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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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笄礼是古代每个女子除了婚礼外最重要的日子,傅家人当然不会忽视。

正宾一般选择德才兼具,福运深厚的女性长者,李氏原本还在为邀请哪一个府上的老太太感到烦恼,太后就派人传口信出来,宝珠及笄礼的正宾,她老人家当定了,试问,这个世界上,那个女人的福气能比太后还高。而且由太后当正宾,可以让众人看清珠珠在太后心中的地位,为珠珠增添底气,傅家人自然是乐意之至。

倒是在选择赞者的时候,一伙人犯了难,也全怪珠珠太懒,一些闺阁女子间的聚会她都少有参加,这么多年,和那些名门闺秀都只有点头之交,唯一的闺蜜卢璎,现在已经成了她的嫂嫂,其他的堂姐堂妹,都是难登大雅之堂。

最后还是芸娘拍了板,请了傅传嗣直系下属吏部侍郎夏荪的嫡女夏研,夏研知书达理,且继承了其母和善的性格,在京城一众女眷中颇有贤名。

要知道,自从大家打听到太后会是这场及笄礼的正宾后,多少女眷为了争夺找个赞者的位置挤破了头,国公府每天都能收到几十封帖子,得罪哪个都不好,芸娘干脆就选了和自己关系最亲密的吏部侍郎夫人的嫡女,总算上这场纷争消停了下来。

夏家人收到邀请函后也难掩内心激动,尤其是夏夫人,她和芸娘交好也有一大部分原因是为了自己丈夫的仕途,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意外之喜,能让在家女儿在太后面前露个面,只要太后稍微夸赞那么一句,夏研的婚事就不需要愁了。

不提夏家人对夏研的耳提面命,宝珠也被及笄礼的复杂程序搞昏了头脑。

此时宝珠的寝室几乎没有一个下脚的地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箱子,里面要么放着绫罗绸缎,要么放着各式各样珍贵的珠宝首饰。

宝珠的面前是一面高大的落地镜,这是她舅舅的船队从西洋带来的,可比现在他们使用的铜镜清晰多了,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琉璃镜,那一船的镜子,在京城里引起了轩然大波,连宫里的皇后妃子都以有一面琉璃镜为荣。李家也算是赚的盆满钵满。

可惜远洋船队一来一回,要耗时大半年,这么些镜子,万全不够京城贵妇的需求。

宝珠面前的这一面落地镜是舅舅特地给她留的,除了太后和皇后,就这面镜子最大了。

此时宝珠就像是一个木偶人一样,被自家娘亲和奶奶使得团团转。

“这块料子好,衬的珠珠气色红润。”李氏拿起一块玫红的布料,在宝珠身上比划着。

“这块也不错。”李氏又从那一堆布料中选出一块,觉得这块也很好。左比右划的,哪块都舍不得放下。

“咱们珠珠长得太俊了,真是哪块布料配着都好看。”李氏看着眼前已经出落成大姑娘的孙女,心中有些自豪,这么漂亮的闺女可是他们家生出来的。

宝珠已经不知道这是奶奶她们给她试的第几块布料了,在那站了一早上,看着那一堆布料头都快晕了,此时听奶奶这么一说,立马来了精神。

“对啊,奶奶你看爹娘把我生的这么标致,无论那块布料,我穿着都好看,不如随便选一块布料出来吧,都这么久了,您老人家还不累啊。”

宝珠都想举双手投降了,经过这件事,她估计有一段时间不想做新衣服了,明明她是那么爱漂亮的一个人。

“这怎么行。”李氏瞪了自己的宝贝孙女一眼:“及笄礼那么重要的日子,全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回来观礼,咱们珠珠必须打扮的风风光光的,让那些夫人小姐知道咱们傅家可不是那些底子浅的。”

若是随便选块布料,还不知道那些人在背地里说些什么呐。

芸娘对自己家婆婆的话非常赞同,她及笄的时候,李家只是个普通人家,虽然她爹那时候已经考上了举人,地位上高于常人,但是在钱财方面,还是有些紧缺,直到她哥哥从商以后,家里才渐渐富裕了起来,因此,她的及笄礼并不是很隆重。

