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釜户·御柱塔

七釜户·御柱塔

辽苍介是个对大多数事情都没什么所谓的人。

他心思高深莫测,性格冷淡又让人捉摸不透,既能够以警察的身份为了正义赴汤蹈火,也能够无视道德和法律,残酷甚至残忍的对待罪犯。

从没有人见过他失控或是意外的样子。他把他人当做自己的所有物,披着冷淡疏离的外壳,内心则孤傲又强势,只按照自己的规则做事,脑子里的想法永远不会被外人得知。

他从不为别人付出真心,也似乎无所谓帮别人满足渴慕他的欲.望,但与此同时,他似乎又十分抗拒着被异能催生出的畸形感情。

——谜一样矛盾又可恶,却毫无疑问又是那样迷人的男人。

这样的他到底为什么会纵容草薙出云对他的喜欢呢?

消除副作用什么的显然是个再冠冕堂皇不过的幌子。植入他体内的异能力具备神性,迄今为止只有少数几位拥有特殊体质的人幸免于难,身为普通人的草薙出云,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摆脱副作用”的可能性,只会越陷越深。

然而辽苍介这么做的理由已经不为人知了。或许这是他心中那些计划的一环,或许他只是想随便玩玩,又或许,他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想要用别的什么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但不管怎么说,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

月光下的草薙出云很美。

辽苍介脑子转着这样的念头,眼神淡漠的戴回手套,俯身在少年汗迹斑斑的鬓角吻了吻。

他不知道,其实月光下银发的他才更美如神祇,蓝眼睛像黑夜里的湖,中央有一轮皎白的弯月。

草薙出云仰面躺在沙发上,眼角还没褪去动情的粉红,有些失神的看着他,控制不住的心动如擂鼓。

辽苍介伸出手,在他下意识瑟缩的反应中单纯的替他拨开额角沾着汗的发丝,收回手时草薙不自觉的偏回头,目光留恋般追随着他指尖远去的轨迹。

“时候不早了。”收回手的苍介张口就是道别,作势要起身,“我还有事,你好好休息——”

离去的手被人拽住了袖口。

辽苍介回头俯视着草薙,将他微微抿紧的唇收入眼底。

“怎么了?”银发少年的声音竟难得温和了些,手掌抚上草薙亚麻金色的发顶。

草薙出云顺着他的力道抬起头,朝他苦笑了一下:“真的……必须全都忘掉吗?”

辽苍介表情不变,垂眸俯身,在他红肿的唇上吻了吻。

“下次见,出云。”他露出一个微笑,温和又平静的说道。

*

从HOMRA酒吧里走出来,辽苍介的手下意识往口袋里摸去。

然而还没等他把烟抖出来,烟盒就被人从半路截胡了。

“逃训喝酒再加上吸烟,嗯?”

穿着改良版神官服的兔子面具男人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他空了一半的烟盒看了看,语气中染上愠怒。

辽苍介顿了顿,不着痕迹的淡了神色,敷衍的勾起唇角:“居然是教官大人。您怎么来了?这种小事应该还轮不到您亲自出马吧?”

“我要是不亲自来,还不知道你在外面怎么胡搞呢!”

男人冷哼一声,将烟盒攥进手里背到身后,朝后面的一队兔子点了点头。

兔子们得到命令,立刻从他们身边鱼贯进入酒吧,不一会儿,里面就闪过了金色的光芒。

这些兔子是黄金之王的氏族,名为非时院的组织中专门负责消除记忆的情报管制部队。

超自然侧的世界毕竟不便于暴露在大众视野中,因此,每当异常能力被普通看到时,情报管制部队便会前来消除那些与危险的东西扯上关系的人的记忆。

辽苍介扭头看了他们一眼,很快便回过了头,不怎么走心的说:“我没有胡搞。”

身体年龄才十四岁,他能怎么胡搞?

“顶多上个三垒。”心思捉摸不定的少年又这样轻飘飘的补充着,表情波澜不惊,眼神洞察秋毫,与过于年轻的面容碰撞出一股异样的违和感。

男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嘴角很不高兴的下撇着:“满嘴轻浮之语,没有半点警察该有的做派!”

