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渊源

“是！”离上连忙跟了过去。沈厌和离上也连忙紧跟着上马，绝尘离去。几人的身影隐在树林之中，哒哒哒的马蹄声在林中渐渐隐去，只留下满地的死相极惨的尸体，触目惊心，令人心头一颤。

因为刺客的耽搁，当萧沉璧和离上赶回到盛京进入皇城之时，已然是暮色沉沉，黑夜如墨之际，已然过了宫门下钥的时辰。萧沉璧和离上骑马从北城门而入，离上拿出令牌，守在城门之中的禁军赫然恭敬行礼后放行。

南梁皇城规矩森严俨然，无论是谁皆不能于宫中骑马而行。所以，萧沉璧和沈厌的马只能停在城墙之外的玄武门，进入内城的路只能步行。离上担心萧沉璧过于劳累，想要去找较辇，萧沉璧却止住了他，只因这个时候太晚，莫要闹得人尽皆知，离上只好作罢。

彼时，夜色如墨，长空寂静，星辰布满黑色的天际，皎月从那云层之中展露出来，清冷如霜的月光落在那皇城的琉璃瓦上，越发显得冰凉如水。借着月色，萧沉璧和离上走在长长的甬道之上，两旁是朱红的宫墙，离上平静地走在萧沉璧身侧，温和的目光时不时望向她，晦涩难言。

“云梦花灯盛会的那天白日里，我按照你给我的消息去了望春阁，果不其然等到了临安宋子安宋先生。少时在长生寺的山河别院，曾与宋先生有过一面之缘，宋先生与母后似乎颇为交好。”萧沉璧清冷的声音缓缓在宫道之中响起。

离上侧目望着萧沉璧，见她眸色深邃峨眉紧锁，垂了垂眸，出声询问，“不知那宋先生可知晓絮若姑姑的下落？长公主殿下可问了？”

萧沉璧峨眉越发蹙在一起，眸眼沉沉，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道，“问了。只是那宋先生也不知晓絮若姑姑的下落，听宋先生的言语似乎根本不知道絮若姑姑失踪的消息，只以为母后走后，絮若姑姑一直陪在我身边。”

离上嘴角微微扬起一个不宜察觉的弧度，晒然道，“长公主殿下相信？”

萧沉璧望了离上一眼，嘴角晒然一笑，旋即回过头，冷冷一声，“自然不信！”

“宋先生与天涯山庄素来交好，听闻世人所言，与庄主齐策似是交情颇深，似是有八拜之交。而天涯山庄齐策对长公主殿下的算计，离上想，想必宋先生也是知情的。”离上淡淡道。

听着离上的话，萧沉璧却是晒然一笑，月色之下将她嘴角的嘲讽和眼中的不屑照耀得清清楚楚，“八拜之交？呵——！这样的人也配得上这样的交情，世人眼中天涯山庄庄主齐策和临安书画大家宋子安交情深厚，不过是世人以讹传讹人云亦云之言，只不过是齐策和宋先生用来掩盖外界流言蜚语的障眼法罢了。”

离上眸色微微一拧，他倒是不信齐策和宋先生如外界传闻有多么深的交情，但是他也不知为何长公主殿下会这么笃定。他道，“长公主殿下为何会这般笃定？”

“花灯盛会那日我与宋先生望春阁相见后，入夜后我便再次去了天涯山庄夜探，听到了齐策和宋先生的对峙。宋先生知晓是齐策利用絮若姑姑的消息故意引我去了天涯山庄，为的便是夺取我手中的山河剑。瞧着齐策倒是野心贪婪，宋先生倒是对我颇为维护。倒是没有听到什么比较重要的消息，随后便一不小心被人发现了。”萧沉璧淡淡出声解释，面色平静。

听闻萧沉璧被人发现了，离上瞬间便惊了，眸色紧锁，眉宇之间难掩担忧，“长公主殿下没事吧？可有受伤？”

萧沉璧摇了摇头，似有所思道，“无事。只是那宋先生似乎知道了是我潜入了天涯山庄，在齐策面前有意放了我一马。”

离上眸色顿了顿，握着山河剑的手明显紧了紧，瞳孔深邃泛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光，静静走在甬道之上，一言不发，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萧沉璧见离上半晌不说话，望过去瞧见他一脸沉重似有所思的模样，却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推了推他的手臂，“离上！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

离上赫然收敛心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微微低头颔首，“没什么。只是离上在想，到底那宋先生与敬元皇后有几分相识的交情，自然也不会想要看到长公主殿下出事。”

“只是我觉着宋先生与母后交情颇深，并非只是萍水相逢。宋先生口中自然而然所唤母后为晋阳郡主，那是母后未出阁前的品阶。而我见到宋先生，已然是明昭年间，如此算来，母后和宋先生相识了十余年。”

萧沉璧眸色紧紧拧在了一起，这位年少只见过一面的宋先生定然与母后有着匪浅的渊源，可是她却什么都猜不到，而今，能够知道一切真相的人唯有絮若姑姑，可是到如今整整五年的时间，她从来没有见到过那失踪了的絮若姑姑，所有的谜团一个接着一个接踵而来。与上一世相比，这一世所要寻找的真相让人心力交瘁。

“离上！你是母后和絮若姑姑亲自送到我身边的人，你知道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有何渊源？”萧沉璧忽然望向走在身侧的离上，抓住他的手臂，眼眸之中带着一丝急切热烈的光望着他，迫切焦急地询问，企图离上能够为她解一解惑。

离上垂下眸子，深邃清冷的目光落在她抓住自己的那只白皙的手上，瞳孔变得幽深。离上握着剑的手紧紧加重了力道，一抹极致的隐忍和克制在他的手心一层一层蔓延。

离上望着萧沉璧那带着热切的光的眼眸，皎洁得犹如天上最耀眼的皎月，他的眸光闪了闪，他忽然有些不敢去看她的眼眸，良久，垂下眼眸，道，“离上所知道的便是长公主殿下所知道的，除此别无其他。”

赫然，萧沉璧的眼眸之中的光瞬间黯淡了下来，无力地手从他的手臂滑下。

离上赫然心中一紧，一抹苦涩和慌张蔓延而来，他连忙开口道，“离上虽然不知道，但是离上一定会竭尽全力去为长公主殿下寻找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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