她做梦都想有一个盛大的及笄礼,自己得不到,自然想在自家女儿身上实现,此刻她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堆到珠珠的身上。

二比一,宝珠完败,只能认命地由着两人在自己身上上下比划,府上的丫鬟还源源不断的搬着箱子进来。

宝珠看着那一箱箱搬进来的东西,忍不住咋舌,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家已经有了这么多好东西。

这些年,宫中常有赏赐下来,太后更是有了点好东西,就想往自己弟弟家塞。傅传嗣和大舅兄合伙做生意,李凌白的铺子都开到邻边小国去了,可以说是日进斗金,傅传嗣每年的分红都是一大笔数目。而且李凌白惦记自己的妹妹,每到了一个地方,都会买上好几车的东西送到傅府来,绫罗绸缎,异域珠宝什么的,都快在库房堆成山了。

傅家统共就那么些人,怎么用都用不完,于是就有了今天宝珠被折磨的一幕。

“这些啊,以后都是留给你的。”李氏看宝贝孙女盯着那些箱子,笑着说道。

宝珠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奶奶,你这是要把库房给搬空啊,二哥可还没成亲呐,要是让他知道的,又该说你偏心了。”宝珠笑着打趣道,当然她心中知道,二哥是绝对不会介意的。

“他敢。”芸娘瞪着眼睛,“他娶媳妇的银子我都给他留好了,这些都是我们这些长辈留给你的,他作为一个大男人,有什么想要的,就自己去赚,哪里能盯着妹妹的嫁妆呐。”

李氏深有同感,反正现在在她心中,无论那个都没她宝贝孙女来的重要。

宝珠觉得自己都快哭了,这辈子,能有这样一心想着她的家人,她是何其幸运。

“老夫人,夫人,有贵客送了礼物过来。”

几个丫鬟捧着几个盒子走了进来,还有一个被红布盖着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是哪家送来的。”

因为宝珠及笄礼的事,好几户人家都已经提早送了贺礼过来,芸娘也不觉得奇怪,放下手上的布匹走了过去。

“这是崔尚书府上送来的。”崔尚书就是崔晋安,他外放这么多年,政绩显著,又是正德帝的心腹,从云田县回来就被擢升为礼部尚书,也算是和傅耀祖平级了。以后同朝为官,又都是皇上的心腹大臣,他送礼过来倒也是正常。

芸娘好奇的打开了那个锦盒,里面放着一块素色的布匹,芸娘将它拿了出来,入手才发现那块布匹的不同,那块布入手极致的华顺细致,流动间,熠熠生辉,仿佛镶嵌了一整片星空,居然是鼎鼎大名的天绫罗。

崔晋安的继室是绫罗孟家的嫡女,崔家能送的出天绫罗倒也是情理之中,这一份礼可不算轻,要知道,这天绫罗产量极少,基本专供皇室,只有极少的流通在市面上,芸娘原本也想过用天绫罗来帮珠珠裁一件衣服,可惜去年的份额早就被抢空,今年的布匹还没织染出来,只能作罢。

现在有了这块布料,到不用在头痛宝珠及笄礼上的衣服了。

“也不知道这是怎么染出来的。”宝珠好奇地上前,古人的智慧果然是无穷无尽,明明摸上去如此光滑,抖动间仿佛镶嵌了无数细碎的宝石,宝珠对于这种闪闪发光的布匹没有丝毫感觉,毕竟现代太多类似的布料了,可是在古代,这种技术可就是万中无一了,怪不得受到所有人的追捧。

宝珠看奶奶和娘亲都被这块布给迷倒了,也不敢插嘴,生怕自己露出些不满,就又要遭受不停试换的折磨,现在对她来说,无论那匹布料都好。

“这个又是哪家送来的。”小心的将那匹布放入锦盒中,宝珠又将目光转向了后面的几个盒子。

“这个是四公主送来的。”一个丫鬟捧着一个锦盒上前。

霍令仪,宝珠有些好奇,自从那次她在御花园提醒她小心陆贵妃和三皇子后,再也没有听到过她的消息,没想到她居然会记得给她送礼物。

要知道,陆贵妃早就以三皇子一系的名义送过礼了,霍令仪其实完全没必要再送一份礼过来。

“四公主啊,她不是被许配镇西将军家的嫡子了吗,居然将女儿嫁给那个凶名在外的小将军,也不知道陆贵妃是怎么想的。”