他率先转身,朝着在这里也能看见的那座最高的塔走去:“我会向御前如实汇报你最近的表现的。”

辽苍介的唇角动了动,到底还是没忍住,几近无声的呵了一声。

这位兔子嘴里的“御前”,便是他目前名义上的监护人,也是这个国家实质上的领导人,身为黄金之王的第二王权者——国常路大觉。

黄金之王持有的能力是“命运”,能将人的才能最大限度的引导出来,因此其氏族“非时院”的成员皆是各行各业的优秀人才,是国家上至政府下至社会各行业的领导者。

可以这么说,领导着这些人才的国常路大觉是唯一真真正正支配着这个国家的王,拥有对国家各个机构下命令的优先权力,与整个氏族一起共同维持着日本的繁荣与稳定运转。

辽苍介面前这位兔子,名为真田弦右卫门、生性严谨又死板的中年人,就是国常路大觉点名指给辽苍介做教官的。

别看对方在非时院中只是个小队长的样子,摘掉面具后的真实身份可是警察界的老前辈,警察厅警察学校的名誉校长。

官职大到说出去能吓死三分之二的警察。

当然了,并不包括某个每每将他气个半死,现在还不是日后那位冷血鬼畜教官的小子。

想到在自己年少时期曾对自己有过知遇之恩的银发男人,再看看现在这个总是逃学的银发坏小子……

真田弦右卫门狠瞪了苍介一眼,深感自己责任重大,任务艰巨。

另一边,辽苍介对这位总是对自己期望过高的教官……说实话,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谁会跟可笑的三岁小孩生气呢?

辽苍介只简简单单的扫过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位怕是他“以后的旅途中”会有的学生,还自顾自想象了一个大义凛然的人设往自己身上套。

再没有比这样单纯的白痴更无趣的了。

要不是看在这个人的官职还有几分做棋子的价值,早在他说“没有半点警察该有的做派”时,辽苍介就已经……

夕阳在银发少年的脚下投射出诡谲的阴影。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男人,深海一样的瞳中毫无光亮,那是冷酷到像是注视着脚边的蝼蚁一样的眼神。

在这个世上,唯一有资格教育他“何为警察的做派”的那个人——

——已经,早就不在了。

*

东京,七釜户御柱塔顶楼,石板之间。

“回来了?”

辽苍介一迈进大门,就听见背对自己的老人这样说道。

他没什么精神的反手拉上身后绘着山海激浪的纸门,看了四周一圈,眯起双眼问:“三轮一言又来过了?”

“正是。”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点了点头,对他能看出来毫不意外,“他预言了你的去处,当然,还有你的逃课。”

“啊,是么。”逃学少年辽苍介毫不在意的应着,“弦右卫门那家伙打了多长时间小报告?”

国常路大觉发出苍老但浑厚的笑声,转身看向他,皱纹遍布的眼角近乎于慈爱的弯起:“明明是你自己不对在先,反倒还怪起别人了?”

辽苍介有些厌烦的皱起眉,但在他那张嘴说出什么话来之前,国常路大觉却紧接着说:“就算学校的课程无聊又无用,但你以前可还是会为了保持低调留在那里的,即便只是装个样子。”

他褐色的双眸平静的看着苍介,眼角的皱纹充斥着岁月留下的痕迹。

“从上上次旅行回来开始,你就一直很焦躁。那一次到底发生了什么?”

“……”

辽苍介一言不发的看着一边,看起来完全没有开口的打算。

硕大的房间里一时间陷入了寂静,只有脚下的石板还在不断散发出银亮的光芒。

国常路大觉等了片刻,忍不住叹了口气,很有些黯然的说:“果然啊,孙子大了都会有自己的小秘密,从小替忙碌的父母将他带大的唧酱也走不进他的心了……真寂寞啊,kukuku。”

“kukuku个鬼啊……”辽苍介抽抽嘴角,有气无力的揉了揉太阳穴,“你跟我不过是合作维护国内和平的关系而已,在那里装什么留守儿童的苦命爷爷啊?”

