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9 章 芸芸众生
花缘很快就回来了，犹如雨后春花一般，他虽轻蹙着眉，但犹显清雅。
见着槐序几个，他最后将目光定在了余珍珠身上，轻声道：“小莲，你看她如何？”他原是带着小莲去找金妍的,谁知金妍却离开了金沙地。若不是顾虑着万花洞里的那些噬空兽，他那里能容她逃脱？
余珍珠正奇怪，一股黑烟就从树上落了下来。一对红红的小眼珠出现在黑烟的顶上，盯着她转了起来。很快，她就朝花缘摇了摇头。
“噬空兽？”余珍珠眯起眼道。
“哦，我忘了，我还未跟你们说说我的故事。”花缘说完手一挥,底下冒出了石桌石凳,等众人都坐下,他这才又将先前对葭月说的话说了一遍。只是这次，他多添了一句：“你们说这对我公平吗？”
众人都没说话，倒是余珍珠道：“这不是你自愿得么？你原本也可以不答应？我瞧着你现在就后悔了。”
花缘怔了下，这才激动的道：“可这是最好的解决法子，牺牲了我一个，不。或许这不叫牺牲，只是没了自由罢了，却拯救了这一方世界。不提我对荷华的心思，荷华对我也确有大恩。她请求我，我不得不答应。”
“你怎么知道这是唯一的法子？许还有别的法子也不一定？比如将这些噬空兽都送回去？我才听鱼光说，他那两个朋友就想着回去。你高估了自己，牺牲若是一瞬的事许还挺容易，可数万年么？反正我做不到。老实说，我挺佩服你的。我了，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余珍珠摇头道。
“你真这么觉得？你大概不知道？小莲是我的女儿，我受了她母亲的蛊惑，还让她存活了下来。为了让她变成人，害死了不少凡人。我是个恶人,哈哈哈，我是个恶人，哈哈哈…”花缘说到这里已经有些癫狂了。小莲见他这个样子，嗖的躲进了顶上的树枝里。
花缘一边笑，一边看着对面几人的脸，只见他们脸上无一不带着些惊讶。他忍不住露出抹嘲讽的笑容，原本清冷如玉的脸多了丝狰狞之色。
余珍珠好似遇见了知音一般，很是亲切的叨叨叨道：“我知道的，坏人放下屠刀就能成佛，好人做了件坏事就会被千夫所指，连着自己也过不去那个坎。他们会说你伪善，仿佛先前做的好事都不是好事了一般。他们会说我们对坏人不抱期待，对好人要求高也是该的，都是些鬼话。最可笑的是，那怕你一辈子都是个好人，他们也会骂你是个傻子，他们会觉得你沽名钓誉。且好人要承受的太多了,当你承受不住地时候,他们就会骂你活该，谁让你要当个好人。可你要是真不想当个好人了，那也不行，他们也会骂你，他们也要把你当个恶人给灭了。他们是谁呢？他们就是芸芸众生！”
没管章清辞震惊的眼神，余珍珠继续道：“我幼时曾很想有个真朋友，可我那只算一般的家世在鱼村也很是不错了。就因为这个，所以不容我有个真朋友。我忍耐本性，她们说我装模作样；我露出本性，她们又说我趾高气昂。我想变的更好并在变好的路上，她们又嫉妒。甭管我如何，反正总是错的。如今我是个疯子，想怎样就怎样，反倒自在。不过，我虽然清醒，但我还是要说，对别人的时候，我们就都是芸芸众生。比如说，现在你要是想摞挑子不干了，我们肯定不能答应，甭管我们能不能阻止。还有，我想问问，你能放了阿月么？她就是我的真朋友，我好容易找到的，你没杀她而是将她关起来，她该也没犯什么大错。你能不能看在我说了这么一大通的话的份上，放了她。真的，我上面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我知道你想让小莲夺舍我，我告诉你我真不是个好选择。先不说我在外名声狼藉，就是小莲，她兴许更想做噬空兽呢？你这表情，是不是你从没问过她？我知道你是为她好，害怕她以后被人灭了，可这不是违背她意愿的理由。就好比你，你是不是有想过若是自己没有万花洞这般强大的存在，你许就不用遭受这一切，那不一定的，没有这事许还有别的事。这不是你的错，若非要有个理由，那就是你还不够强。你想想，若是有一天，你能号令所有噬空兽，你想想噬空兽还是威胁吗？”余珍珠说到这里，心里吐槽道，真有那一天或许你就是威胁了。
余光听的有些迷糊，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对槐序道：“余道友可真能说。”
槐序点了点头，心里想的却是，难怪阿月虽不待见余珍珠，但也没拒人千里之外，余珍珠还是有可取只处的。
章清辞觉得余珍珠所言过于极端，却又不知从何反驳，正纠结于措辞。
“你朋友倒是幸运！”花缘手里忽然多了一壶酒，抿了一口才道。
余珍珠高兴的道：“我也是这么觉得，可惜人不知珍惜啊，嫌弃我嫌弃得不得了。”
“你可知你朋友当初的选择？”
余珍珠沉默了半响才道：“猜也猜的到，肯定是同意了呗。其实，不仅仅是她，若是小莲选中了我，我虽是万般不情愿，可最后许还是跟她一个选择。”
“哦？”这次，花缘是真惊讶了。
“就像你当初选择答应荷华上仙封印噬空兽一样，虽有对荷华上仙的情谊在，但更多的是为了自己的心。我们的心告诉我们，我们得答应。”余珍珠有些艰难的道。
花缘闻言由衷的笑了起来，“我可以放了她，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才说的对，若有人能号令它们，它们可不就不再是威胁了。我虽能关住它们，别的却是不行。你们得答应我，有朝一日，你们有能力的时候，得帮我这个忙。只要你们能够让它们不再是我的责任，就算你们做到了。不仅是你们几个，就是里面关着的那个，她也得答应。”
余珍珠听了，当即乐道：“这事简单，我替阿月答应。你要是觉得不保险，让闷葫芦替阿月答应也行。再不既，你直接问问阿月，她肯定答应。”
说完，她就瞪槐序，嘴里道：“难不成你不想救阿月？”
“我答应。”槐序无奈的道，这位可真是一言难尽。
“我也同意！”章清辞也忙表态。
“我也同意，不过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有这能力，且这些噬空兽可不会都愿意回去。”鱼光跟着道。
“那都是以后的事。”余珍珠无所谓的道。所谓债多不压身，她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了，可不就随便许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