芸娘听到四公主送礼过来,有些疑惑,只是想起那个四公主将来的命运,心里有些唏嘘,虽然她曾经和他们有过嫌隙,但是看着一个好好的姑娘入了虎坑,她还是有些同情的。

“四公主被赐婚了,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件事。”宝珠打开那个锦盒,里面是一个正正方方的小盒子,正要打开,就听到了娘亲的话,停下动作,转过头,好奇的问道。

“就是在你们回乡的那段时间,镇西将军亲自上书跟皇上求的,皇上问过陆贵妃的意思,陆贵妃欣然接受了。”

芸娘撇撇嘴,谁不知道陆贵妃是看上了镇西将军手上的那点兵权,早就和镇西将军商量好了,才有了镇西将军上书求皇上赐婚这一事。给自己的女儿找了这么一个夫婿,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不少人因为皇上同意将四公主许给镇西小将军,觉得皇上可能对三皇子更加中意,所以才给了他这么有利的臂膀,正想着要不要投靠三皇子呐,下一秒,皇上又将二皇子妃的妹妹许给了榆阳候世子,也就是陆贵妃看重的另一个对象,一下子,双方又势均力敌。

一时间,大伙也搞不清皇上的真实想法,这段日子,双方势力到是消停了不少。

“那个小将军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看她娘的模样似乎并不是一个什么好的对象,宝珠看着眼前的方盒,心情有些复杂,算起来,霍令仪和她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老乡,虽然她曾经算计过她,但是并没有坏心,只是被穿越一下子冲昏了头脑,才做了这些事罢了。

想想上次时她那副死寂的表情,万全没有了当初明媚娇艳的模样,宝珠一瞬间有些同情。

“谁知道呐,反正那个小将军的名声并不好,传言他性子暴虐嗜杀,家中有不少丫鬟被他虐杀而死,几年前,被镇西将军送去了军营,也没怎么在京城出现,到是不知道他现在如何。”

李氏叹了口气,看了看自家闺女,幸好大皇子是霍衍那孩子,相处那么久了都知根知底,若是珠珠被许配给了这样一个臭名在外的男子,她怕是要哭死过去。

“这些啊,都是命。”李氏还记得那个四公主,当年神女之名,可谓是家喻户晓,谁知道现在,第一任夫婿死于非命,第二任夫婿又是这样一个人,怎么看都没他们珠珠命好,果然,即便是一起下凡的,也没珠珠有福气。

李氏在心里暗自欢喜,越看自家孙女越得意。

“或许只是谣传,没准那个小将军是个不错的人呐。”宝珠想了想,不确定地说道,要知道,在她知道衍哥哥就是大皇子之前,大皇子还被传出来过断袖的绯闻呐。

“别说这些了,你快看看盒子里是什么?”李氏不想提起那个四公主,老太太的小心眼可还记得她以前做的那些事呐。

宝珠将那个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两枚戒指,这让宝珠楞了神。

戒指,在现代人的婚姻中,是起到象征作用的,然而在大庆却从来没有过这种说法,宝珠自己都快忘了,没想到四公主居然会送自己这个。

“这宝石亮晶晶的,还怪好看的,只是这样式怎么古里古怪的。”李氏和芸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样子的戒指,有些纳闷。

这对戒指的式样十分简单,白银的戒托,镶嵌着一颗钻石,宝珠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找来这颗钻石的,因为在她印象中,大庆还没有出现过钻石。

只是现在,她送她这副对戒,是想表达什么呐,是她的身份被拆穿了,还是单纯的祝福呐,宝珠仔细思索了一番自己的行为,并没有什么地方露出马脚啊,难道真的只是她想示好吗?

