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坚信

一进入洞穴，夏亚就能明显的感觉到这洞穴内的空气要明显比外面舒服许多，不是这里的温度问题，而是氧气。

老者似乎是看出了夏亚的疑惑，解释道。

“人类赖以生存的氧气都是依靠这个世界的植物进行光合作用转化的，但是自从神族榨取世界的养分来供给自身后，整个世界的陆地植物几乎消失殆尽，只有一些海洋的植物还在制氧。

所以空气中的氧气含量就越来越少，外面已经不适合人类生存，除了一些可以调和自身以太的拾荒者队员以外，就只有这个山洞内可以自由活动。

在山洞的尽头，是一处地下暗河，我用电解水的方式分解了水分，制成了氧气，不过，这种方法也用不了多久了。”

夏亚点了点头，地球生物的多样性与人类的生存息息相关，如果失去了这些，人类就很难在这样的世界中存活。

夏亚离去的这短短千年内，地球，竟然就从一个人类最宜居的星球，变成了一处死地。

“这也是我们判断人类灭亡的重要因素之一。”西亚说。

“你们当初，是怎么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生存的。”夏亚好奇的问道。

“当初在与第三钢之别动队分离之后，我们尝试着撤离向她们标注出的位置，想要到达她们所到达的位置，就必须得要穿过喜马拉雅山。

可是那时候，正值冬季，而且还是核冬天，天气是我这辈子所见的最寒冷的时候，再加上可怕的高原反应，我们在登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倒下了不少人。

所以，我们选择了另一个方向。”

“北极。”夏亚道。

老者有些意外的看向夏亚。

“你们的思路，我大概能猜到。”夏亚说。

“您一如既往的睿智。”老者笑道。

“可北极是两极之一，再加上核冬天，最低温度理论上可以到零下六十度......”西亚在诉说着数据，虽然表情并未变化，但是谁都能看出她的难以置信。

“确实是十分艰难的事情，但是，有一件东西，可以让我们能在那样环境下生存。”

老者看向众人，随后道，“一个热核聚变发电装置。”

夏亚的眼中闪烁着微光，随后道，“这样的话，倒是可以解释了。”

“热核聚变？”

西亚更加不解了，“根据核战前的资料，热核聚变应该在城市边缘供给城市电力。

北极并不存在热核聚变，那里的城市稀少，建造热核聚变成本远大于回报。”

意思是那里根本不可能存在热核聚变。

“那东西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可以随身携带，那是一个微型的热核聚变发电站，是我带过去的。”老者的眼中带着些许狡黠，道，“活的久了，总会长点心眼。”

“这一点我认同。”夏亚笑道，“这一点上，你们要比你们的先祖要聪明。”

“我们的先祖？”老者的脸上露出些许好奇的神色。

“你知道空岛时代吧，魔法女王统治的魔法帝国之前的时代。”夏亚道。

老者颔首。

“那你知道，空岛时代之前，又是什么时代吗？”夏亚说。

老者的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

“实际上，在那个时代，人们的科技丝毫不弱于三百年前的基铎，但是，同样是因为一场战争，世界被灼烧成一片焦黑，人们只能躲藏在世界树支撑起的空岛上，苟延残喘。

或者说，最初的基铎所拥有的热核聚变，以及部分科技，实际上都是来自于那个时代，你们并不是研发者，而是继承者。”夏亚道。

老者的眼中闪过些许若有所思，这是他从未听过的历史，空岛时代的人们对于千年之前的古人类时期的历史就已经丢失，在这个时代，就更加不可能有人知道了。

但是，他相信眼前的存在不会骗自己，因为眼前的人不仅仅是知情者，更加可能是亲历者。

一时间，他有些失魂落魄，“数千年前，这个世界竟然已经被毁灭了一次吗，依旧是，因为人类......”

