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不能掣肘

第五百二十章不能掣肘

悠扬的眼中,最后的希望,也被全数磨灭:“不会有人来救我了,是吗?”

“是。”

灵霏的语气很平静:“我来,便是与你说这个,要你不要再挣扎,也不要再抱着任何的幻想了才好。没有人会来救你,你倒不如安安心心的接受死亡。”

“呵——”

在绝望之中,悠扬也唯有剩下一声冷笑而已:“没有人……要我如何安心接受死亡?!你们所有人都是一样,所有人都在盼着我死,对不对?我这一生,终究还是如此可笑!”

谁的一生,不是在摸索着前行呢?

至此,灵霏觉得自己和悠扬之间的这些年的恩怨,大约也可以“烟消云散”了。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悠扬:“你死之后,皇上自会来给你收敛尸身。我们也绝不会再动你的尸体半分,也算是给你最后的体面了。”

悠扬的所有希望都已然破灭之后,眼中连半点儿光芒都没有剩下。

灵霏转身,却听到离开她轻飘飘的声音,从自己的身后响起:“秦灵霏,我这一身臭皮囊,还有什么收敛的必要不成?我却也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走到这一步,要给我收敛尸身的人竟然是皇上哥哥,而不是太上皇。是我从一开始就错了,也请你带一句话给皇帝哥哥。”

她喘了一口气,好似方才能将话说的更明白一般:“叫皇帝哥哥将我的尸首烧干净,别让我这一身破败再影响到旁人了。你说得对,史书之上,也不该有我的名字。我这样的人,就该悄无声息的离开,对吗?”

若是换做从前,灵霏或许对悠扬这般模样会有些同情。

但想起那些被她害死的人,灵霏的心思也笃定下来:“好,你且放心。我会将你的要求告诉皇上,这世上的确不该有你的名字。”

灵霏这一次见悠扬,便是最后一次了。

她离开悠扬的宫殿的第二日,宫中就传来了悠扬去世的消息。

她是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世上的,据宫女说,灵霏离开之后的夜里,她难得地吃了不少东西。原本瘴气病的侵扰让她几乎已经没有办法好好吃饭的,但那一日的晚膳,她却用了许多。小厨房里头的饭菜其实都已经凉透,而且她如今身边的宫女对她也并不好,所以给她上的是冷了剩饭。

饶是如此,她还是吃了许多。

到了第二日一早,宫女去给她送早膳的时候,才发觉她已经在夜里断了气。

据说她整个人的身体都已经因为脓疮而开始发臭发烂了,宫女只是打开了门,确认了她的死亡之后,就匆匆跑出去再不愿闻到那味道。

此刻听闻悠扬郡主去世的消息,太上皇只是端坐在那高高在上的皇位之上,对下首的皇上摇了摇头:“朕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悠扬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他们父子二人如今能平心静气地坐在这里,就代表着太上皇实际上已经妥协了。

他们虽然只入宫两日,但宫中的情形是可见地好了起来。

皇上也是略微颔首:“悠扬的意思是,将她给火化了了事。儿臣以为,不如直接将她那宫殿都烧了吧。她病的太重了,一把火将一切都付之一炬,让她来的干净也走的干净。这一把火,也象征着宫中的新生,父皇看可好?”

皇上的谦卑和恭敬,让灵霏几乎一度要以为,他们父子二人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而太上皇也明白,如今皇上已然进了宫,看到宫中如此情况,他若想叫人攻进来,不过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之所以没有这么做,无非就是希望这事儿不要继续再闹大了。

于是太上皇盯着皇上,终究还是再度妥协一步:“若你母后能醒来,我便打开城门,将这京中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你来管。但若你母妃醒不过来,那便是天意,我们父子二人之间即便是有了最坏的结局,也都是天意,你可明白朕的意思?”

天意?明明就是人的贪婪和欲-望,却为何非要往天意之上说?

