从商,他在家乡收了些草药到杭州贩卖。不想中途遇到了匪祸,被抢了个分文不剩,侥幸留下了一条性命,他无脸回家面对叔父,只有在杭州流落街头。”韩飞此时提耳细听,他不知道车西北说的是真是假,但不管怎样这些都是他想知道却无从知道的事情。“天下的事说来真是奇怪,韩霄凌这种无德无才之人艳福却是不浅。在一次佛节庙会上他与苏星红结识了,两个人鬼使神差地一见钟情,苏星红的丫鬟小冰从中牵线成其了好事。可惜韩霄凌运好福浅,没有多久被苏西坡发现,韩霄凌被重打一顿扔到郊外,苏星红真是个烈性女子,她以为韩霄凌死了,竟然自缢而亡。没想到韩霄凌因祸得福,不知道怎么遇到了世外高人,学到了绝世武功。后来苏西坡犯了官事家产被抄,举家迁往湖南老家,途中也遇到了强人。真是冤家路窄,韩霄凌当时已经很有名,他正好遇到救了苏家老小。韩霄凌并不知道苏星红已死,他曾去杭州找过苏家,但已人去屋空,没有人知道去向,没想到鬼使神差地在别地相逢。苏西坡从言谈中知道韩霄凌不知道苏星红的事,他见韩霄凌身怀绝技是可以靠的大树,要是韩霄凌知道苏星红自缢的事,说不定会报复更加不妥,心中顿生一计。”

“真是胡涂自私的东西,他的幸福偏要加在别人的不幸上。他告诉韩霄凌今天晚上就可以和苏星红结婚,还说什么苏星红整整等了他六年,韩霄凌傻呼呼地高兴不已。当天晚上韩霄凌就同代替苏星红的苏星楚结成连理,刚开始一段时间两人相处的很好。后来韩霄凌识破了,他为了他的什么狗屁侠名,竟然假意和苏星楚好,在外人看来两个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是呢?他们白日同桌吃饭,晚上不同塌而眠。哼!韩霄凌表面上是一个什么仁义大侠,骨子里却恶毒的很,为了他的狗屁名誉冷落了一个女子的芳心,我看他是狼心狗肺之人。苏星楚为了报答韩霄凌救一家之恩,将这些痛苦深深地埋在心底,每日还得强作欢颜,可她心里的苦有谁知道呢?”车西北为了韩飞解了**道。

韩飞对车西北的话半信半疑,从自己记事起父母就是众人和他心目中最相配的一对,车西北全是一派胡言,为了使自己更加痛苦才编出了这种大逆不道的假话来。

车西北看韩飞不言语,接道:“怎么不相信?这可是真真实实的,你的母亲很苦,多少个夜里她都是伴着明月和泪水度过的,可她对你那个无耻的爹还是真心实意,可悲呀!”韩飞重重地道:“我母亲现在怎么样了?”车西北打了个唉声道:“她是我最爱的女人,但我却没有看到她最后一面。”韩飞冷道:“到底怎么回事?”车西北道:“我们离开良碧渡时你母亲就有些病,她怕你担心就没有告诉你,我在云台和字秋生比完剑听到消息说她不行了,唉!她若是不死我也不能对你这么早下手。”

韩飞突然怒道:“你不要再侮辱我母亲了,你给我闭嘴,快点出去。”车西北精神有些颓唐,看着韩飞道:“信不信由你,你好好回忆回忆,这些积压在我心底好久了,今天终于都说出来。要说的我都说完了,你也该闭口了。”他说完猛地站起,飞速地给韩飞喂了一粒药。韩飞只觉口中苦味难挡,开口道:“你给我吃了什么?”车西北道:“你永远也别想说话了。”韩飞知道他给自己吃了哑药,破口大骂,可自己使劲地骂耳朵却什么也听不到,嘴不停地一开一合没有半点声音。车西北看着他嘿笑,手在衣兜摸索着,一会儿食指和中指从兜里又夹出一粒药来。车西北道:“这是一粒‘蛇龙丹’,吃了以后感觉可奇妙了。”他伸手去喂韩飞,韩飞左右晃动脖颈,可哪里能够逃脱,还是被车西北喂了下去。韩飞顿时感到全身奇痒无比,犹如有数万个小虫在爬,比断臂断腿更加难以忍受。车西北看着挣扎的韩飞在一旁哈哈大笑。

韩飞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好象来到了鬼府的十八层地狱,厉鬼在撕扯着他皮和肉,无常在抽他的筋。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他清醒过来,身上全湿透了。抬眼看见车西北站在眼前,他张嘴便骂,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车西北道:“这‘蛇龙丹’滋味不错吧?为了永诀后患我还有一招,一起都让你尝尝,免得你一点一点零受罪。”他用手一指,韩飞顺着看去。不远处正有一堆碳火烧得正旺,他不知道车西北想要干什么?车西北用铁嵌夹起一块碳来到韩飞跟前,道:“我请你吃点东西。”用手一点韩飞下喉,韩飞张嘴之间将碳放了进去,一阵白烟升起。

江西良碧渡是彭蠡泽(今称鄱阳湖)中的一座小岛。鄱阳湖是我国第一大湖泊,烟波浩淼,水岸曲折,洪、枯水期变化很大。洪水来时纳东、西、南三方来水,向北由湖口注入长江,为长江分泄水量,自古为军事要地和诗人骚客驻留之风景绣色地。湖中多岛,古时多是强盗水贼出没之地,良碧渡在湖中深处很少有人知道它的方位,韩霄凌选此地就是相中了这清幽通雅之趣。

高轩竹历经千心万苦终于来到江西境内,原来一个其乐融融的家转眼间只剩下她一人,心中的苦和一路上的艰辛象似从新活过了一回。进了江西地界心情渐渐好了起来,快要见到心上人了,羞涩和心动多过了悲伤,韩飞会不会不在家呢?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高轩竹是思量再三才打算来良碧渡的,高文昌是个孤儿,聂思雨也是聂家唯一的人,实在是没有地方可去了。

这日来到一座小镇,日头西坠,乌云遮天,一阵狂风吹过,豆大的雨点散落到地上。高轩竹又饥又渴,站在一个客店前踌躇着不肯进去,她伸手入怀,典当首饰的五两银子只剩下了两个大子,眼看大雨就要来临。这座客店唤做“别客家客栈”,客店前堂左侧是一个长条酒柜,上面摆了几坛酒。一名帐房先生正打着算盘盘帐,他猛然抬头正看见高轩竹,将小二唤来在耳边耳语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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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桓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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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怔忡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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