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1-144.重要的对手
“有可能同意、也有可能不同意，但如果确实需要，他们一定会同意。”张敏儿淡淡说道：“现实的利益与未知的风险相比，自然是现实的利益更有说服力。”
“……”姜竹西见张敏儿如此犀利，又兼霸道，一时间被她慑住，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确实。”杜曼玲点头，看着姜竹西说道：“有些问题我们在文案中想着觉得很难，实际落到现实中，加进人性的计算，也就不那么难了。”
“……”姜竹西默然稍许后，才轻接着说道：“如果是这样，我的意见是做供应商与品牌商的分级对标，我可以为被标准内供应商落下的品牌商再做一套符合它们品牌需求的供应商标准。”
“我看行。”张敏儿点头：“就按分级对标的标准提交给市里，具体怎么公布、怎么实施，我再和市里商量。”
“好的。”姜竹西点头，打开日历看过后说道：“两天后可完成。”
“这次挺快。”张敏儿合上笔记本，端了咖啡轻饮一口。
“有现成的模板和数据，方向也清楚，做起来就快。”姜竹西说着也关了投屏、收了电脑，边起身边对杜曼玲说道：“Amanda，我先去做新标准。”
“好。”杜曼玲抬腕看了下时间后，对姜竹西说道：“我和张董还有事情商量，大约半小时后，你帮我送她。”
“好的。”姜竹西点头，侧身与张敏儿也打了招呼后，抱着电脑转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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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相处很有意思。”张敏儿又喝了杯咖啡，垂着眸子淡淡说道。
“对，这就是行政与专业分属不同部门的结果。”杜曼玲轻扯了下嘴角，笑笑说道：“S&P中国办公室在专业上分为三大板块，产品、营销和流程，专业上这三大板块各自向总部的职能上级汇报，权限范围内，每个板块都有自主权，另两个版块负责人有不同的参与权与知情权，并没有管辖权。”
“但在行政管理上，中国大区、也就是营销板块仍然是管理中心，负责公司所有在中国区域办公人员的人事关系与对外的权属责任。所以你别看Janie、或马上到任的产品研发总监表面都拿我当上级一样尊重，其实是对行政关系的一种表达而已。”
“专业上要对抗、行政上又从属，很不好相处。”张敏儿摇头说道：“所以说你们外企呀，总有本事将一件简单的事情弄复杂。”
“复杂有复杂的好处。”杜曼玲也端起咖啡，轻啜一口后，缓声说道：“管理中有个词叫做制衡，西方人用制度流程来玩、咱们中国人用人际关系来玩，实属异曲同功。”
“……有道理。”张敏儿听罢，想起安排在公司各部门的、黎英棋的家人们，有的是无奈之举，有的，又何尝不是在做平衡。
她倒是没想到，这些不愿意与人道、甚至都不能和黎英棋说的想法与做法，被杜曼玲这个老资格的外企职业经理人一眼看穿，而又完全认同。
真是老话说得好，最懂你的，永远是你的对手。
张敏儿微微笑笑，低头将杯中余下的咖啡喝完后，放下杯子，看着杜曼玲说道：“你比我坦荡。”
“因为你是施者，而我既是施者、又是受者。”杜曼玲轻笑一下，淡淡说道：“所以你心里有愧疚感，而我没有。”
“没有愧疚感。”张敏儿摇头：“敏行不是职业管化理模式，公司中有一些家人。”
“他们享受了家人这个身份的红利，自然要为此付出一些代价。我认为再正常不过。”杜曼玲轻挑了下眉梢，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现在没有家人，我不与你聊这些。凭白让你说我在这方面的软弱。”张敏儿轻笑着说道。
“不敢不敢，我一直拿你当最重要的对手。”杜曼玲哈哈一笑，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后，低头打开面前的笔记本，将话题转入正式的化妆品生态位讨论。
张敏儿低头轻笑，也打开了笔记本。
对于这个老对手，她一直是只有敬重、倒没有多少喜欢。倒是今年有了合作机会后，发现她虽然嘴毒又得理不饶的样子，其实也不那么让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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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竹西一回到办公室，便看到黎路早些时候发来的几条未读信息，插上耳机一条一条地听下来，原来是在提醒她关于张敏儿到公司的事。
“这么紧张，好像我很怕她一样。”姜竹西笑着摇了摇头，给黎路回了条消息过去：“知道了，刚与Amanda和董事长一起讨论了原材料供应商评估标准的事，两位前辈的思路和视野对我很有启发，所以我又有了新思路。”
“真话还是玩笑？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儿委屈巴巴的感觉呢？”黎路传过来的语音，声音里带着笑意。
“真话。”姜竹西轻笑着说道：“不聊了，要开工了。”
“好，晚上再聊。”黎路轻笑一声，便再没有信息发过来。
姜竹西看着手机上一条条20？30秒的语音消息，只觉得新鲜。
除了妈妈，她没有与别人有语音说话的习惯。一来公司都是邮件往来、客户除了邮件还有电话，更是半分怠慢不得。
至于那个早早就没有太多关系的父亲，有事时，大多一个电话追过去，不是指责就是呵斥的激情对线，从来做不到心平气和的与他说话。
远在伦敦的同学朋友们，对微信的使用虽也普遍，但大家相互之间也不怎么发语音消息，语音与通话功能，都用来与国内的家人联络了。
她她像......回国这么两三年，与还留在那边的同学也联系得少了。
姜竹西戴着耳机将黎路的消息再听一遍，恍惚想起初入大学的时候，三五闺蜜打工旅行，学习考试虽然紧张，生活却也有张有驰。不若现在，回国三年，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何止是现在，自从有实习起，就没有什么闲暇生活了，其实也挺好的。”姜竹西扯下耳机，将手机放到一边，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她其实很喜欢自己因为一个目标而忘我投入的那种感觉，这让她有种看得到目标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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