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四十章 旧日之印（三）

满身风雪，遍体鳞伤，甲衣尽碎。基地高处的通风口，从外吹来的风雪，被染上了点点腥红，充斥着凌乱的痕迹。在美队和巴基的联合下，饶是托尼有战甲之利，又兼得人工智能辅助，但仍旧是不敌二人联手，最终落得一个惨败的下场。只不过，他们二人情况也不太好。美队被揍得鼻青脸肿，肋骨断了七八根，不过好在体质强悍，相比起巴基来说，倒也不算大事。巴基就明显要惨多了。托尼对他可没有半点留情，每一招都朝着要害打，完全是一副治他于死地的样子。结果就是，巴基的钢铁手臂被激光打断，腹部也被洞穿，肩胛骨血肉模湖，若非他闪的快，只怕脖子都要被打断了。仰面朝天，呈大字形躺在地上的托尼，眼中萦绕着一抹复杂，但更多的却还是失望。对于这个结果，他其实早有预料。可让他失望的是，曾经那个坚守规则，肯为正义反抗一切，指引联盟前进的美国队长，如今堕落成了一个自私的人。哪怕……一句原因都没有问过。只是因为巴基，是他七十年前的战友，便不顾一切，抛下所有帮助对方。“你输了……托尼……”美队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但最终还是勉强站稳了，气喘吁吁的扶着膝盖。人算不如天算。他总算是明白了，这个简单的道理。就算他谋划的再缜密，计划实施的多顺利，最终还是会出现意外状况。而美国队长，便是这个变数和意外。人类、斯克鲁，两个种族的未来，还没真正步入正轨，就被他以一己之力，打碎了。无力回天，说的便是这种局面了吧。“你会后悔的，史蒂夫。”托尼偏过头来，冷冷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究竟有多严重。”“不……我知道……”史蒂夫垂下眼帘，有些羞愧的道：“对不起，其实这件事……我一直都知道。”巴基和托尼心底巨震。难道……他们的身份暴露了？！“对不起，我知道是巴基的错，但……那并不是他干的，是九头蛇那群杂碎！”美队握拳拳头，语气有些激动。托尼：“？？？”后面的巴基，却是直接松了一口气，大概猜到了，史蒂夫想要说的是什么。“对不起了，托尼。”美队低声道：“霍华德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但我不能让你杀了巴基。”托尼眼角抽搐了一下。原来铺垫了这么久，是在说这件事啊，他还以为自己暴露了呢！直到现在，美队都还觉得，他是因为父母被杀的事，而对巴基痛下杀手。不过仔细想想，倒也正常。从开始到现在，美队都被蒙在鼓里，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这场战斗究竟为何而打。“我说了……你什么都不知道，史蒂夫。”托尼闭上了眼睛，他已经很累了，不想再和史蒂夫解释了。事到如今，他再说什么都没用了。“对不起，托尼。”美队眼帘低垂，再次开口道歉，而后便转身搀扶起巴基，朝着通风口里走去。两人在托尼的目送下，一步步消失。彼此互相搀扶着，大概走了百十来米，重新回到基地后，美队打算扶着巴基离开。“等……等等……史蒂夫！”巴基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一抹痛苦，开口道：“让我稍微休息一下。”看到他那张惨白的脸庞，美队还以为他伤势加重，连忙搀扶着他坐下：“你休息一下，我找找医疗包。”说着，他就回身去附近，翻找起基地内的留下的物资，看看有没有治疗用的医疗包。美队没注意到的是，在他背后的巴基站了起来，慢慢的走了过来。“嗯？”察觉到背后有人，美队倒也没太紧张，他知道是好友巴基，于是头也没回，道：“你快去休息吧，我来找就好了。”“抱歉，史蒂夫。”巴基轻轻地说了一声。“啊？”美队一头问号。下一刻，他突然感觉一阵剧痛，噼里啪啦的蓝光闪烁，浑身都被电的酥麻僵硬。“呃啊啊啊！！”美队惨叫一声，四肢抽搐着瘫倒在地。“为……为什么……”他睁大眼睛，满是震惊，不敢相信的看着巴基。“托尼说的对，你不该插手的。”巴基眼帘低垂，神色木然的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们究竟为何而战。”美队睁大了眼睛，童孔微微颤抖着：“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他隐隐感觉，自己似乎真的错了。“我在说……你是一个傻子。”巴基不再跟他废话，用手铐反锁了美队的手脚，然后挺着重伤的身体，朝着基地深处走去。“等等……巴基，你别走！”美队疯狂的挣扎着，朝着巴基大吼：“你回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告诉我！”他的声音在通道里回荡。但始终没有回答，只有渐行渐远的身影。………………军事基地的通道错综复杂，宛如一座巨大的立体迷宫，然而巴基却轻车熟路，仿佛来过无数次一样。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电脑地图。亚瑟不知是从哪儿搞来的，将这座军事基地里里里外外，显示的一清二楚。根据地图的标注，他要取走的东西，就在军事基地最下层，九头蛇秘密研究中心。乘坐唯一一部电梯，抵达地下五十层。伴随着电梯门的开启，极冷的寒气扑面而来，一股无法言喻的气味，从遍布钢铁管道的通道里传来。地下的保暖设施失效了，电路系统也被完全破坏，所以温度几乎和外面一样，四处都是结冰的痕迹。巴基打亮探照灯，沿着周围照了一圈。就是这一照，看到的景象，险些吓得他浑身一颤，手电都差点脱落。只见，大约三米宽的甬道内，到处都是骇人至极的鲜血、碎肉、以及尸体。这些尸体都被冻僵了，所以没有腐烂，仍旧保持着死前那一刻的表情。狰狞、惊恐、骇然、诡异……看着那些死去的尸体，就好像是在生前，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被某种东西追赶着，然后死在了逃离的路上。“咕冬……”巴基咽了咽口水，童孔微微地震。直觉告诉他，这条甬道的尽头，散发着极度危险的气息，就好像巨兽之口，吞噬着一切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