“因为部分的人类。”夏亚纠正道，“只不过，这部分的人类拥有着绝大多数的力量罢了，以一概全是一种愚蠢的行径，这个时代的世界因为神族而毁灭，而你们，愿意替神族去背负这个罪恶吗？”

老者恍然，“抱歉，先生，是我想多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生物是不会放错的，一个人、一个国家、一个文明，甚至是神也是如此，但是犯错并不要紧，可怕的是不知道纠错。

只有拥有着纠错能力，人类才能前行，人类如此，国家如此，文明亦是如此。

摆正好心态，才是当下的人类应该去做的。”夏亚道。

老者有些羞愧的低头道，“我明白了。”

顿了顿，夏亚继续道，“当时的人类显然没有好好纠错，率先想到的解决方法，竟然是忘记过往的记忆，重新开始。

所以在之后，她们又再一次重蹈覆辙，犯下同样的错误，最后甚至差点引的世界树要毁灭人类，重启世界。”

“但被您阻止了。”老者说，这段历史他还是知道的。

静静聆听着，记录这段历史的西亚猛的听到这句话，有些懵逼的抬起头看这老者，以为是自己的听错了，但是自己是机械，记忆都是记录式的记忆，刚刚的语音，甚至能直接在自己的脑海中进行播放。

那这么说的话。

西亚看向夏亚，沉默着，并未言语.....

“当时的人们，认为科技才是导致末日的最大的元凶，所以忘却了所有的科技，甚至创造了圣庭，将科技形容为渎神之物，导致世界科技进展缓慢。

但空岛上的资源稀缺，缺少了科技做为力量的人类的生产力根本跟不上，整个空岛时代都遍布着饥饿与死亡。

这也是她们后来再一次犯错的主要原因。

不正视前方而想着重新开始，所导致的，只会是重蹈覆辙，陷入无尽的轮回中。“夏亚道。

老者颔首，“我会将这一历史记录，我会将其传播下去，让所有人都不会忘却。”

夏亚笑了笑，“这便是历史的意义啊。”

顿了顿，西亚在这时，插话道。

“可微型的发电站的发电量理论上.....”

“是啊.....”老者目光深邃的看着四周，“所以，只活下来了这么些，虽然能源理论上是无限的，但是持续发电量却远远不够供给数万人生存的，供暖也无法满足，但，也总算保留了些许火种。”

“我们当时根本不知晓你们携带了微型热核聚变发电装置。”西亚道，“如果知晓的话，我们一定能算出你们的所在地。”

机械人的算力很庞大，但是依旧无法预知未来，更加无法计算出他们所不知晓的情报。

“那时的情况实在是太过危及，我们也无法知晓未来。

那里有庞大的淡水，使用电量可以电解水供给氧气，而且在那时，如果有多余的电力的话，我们还可以使用能量，通过当时北极科考队留下的装置，将氢气转化为蛋白质，做为食物食用。”

老者徐徐道，说话间，他们就走到了洞穴的伸出。

在这里的墙壁上，刻画着一个壁画，壁画上，是一个有着一对光之翼的神明，与神族高塔上摆放的壁画虽然细节上差距很大，但却十分相似。

那是一个等身的壁画，壁画上的神明挂着一个项链，链子上链接的吊坠，正散发着淡淡的微光，大概巴掌大，很是闪耀。

“就是依靠着这个，我们才能从那个最艰难的时代活下来。”

夏亚注视着那项链，就像是一颗太阳一般闪耀，他能猜到那是什么，就是老者所说的那个微型的热核聚变。

“我一直都在跟她们说，只要坚持下去，希望就一定会到来，届时，神族一定会因为毁灭神赐之地的罪恶，遭受应有的惩戒。

神罚的代行者将携光辉而来，带来诸神的愤怒，带来新的起点。

她们相信我，所以坚持了下来，而我也一直坚信着。”

他的双目通红，走上前，颤抖着抚摸着壁画下的文字。

那是一堆名字，很多。

“这也是……他们所坚信的东西。

所幸，我们所坚信的，我们所坚持的，都是有意义的。”

夏亚静静的注视着上面的名字，在他的家乡也伫立着一面刻画着许多名字的碑。

那都是没有等到黎明曙光，却为撕开黑暗付出了一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