“啊呀被识破了吗。”国常路大觉一秒恢复正常。

“……”

辽苍介疲惫的叹了口气,转身拉开纸门:“我回去了——”

“你想逃避吗。”

犀利的问句冷不丁从身后传来。

辽苍介置若罔闻,一步跨出了石板之间,反手想要关门。

“你想逃避吗!”国常路大觉严厉的抬高声音,“生命只是[现在就死]或者[迟早会死]的东西而已,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逃避是绝对没有用的!”

辽苍介的脚步倏然一僵。

“……那句话,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他压低声音回过头来,手中被攥着的纸门隐约发出“嘎吱”的声响。

国常路大觉丝毫不在意少年那黑暗淤积的眼神,严肃的紧盯着他的眼睛,洪钟一般响亮的声音振聋发聩。

“这是一位才华绝艳的年轻刑警说过的话,他在五年前的神奈川迦具都事件后赶到,参与了现场的搜救。怎么了吗?”

“……”

辽苍介陷入了一阵气息压抑的沉默。

他神色不明的偏开视线,蓝眸中雾霭沉沉,好半晌才听不出情绪的轻嗤一声:“无关紧要的外人对这句话当然适用,但我认为不该死的家伙……”

少年的嗓音渐渐沙哑起来,声音低缓冰冷。

“……在我同意之前就不该从我身边逃开。”

国常路大觉深深的皱起眉:“这是什么蛮不讲理的发言?你是闹脾气的小鬼吗?”

他头疼的摇了摇头,“苍介,没有人生来就是你的所有物,生死无常才是人生。”

“什么生死无常,那种可笑的人生我才不承认。”辽苍介冷冷的说着。

国常路大觉从他这句话中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矍铄的目光立刻如箭般射向他:“你想干什么?「红巷」无法回到已经去过的时间点,你忘了吗?!”

“这么认真做什么。”辽苍介敷衍的勾唇笑了笑,眼中满是刺眼的虚假和嘲弄。

“辽苍介!”国常路大觉猛地放重了语气。

黄金之王的灵光如海潮般袭来,命运的威严在此刻初露端倪。

偌大的房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良久,表情始终波澜不惊的少年才垂了垂眼,轻描淡写的说:“不用这么激动,我还不至于做那种傻事。”

然而即便他这么说了,国常路大觉也照样用严厉到吓死人的眼神盯了他好一会儿。

辽苍介面不改色的站在原地,不管面前这位日本最有权势的男人身上的气势有多可怕,他都像是完全没感觉到一样,冷淡到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良久,确认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说的是实话,国常路大觉才慢慢松开眉头,缓和了过于具备威压感的表情。

“那个人就那么重要吗?”他冷不丁这样询问道。

辽苍介并不意外老人能看出自己不对劲的原因。

“那个人……”

少年压低声音喃喃的说着,表情有些模糊不清。

过了几秒,他忽然像是在掩饰什么一般,偏开头不经意的笑了:“我如果说那个人是我的初恋,你信吗?”

国常路大觉看了他几秒。

“不信。”老人特别果断的摇头。

辽苍介的笑容更浅淡了。

“我也不信。”

他低头自嘲的笑笑,再抬起头时已经完全恢复了平时波澜不惊的样子,淡定的像个天生的上位者,即使在黄金之王面前也毫不露怯,仿佛自己的身份真的能够与对方平起平坐。

“说点正事吧。上学太无聊了,我打算马上毕业,你有没有下一步的安排?”

他坦然自若的提起了另一个话题,脸上流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冷静。

国常路大觉凝视着他,沉着的询问:“你以前不是不愿意再为政府做事吗?怎么突然主动起来了?”

