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3-445.哭丧（2）
“哭丧是习俗，哭的时候是真哭。”张敏儿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低声解释说道。
“哦。”姜竹西轻应了一声。
“黎路带竹西和几个长辈打个招呼，然后去楼上休息会儿再下来。”张敏儿抬腕看了下时间后对黎路说道：“竹西就在屋里休息，黎路三十分钟后再下来。”
“您不要休息一下吗？我在车上睡了一路现在还不困，您看有什么事我可以替的。”姜竹西着一脸倦色的张敏儿，轻声问道。
“守灵有守灵的规矩，你也替不了。”张敏儿叹了口气，在出去之前又低声问了一句：“你们身上有多少现金？”
“几百吧。”黎路将口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余的纸币拿出来递给张敏儿。
“我有五万，在车上。”姜竹西小声说道。
“你妈妈帮你准备的？”张敏儿伸手握了一下姜竹西的胳膊，叹息着说道：“还是她想得周到。”
“她塞在我行李包里的，我出去拿。”姜竹西点了点头。
“车上还带了吃的吧？”张敏儿问道。
“是，金姨准备了三箱。”黎路说道。
“自己的行李先拿上去，零食什么的放在车上。”张敏儿叹了口气，扭头对姜竹西解释：“你看着人多，其实也只是为了热闹。真正在乎的人也只有/有限的几个，其它人的眼睛像雷达似的盯着你，随时找你的错再顺便占点儿便宜。原本我们这样的家庭也不怕别人占便宜，但这种时候你们也不可能开车出去买东西，那些零食方便食品还得留着自己用。”
“好。”姜竹西轻扯了下嘴角，低声应下。
能将张敏儿这样的人逼得去在乎几箱零食方便食品，想来她先到这近两个小时的经历并不愉快。
“别说我和黎路爸爸离婚的事，听说老太太不让讲，现在村里也没人知道。”张敏儿陪着两人一起往外走。
“好……”姜竹西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立碑的话，你的名字还刻上去？”黎路低声问道。
“听你爸说要一年以后才立碑。”张敏儿轻咳一声，淡淡说道。
“……好吧，也不知道面子是个什么东西，至死都放不下。”黎路一脸躁郁地大步往外走去。
“你们在路上吵架了？”张敏儿带姜竹西去房间。
“他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说老太太是因为那8千块钱的红包才出事的。”进屋后，姜竹西看着张敏儿，一脸的无可奈何：“伤心难过不是不讲逻辑的理由您说是吧。”
“是。”张敏儿点头：“但是人在情绪不好的时候，很难讲道理。”
“我不和他计较。”姜竹西点头。
“一辈子也只会有四次这样的事，忍一忍就过去了。”张敏儿开了屋里的空调后，边说边转身往外走：“我先出去了，你休息，有事我让黎路来喊你。”
“您也开了六七个小时的长途，真的不需要休息一会儿吗？”姜竹西跟到门口又问。
“休息不了，我自己找时间打个盹，没事的。”
“老二媳妇儿，来客人了，出来还礼。”
张敏儿的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不耐烦的喊叫声，而且连名字没有。在这里，她只是老二媳妇......
去拿行李的黎路也许久没有进屋，在张敏儿出去不久，她又听到一阵哭丧声，这次的音调和口中念叨的词似乎又有些不同，但姜竹西听不清楚，只觉得头疼。
这哭声持续了大约五六分钟的样子，屋里开了空调的温度也已经升起来了，姜竹西正准备脱外套，又听见屋外灵堂传来一阵笑声……
她受惊似地缩了一下肩膀，小心地打开门探出头往外看，却看见黎路拎着行李箱脸色铁青地大步走了过来。
“外面......什么事？”姜竹西侧身将他让进屋子后，小声问道。
“神经病。”黎路将行李箱扔到一边后，黑着脸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去床上睡会儿吧，有事我喊你。”姜竹西见他烦躁，也没多问。
“我刚问过我爸，整个仪式要8天。我通知了公司的司机三天后过来，他在这边会呆一边，到时候让他送你先回去。”黎路闭着眼睛，一脸沉郁地说道。
“好。”姜竹西应了下来。
这里的丧葬仪式她不懂，但能早走当然是好的，现场这种氛围让她觉得既诡异又压抑、既不知道需要安慰谁、又不知道会被谁攻击，就让人很抓马很烦躁的状态。
黎路窝在沙发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姜竹西从行李箱里找出妈妈塞进去的毛毯给他盖上后，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用手机给妈妈和金姨报平安。
在知道妈妈一直没睡后，她忍不住说了现场的情况，最后还问：“好象除了黎路一家三口、还有老爷子是真伤心，其它人就像在演戏。”
她当然被妈妈训斥了，说每个人对悲伤地表达方式不同，让她不要管别人，安静地陪黎路。
“黎路一个人开过来的，疲倦得很，现在睡了。董事长也是一个人开过来的，不过要尽媳妇的礼仪，不能休息。”姜竹西心里想着，无论哪种表达悲伤的方式，总不会是笑。但成年人的用不指责来表示高情商，她也不说什么。
“母子两个都是要强的人。那你看有什么事能替上的，多帮着一点儿。”妈妈交待说道。
“知道了。妈，董事长让我谢谢你，现金和零食都特别管用。”姜竹西还是感谢妈妈的周到。为一个不认识、也没有什么关系的人思虑周全、熬一整夜，也只能是因为在事件中有一个人是自己的女儿吧。
在她叮嘱妈妈早睡挂了电话后，听到屋外又传来一阵哭声，这次的哭词听不太清楚，哭声却比刚才更响亮。
她扭头看了一眼睡在沙发里的黎路，想是被这哭声吵醒了，他已经掀开毯子坐了起来。
“你没睡？”黎路看着她问道。
“给我妈报平安。”姜竹西说道。
“她们根据客人的身份来调节哭声的大小，一方面节省体力、一方面也让死者有面子。”黎路知道她一肚子的问题，忍着不喜解释说道。
“哦。”姜竹西点头，表示知道了。
“你没有话要说？”黎路一脸奇怪地看着她。
“说什么？我也需要去哭吗？”姜竹西心里咯噔了一下，但还是小心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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