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2-219.执迷不悟
“偶像？”张敏儿忍不住笑了，又叹息着说道：“敏行这两年遇到的事情，我感觉自己有些力不从心。过去的那些一直有效的经验和方法，似乎不太管用了......”
“但我总在想，市场还是那个市场，我们的产品增加了、生产标准也提高了、人人化妆的时代也来了，没有理由企业还倒退了。”
“现在的难处只是暂时的，有你们两个帮我，敏行不说比肩S&P，成为国内中端化妆品第一品牌是没有问题的。我有信心，你们也要有信心。”
张敏儿说完后，走到窗边看向正改建储水车间的那一片，那片的改建工地里，机器车辆穿棱着；旁边的生产区，工人穿着制服进进出出的，行色匆忙、脚步急促；再往旁边，一大片的工业园待建区，打围的砖墙、停着的吊车；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样子。
污水问题解决掉、生产线满班满产的开工、工业园推动起来，敏行就会成为渝市化妆品供应链的中心。加上为市政贡献的税收、就业机会，她还是会成为市政业绩薄里的香馍馍。
这样的敏行，她的儿子凭什么看不上，她自然也有足够做人偶像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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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路与姜竹西对视一眼，眼神里带着些悲悯的敬意。
以她成功的过去来看，她确实是该有信心的。但敏行遇到的问题，也实实在在的将她的经验抛在了身后，她曾经的经验，恰好成为了敏行现在发展的障碍。
而她，却执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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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开张敏儿的办公室后，黎路的情绪有些低落、姜竹西则感到有些唏嘘。走近之后，偶像的光环再次被打破。而她并不认为这是时代的问题，而是张敏儿自己的问题。
“Amanda能根据市场的变化随时做出调整。”姜竹西轻声说道。
“S&P再大，杜总也只是一个销售负责人，她只负责业绩，不负责品牌发展。压力和考虑的事情还是不一样的。”黎路说道：“至少，她不用为资金发愁、也不用为环保伤脑筋、还没有缴税和就业安置的压力。”
“虽然很多时候我不同意董事长过于考虑成本的解决问题模式，但也不得不说，成本是一方面，她最要考虑的还是流动资金。我们民营企业融资不容易、而我们公司有个帐房先生的财务总监，几乎都认为公司不需要融资，得用自有资金这么转动下去。”
说到财务总监，黎路忍不住摇头：“他永远在算公司要支付多少利息，却永远不算公司的资金转动起来后，能有多少回报。”
“那也是董事长认可的。”姜竹西挑了下眉梢，笑话黎路着急维护张敏儿，以至于不肯面对张敏儿是敏行发展最大的障碍这个事实。
“她也是小资本做起来的，在面对资本市场大爆发的现在，也觉得惊心动魄的。”黎路笑着说道：“确实有资本想进来，但董事长担心失去对企业的控制权，全部拒绝了。”
“确实有这个问题，但资本有很多种，也有只要利润、不参与管理的。主要还是有没有以资本博速度和规模的意识。”姜竹西微微笑笑，也不多说。
敏行的问题到底是在于职业化管理问题、还是资金的问题，以她的经验也无法做出判断。只是看张敏儿处理污水的原始方法、生产车间基层工人按籍贯相互制约、以及财务管理的原始程度，觉得实在不符合她对张敏儿个人气质的像象、对敏行这种规模企业的想像。
她自己气质卓越，做事至少有杜曼玲那样的眼界吧......到底民营企业比起外企，格局眼界上还是不如的。
姜竹西看了黎路一眼，这话放在心里不敢直说。当然，对张敏儿依然是尊敬的，她曾经的成就是连自己敬佩的Amanda也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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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竹西早上一下飞机就去了公司，然后匆匆去民政局拿了结婚证后，又在敏行折腾半天，累得都忘了新婚还需要庆祝的。
“不，我现在需要倒时差。”在黎路提议去酒店吃大餐的时候，姜竹西果断的拒绝：“我还没通知我妈呢，我怕她追着我问，我还是选睡好了再说。”
“或者，我来通知？”黎路调转车头，往回公寓的方向开去。
“你通知了，她就不找我了？”姜竹西摇了摇头，想了想后说道：“原本计划直接请婚假，我倒过时差后和你回去住两天的。但我这次回总部挨批评了，这两天要去公司表现敬业去。”
“批评？”黎路侧眸看了他一眼，不解地问道：“你是回去拿结婚证明、又不是去做述职，你领导还管你结婚？”
“和工作重心的改变有关吧。”姜竹西微微愣了一下，条件反射似地解释说道：“毕竟领导培养我，也是有他的计划和安排的。我选择长期留在国内，对他的总部的人事布局还是影响很大的。”
“这样。”黎路点头：“那你将中国的项目做漂亮些，为他在总部挣些资本。”
“是这样想的。”姜竹西在看了黎路一眼后，轻声说道：“我先眯会儿，到了喊我。”
黎路将车内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些，姜竹西放下椅背慢慢躺了下去。在想到回总部办公室的这两天，心里隐约有些莫明的惆怅。
当时那种震惊又失望、难过又压抑的情绪，现在想来，还觉得难受。
曾经做为事业上仰望而不可及的高峰、也曾因为仰望而生出隐约的爱慕，在知道他有美满的家庭后，更是将他当作了完美男人的模板去崇拜。
哪怕后来随着她职位不断的变化、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近，了解越来越多，刚出校门时候的恋慕与崇拜慢慢淡去，却也没有卸掉心里的光环，依然将他当作自己事业发展的榜样与动力。
可这次......
他让她觉得难堪，更让她觉得失望。
加之对张敏儿更深入的了解，这种偶像失格的幻灭，让她心里觉得空空的。终于明白，所谓精英、所谓偶像，都不过是人对美好事物求而不得的自欺与假想而已。
所有的人，在自己的世界里都不过是个有着七情六欲的普通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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