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3-460.未老先油
“开车这一路，就在想怎么把这一架吵好是吧？”姜竹西看了他一眼后，低头收了电脑。
“怎么就是吵架呢，是和你说清楚我的想法。”黎路这才脱了外套扔在旁边的椅子上，在姜竹西收好电脑后，主动将桌上的纸笔记算器手机什么的都拿在自己手上，与她一起边往外走边说道：“我和我爸在高速路口分开的时候，他和我说结婚后处理任何事情，都必须告知另一个人。夫妻是一体的，要共进退。”
“你还挺听话的。”姜竹西翻了翻白眼，淡淡说道：“别谈什么一体不一体的，两个独立的个体在任何时候都是独立的自己，和对方有关的事情，知会、沟通、达成共识是基本准则。”
“是是，你说的我全记下，以后就按这个标准执行。”黎路连连点头。
姜竹西却停下脚步、皱着眉头看向他。
“老婆还有什么要求！”黎路笑眯眯地看着她。
“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姜竹西的眉头依然没有松开。
“你讲。”黎路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了一点。
“你刚才说的话、说话的样子，像是有十几年婚姻生活经验的中年男人。”姜竹西说完后便转身径直去了客厅。
“……”黎路的脸色一阵难看。
“我是诚心认错、也是真心想解决我们对婚姻生活还不熟悉这个问题的。”黎路转身看着她，沉声说道。
“那就是方法错误。”已经收拾好电脑的姜竹西走到他面前，将他手中的资料工具全都接了过去，又重新回到沙边，边整理公文包边说道：“以后继续努力吧。”
“有以后就好说。”黎路走到她身边，帮她将收拾好的包放到一边。
“我是很不高兴。”姜竹西看着他说道：“但我再次重申，我对婚姻是很慎重的，我不会因为一点情绪上的事情就否定婚姻。当然，并不是完全不会这样想，但你知道的，我是个理性且克制的人。”
“……谢谢你的坦诚，让我知道这次吵架有多危险。”黎路一脸的无奈。
“我的耐心也不好，这一点我向你道歉。但还是希望你不要我挑战的耐心的底限、然后尊重我与人相处的边界。”姜竹西此时看清他一身的疲备，想到他开高速的恶劣交通环境，不禁又有几分心疼。
“我也奇怪，我在伦敦的时候、和我在家里的时候，完全是两种状态。”黎路伸手抓了一把头发，郁郁地说道：“我觉得自己都要分裂了，有时候觉得自己还是和你恋爱时的那个少年、有时候又觉得自己是一个稳重的已婚人士。”
“你在向你爸看齐。”姜竹西突然说道。
“不可能。”黎路反对的话脱口而出。
“他在渝市是温文儒雅的老师、是平和智慧的高管，在老家是愚孝的儿子、是落后人际体制的维护者和享受者。”姜竹西沉声说道：“你们都在做分裂的自己。”
“竹西，你别这样说，这让我害怕。”黎路伸臂抱住姜竹西，将脸深深的埋在她的脖子里。
“你今天累了，先去洗澡休息吧。其它的事情......你慢慢想。”姜竹西拍拍他的背，轻声说道。
“我从来没有赞同过我爸。”黎路声音低低地说道。
“我只是描述你现在的真实状态，还有我做为即是旁观者、又是参与者的感受。或许不够准确。或许你可以和董事长聊聊。”姜竹西说道。
“累了，我先去洗澡。”黎路松开拥着姜竹西的手，转身大步走进浴室。
“又逃避。”姜竹西叹息着摇了摇头，回到卧室帮他拿了换洗衣服放在浴室的干区，自己在洗了个脸、敷上面膜后回床上躺了下来。
*
黎路洗完澡回到房间时，看见姜竹西敷着面膜睡着了，心里有几分内疚，觉得都是因为自己，让她简单的生活变得复杂。以至于以前只需要在工作上用心的她，现在又要花许多精力在生活上。
就像曾经的张敏儿一样，在外是强势霸气的企业家，市里的明星企业代表，在家里却是一个被公婆打压的小媳妇儿，地位还不如普通女子。
他从小就心疼那样的妈妈，现在却几乎要让姜竹西也陷入同样的境地。
若不是她足够的独立、足够的理性，或许……她会成为第二个张敏儿。只是她的婆婆没有那么恶劣而已，但他却同黎英棋一样，是一个只会站在母亲的角度、只会认为自己的母亲一定是对的......
他.......真是一言难尽。
“竹西......”黎路趴在她的身上，将脸贴在她贴着面膜的脸上，只觉得由心到身的疲惫。
“你收拾完了？”
“我的闹钟怎么没响。”
姜竹西睁了下眼睛，拿起手机却发现为卸面膜做的定时没存。
“真是糊涂了。”姜竹西将手机扔在一边，伸手将黎路的脑袋推开后，将脸上的面膜扯了下来。
“你睡吧，我帮你弄。”黎路双手在她脸上拍打了一会儿后，起身拎起她手上的废面膜扔在旁边的垃圾桶里，然后去卫生间拿了一次性洗脸巾和护肤品过来，盘膝坐在床上，边帮她做护理边与她聊天：
“我看到业务报表，你们西区的销售增长比敏行差一点，但比往年也增长了几倍，总部对这件事怎么看？”
“你哪里拿到我们公司的数据的？”姜竹西闭着眼睛，懒懒地问道。
“看商场的进货出货呀，这个你不懂，销售有办法。反正我就是有数据。”黎路说道。
“哦......这是我们要货克制的结果。”姜竹西说道：“离总部预期低了些，所以认为不足以推广到全国，目前已经批复了第一套方案。”
“也就是说，如了Gavin和杜总的愿了。”黎路说道。
“是的。我有Gavin继续罩着了，可以在中国公司继续混下去。”姜竹西叹息着说道。
“……你这样的专家，怎么能说混呢。”黎路在拍完乳霜后，在她脸上轻轻拍了两下，看着她说道：“竹西，你是不是想回伦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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