“这种事你没必要知道。”辽苍介轻飘飘的敷衍着他,眼帘微不可察的阖上些许。

在这一瞬,他忽然想起了在刚刚的穿越中看到的那片焦土。

随即,那片焦土与深深嵌刻在脑子里的某副画面重合,就连鼻尖似乎都再现出了灼热的味道,逼真到让他的呼吸都感到艰难。

【“对不起……对不起。”】

火海之中,躺在他怀里的男人低声道着歉,抬起手,在轻抚上他面庞的同时露出了一个那样悲伤,同时又是那样珍惜而柔软的、小心翼翼的笑容。

【“苍介,无论你选择的是怎样的道路……你都永远是我最心爱的学生。”】

“……”

一阵突如其来的窒息感中,辽苍介无声的闭上眼睛,平静的将那副场景从眼前抹去了。

黄金之王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脸上毫不动摇的神色,像是确认了什么一般,眼里的轻松和慈爱在某个时刻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独属于日本最强之王的沉着与威严,目光矍铄惊人。

“那我就单刀直入的说了。——我要你去组建一个部门。”

他开口缓缓的说道,浑厚的声音像是穿越了时光,带着一股悠远的宿命感来到辽苍介面前。

“为了守护来之不易的和平,我要你成为黄金之下最强的暗之王——”

“我们日本唯一的超越者,辽苍介。”

*

三个月后,东京政府总部直属神秘武装组织「特殊异能犯罪科」成立。

这个被黄金之王亲手批准组建的组织,拥有凌驾于所有地方司法结构之上的地位与权利,掌管除自治港横滨以外的国内所有异常能力犯罪事件,以隐藏在黑暗中的雷霆手段制裁着所有可能威胁人民的危险。

根据业内传说,这个组织所在地不明、规模不明、人数不明,所有成员只听命于黄金之王和科长本人,而且都是些以一敌千的怪物,战斗力几乎能与横滨的“猎犬”媲美。

而关于这个神秘组织的科长,所传出的流言就更五花八门了。

有人说祂是拥有怪物级战斗部署天分的男人,也有人说祂是周身燃烧烈火的女人。还有人充满畏惧的描述说,曾见过祂将靠近自己的所有武器都化为己用,宛如传说中的吉尔伽美什王一般将无穷无尽的攻击投掷出去。

诸如此类的谣言,在司法界和犯罪界中悄悄流传着,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祂是个能将国家级规模的异能侵略轻而易举粉碎的超级异能力者。

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位令人恐惧的人物到底是谁。

人们只知道,这位神秘的强者只用了区区四年时间,便将特殊异能犯罪科打造成了触角渗透入各行各业的角角落落、附着在国家筋骨上的庞然大物。

特殊异能犯罪科,便是这样一个蛰伏在黑暗中,以预言般的正确和尖枪般的犀利守护人民,就算将自身化作恶鬼也要贯彻这一绝对正义的组织。

而此刻。

时间线回到辽苍介担任特殊异能犯罪科科长长达八年之久的现在。

因为“某个原因”而被特殊异能犯罪科纳入视野的、拥有附身能力的权外者——后来成为了新一任无色之王、拥有了“干扰”能力的男人,终于在12月7日傍晚这天,再次开始行动了。

※※※※※※※※※※※※※※※※※※※※

这里解释一下:

辽苍介本性里是带有一种局外人一样的冷漠和距离感的,可以说,原始状态的他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白纸状态,这一点从他有记忆之初明明拥有力量却不从研究设施内逃出去,逃出去了也不激动不怨恨不报复白大衣就能初露端倪。

因为他怎么都无所谓呀。

这样的人实际上是很难执著于什么的。他这样的人基本不可能拥有爱情。

但从哒宰身上就能看出来,高智商最怕天然or直球,以及活人永远比不上死人。

所以我给没有心的苍介安了个……白月光?嗯,就是这样。后期会具体写的,戏份不多,别担心。

这样之后,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让屑苍玩替身梗、相似梗、你很好但我永远不会爱上你梗啦~

毕竟海王就是要谁都不爱、一碗水端平嘛(不你

ps这里私设无色在成为王之前就是拥有附身能力的超能力者,成为王之后才强大到能干扰王权者。毕竟新任无色官方记载的能力是“干涉”,而且我觉得这样才能解释他是怎么在多多娘死亡前后一周多的时间里就变成精分的……肯定是之前就附身太多以至精分的嘛。

如果不是这样……那就当我胡扯的_(:з」∠)_

请继续期待后文!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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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该死的第二异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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