李氏和芸娘对于钻石只是看个稀奇,他们正在喜欢的还是金饰和翡翠,这也是古人正常的审美。

“好了,珠珠,将这个戒指收起来吧。”李氏将那个盒子交到丫鬟手中,让她放到珠珠的库房里去。宝珠也没有拒绝,但是经此一事,到是兴起了给自己和霍衍做一对对戒的心思。

“这又是谁家送来的。”

李氏看着那个被红布盖着的东西,好奇的将红布掀开,红布下面是一株开的极其艳丽的牡丹,更让人啧啧称奇的是这个牡丹上开的十朵牡丹花,颜色各异,千姿百态。

“太漂亮了,这么漂亮的牡丹花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是谁家送来的。”芸娘一下子喜欢上了这株牡丹花,笑着说道。

而且十这个数字寓意也好,象征着十全十美,这份礼物,简直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这是杨丞相府上送来的,说是恭贺县主的及笄礼。”

“杨丞相。”芸娘没想到和自家一向没有交集的杨家会送上这样一份大礼,有些纳闷,可是心中又着实喜欢这株牡丹,想着以后杨家若是有什么大事,再送一份厚礼还回去。

宝珠第一眼见到这株牡丹,就觉得胸口闷闷的,很不舒服,她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告诉她,快把这株牡丹扔掉。

“这株牡丹不如就摆在珠珠房间的窗台吧,每天看着,多么赏心悦目啊。”芸娘比划了一下,觉得将花摆在窗台正好。

“娘,我不喜欢这盆花,你快让人把它搬走。”

李氏和芸娘这时才发现珠珠的脸色有些苍白,紧张地上前:“珠珠,你是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叫个大夫来看看。”

“快坐下,别站着。”芸娘将椅子上的东西移开,扶着宝珠坐下:“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脸色就这样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看着这盆花有些不舒服。”宝珠也有些纳闷,难道是这盆花有什么问题,可是看大家的样子很正常啊,只有她一人觉得不对劲。

“珠珠不喜欢,还不快把这盆花搬下去。”李氏瞬间就觉得这盆花面目可憎了,居然让她宝贝孙女看着不开心。

挥挥手,让下人搬着花出去:“现在可好点了。”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孙女,焦急地问道。

随着花的香味渐渐散去,宝珠觉得舒服多了,也没有那种胸闷气短的感觉了,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你还是先趟床上休息一会,剩下的,明天还可以再试,身体要紧。”芸娘看她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忙让她去床上躺着。

唤来下人,将屋里的东西全都收拾起来,将宝珠扶到床上,替她仔细盖上被子:“娘让厨房熬碗燕窝粥,等你起来喝。”

宝珠点了点头,李氏和芸娘轻声走了出去,在她们出去的一瞬间,宝珠猛地睁开眼。

她虽然不知道那株牡丹花有什么问题,但是这种不好的直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种有隐患的东西,还是早点毁了比较好。

等到外面没了动静,宝珠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门,直奔花房而去。

果不其然,那株牡丹花被放在了花房最显眼的地方,宝珠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粉末倒在花盆的土壤上,那株牡丹以肉眼可见之速枯萎,直到宝珠确定自己对这多牡丹没了排斥,才离开花房。

那株牡丹绝对有问题,不然她心中的压迫感不会在牡丹枯死后消失。

杨家?宝珠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

“东西可送过去了?”杨蔓庭激动地问着来人。

“已照小姐的吩咐送到了荣国公府上,他们也已经收下了。”下人躬身回禀。

“很好,你下去吧。”杨蔓庭挥手让他出去。

看到门关上后,她忍不住发出激动的笑声。

即便是爷爷再严防死守,还是被她钻了空子,她怎么甘心另外一个女人,占了那个她一直念念不忘的位置。

只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傅宝珠被许配给大皇子的关系,她的植物完全无法打探到傅家内的动静,她也没办法操控那些植物做些什么。

那盆牡丹,是她精心培育出来的,模样娇艳欲滴,一眼就会让所有人爱上,其实里面蕴含了许多毒素,长期将它放置在室内,会渐渐使人身体虚弱,断绝生育的可能性,而且,即便是医术再高明的大夫,也找不出原因来。

这是杨家送给傅宝珠的及笄礼,依傅家人对她的疼爱,这么稀罕的花卉肯定会摆到傅宝珠的房中,她倒要看看,一个不下蛋的母鸡,该怎么坐稳肃亲王府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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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福女在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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