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2-312.不说再见

“但我从你的数据里，没有看出来不能腾飞。”Gavin意会着将手里的辣椒粉放到一边，伸手拿了放在桌上的电脑后，与她一起走到靠窗的小圆桌边坐下来。

“有可能腾飞，也有可能不腾飞。”姜竹西说道：“我是这样理解的，你看对不对。”

“你说。”Gavin边打开文件，边示意她继续。

“我们且不管产品研发部的意思，我们只说中国Office在不同的条件下，会遇到的问题。”

姜竹西也拿出电脑，边打开边继续说道：

“如果中国Office维持现状，就是保持平均增长率，我算了一下，应该是国家GDP两倍，那至少是15％以上，我个人认为在维持原投入的情况下，要维持两倍GDP的增长率，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在中国化妆品领域，人们想买到进口的、高品质的产品，渠道太多了。”

“那么就衍生出第二种状态，维持投入，收缩利润。”

“第三种则是，加大投入，维持利润。”

“我知道，要总部做决定，他们会考量每种情况下，增加投入要增加多少、收缩利润会收缩多少。”

“但Gavin，这个数字我们心里大致有底，高层只会了解得更多。所以Gavin，你认为，高层会是什么选择？”

Gavin边听姜竹西分析、边看重新看完一遍她到达后才发过来的数据，抬头看着她说道：“这是你坚持在办公室讨论的理由？任何人都不会知道你在讨论中国Office的命运问题。”

“其中一个理由。”姜竹西坦诚地说道。

“有时候过于坦诚，会显得很无情。”Gavin叹了口气，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坦诚是一种美德。”姜竹西轻声说道：“更何况，你是我这么多年的偶像，我不希望我们的关系有什么变化。”

“好。”Gavin又叹了口气后，推开手边的电脑，看着她说道：“从公司整体数据出发，中国Office是有业绩增长压力的，因为过度投入的东亚地区，并没有给公司带来预期的收益，这个收益漏洞需要中国市场来弥补。”

“所以应该是会增加在中国市场的投入，是吗？”姜竹西问道。

“倒不一定......”Gavin想了想说道：“总部将针对亚州市场、包括东亚和南亚的研发全部放到中国去，总部减少的研发开支，转移到中国市场，成本上更为节约、研发也离消费者更近。”

“……我怎么没想到呢，在总部整个棋盘里来想这个问题，而不止是一个中国市场。”为难许久的问题，Gavin的一句话就解决了，姜竹西再次感觉到一个人在职场的站位不同，考虑的角度真的会很不同。

她考虑的是中国Office、张敏儿想到的则是整个中国化妆品市场对S&P全球布局的重要性。Gavin与张敏儿想到的点是相同的，但他比张敏儿更了解中国市场在S&P全球业务的占比，所以他们推断的结果便完全不同。

“因为你也不知道公司在东亚亏了。”Gavin笑着说道。

“以此为后期工作方向，那么产品部的布局，我们应该全力支持？”姜竹西再问，这个问题，才是她此次过来的重点。

“当然。”Gavin点头，起身在办公室转了两圈后才说道：“但研发室放在中国市场的优势，不能由产品部来说。”

“……明白。”姜竹西点头，皱着眉头想了想后又问道：“如果总部有将产品研发切出去的打算，产品部的这步实验其实是正合总部意的。但我们流程再造......你对实验区怎么看？”

“确实有这个问题，总部有意将产品研发切出去，产品在实验区的结果是越好/越好；但营销总部那帮人肯定不愿意将营销决策权放下去。”Gavin知道姜竹西的顾虑是什么，他想了想说道：“第一个实验区域，重点放在产品和市场决策的有效性上。”

“知道了。”姜竹西在电脑里将Gavin的意见记了下来。

“所以……”Gavin看了她了眼，犹豫了一下后，又笑着说道：“再详尽的信息都无法取代面对面交流对信息的理解度。”

“好像是的。”姜竹西敛眸想了想，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就那么些数据、就那么几种可能，他们却无法通过语音或视频沟通做出准确的判断。

“所以在靠近一线的地方做决策，永远是对的。”Gavin叹息着说道，在看着她时，似是欲言又止。

他其实想说，他们之间如此的默契，她应该回到总部、回到他身边来工作。但想想她已经结婚，其它的想法便不宜再提，所以一句话又将话题转到了工作上。

这让他原本就似有若无、似玩笑又似刻意的表白，变得极淡，淡到以姜竹西这么大条的神经，根本就无法查觉。

“所以最终营销决策权，还是要放下去的。”姜竹西收了电脑，点头说道。

“中文写作里有个说法，叫形散神不散。”Gavin看了她一起，温声说道：“总部与外设机构能做到这种状态，就是企业文化保持与业务本土化的最佳平衡。”

“您对中国文化了解也很深呢。”姜竹西连声赞道。

“谁让我有个优秀的中国同事呢。”Gavin笑着，合上电脑后，边起身边问姜竹西：“现在去人力部？”

“是的，托他们帮我将这些礼物分下去。”姜竹西点头：“也省得大家收到后，还要一一去填报礼品价值单，送礼反而给大家添麻烦。”

“回去中国一年时间，倒是更像中国人了。”Gavin意有所指地说道。

“说明我适应环境的能力一流。”姜竹西轻咳一声，在走到门口时停下脚步，看着Gaivin说道：“我去过人力部后就去机场了，我们......不说再见了。”

1.姜竹西说这只是其中一个理由，意思是另一个理由是为了避嫌。

2.实验区域如果取得好的收益，将功劳安在产品研发和市场推广上的意思是否定了姜竹西之前的全流程改造的方案，而是分步先做产品研发和市场推广的决策流程本土化、地区化改造。

3.更像中国人这句话：意思是受中国老公的影响，变得周到和懂人情世故了（其实有点讽刺的意思，指她的老公给了她不职业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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