灵霏撇了撇嘴,并不能赞同太上皇的说法。

但皇上不愿大动干戈,此刻也没有旁的选择:“好,儿臣听父皇的。”

他们二人在宫中达成的这般“条件”也是不胫而走,不过短短一两个时辰,整个宫城之中的人,好似都在盼着太后娘娘快些醒来,好结束这一切荒谬而又痛苦的争斗。

宫中如此,京中也是如此。

所有的担子,仿佛都压在了沈戈的身上。

而灵霏和梁一沉虽然身在京中,但却只能在宫中陪同皇上。他们二人住在距离皇上所居住的地方不远的一处殿中,日日都有宫中的人在“监视”着他们,这般特殊时刻,他们更是不能轻举妄动。

但分明知道此刻他们距离小焰儿也不过就是一堵宫墙的距离,灵霏却是见不到小焰儿,让她的心里越发整日整日地开始焦躁不安了起来。

梁一沉的面儿上虽然仍然从容淡然,但事实上他心里的焦灼,可半点儿都不比灵霏少!

终于,在悠扬去世的第三日,太上皇将他们二人叫到了勤政殿之中。

往时他们和太上皇见面,总是要皇上在场的。毕竟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上能够重新掌控京中和宫中。

此刻太上皇单独见他们,倒是让梁一沉和灵霏都觉得意外。

梁一沉和灵霏刚刚坐定,太上皇便叫人给他们上了最好的秋茶:“今日崇宁先生求见。”

秦岳?!灵霏几乎有些激动,若不是梁一沉伸手握住了灵霏的手,只怕她就要即刻站起身来了!

祖父来求见,自然是为了他们。

太上皇也察觉灵霏的激动,只微微一笑:“你们也有很长的时日,没有见过小焰儿了吧?朕前儿倒是见了他一面,小家伙长得很快,崇宁先生和梁侯将他照顾的很好。你们在外这两个月,原不必担心这许多的。京中有那么多人护着他,他又是个小婴孩,朕不会对他如何。”

不管太上皇怎么说,反正灵霏如今是不信他说的话的。

果然,太上皇的眸色之中,生出些试探来:“其实你们想见小焰儿,原本也不是什么难事。虽说皇上进了宫,但这宫中如何,要不要让崇宁先生带着小焰儿进来,也都是朕说了算的。”

他这话颇有几分试探的意思了,叫梁一沉也是皱了眉,站起身来:“太上皇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太上皇哈哈一笑,对梁一沉摆了摆手:“爱卿快些坐下吧,这动不动就站起来,你也不嫌累得慌?”

他的眼珠子转了转,才继续道:“也不瞒着你们,朕知道,朕已经没有了什么回旋的余地,是不放手也不成了。但朕不知皇上会如何对待朕,朕要你们帮朕。要你们在皇上的面前提出,若一切都能回到从前的样子,他还尊朕为太上皇,让朕安心在这宫中养老,朕自然就让你们此刻见到小焰儿,如何?”

其实太上皇对眼下的情势已然看的十分清楚了,只不过还想要再挣扎一番罢了。

灵霏对此,很不屑一顾。

显然梁一沉也是,他耸了耸肩,倒是不卑不亢道:“微臣不是一定要现在就见到小焰儿的。只要知道小焰儿没事,微臣的心里就安定下来了。反正都已经这么长时间不曾见到小焰儿了,便是再多些时日,又如何呢?”

灵霏觉得自己的想法和梁一沉简直一模一样!

太上皇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所以宁伯公的意思是要拒绝朕吗?你跟着皇上这么久,也算是吃尽了苦头吧?这一次,就这一次帮一帮朕,也无伤大雅不是吗?朕又不是要你去刺杀皇上,只是想让你这个他最信任的人在他的跟前儿说两句话,为朕谋一条后路罢了,难道也不成?”

其实骤然听起来,太上皇这话好似也没有说错。

只是灵霏总觉得,他说的不对。

梁一沉也是皱眉,坚定不移地拒绝了太上皇:“如何处置太上皇您,都是皇上陛下一心就能解决的事情,何须微臣在他的跟前儿说三道四?”

对,没错!让灵霏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就在这里:他们只是皇上的臣子而非皇上的亲人,遵从君臣之礼才是正道。至于其他的事情,他们本不该掣肘,更不该插手。只要是无关百姓无关政事,皇上要如何处置太上皇,都是他的心思。

若他们上前劝说,也未免太过逾越了。

“好,好啊!”

可太上皇看着梁一沉如此,不怒反笑:“哈哈,你宁伯公夫妇,果真是和旁人不同啊!从前是朕看不明白,如今却是看明白了!”

他拍了拍手,大笑道:“这东元朝的江山是朕守下来的,也是朕差点儿毁了的。可日后也算是后继有人,又有你们这等忠臣良将时时提点,朕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他抚掌而笑的同时,一人从后头的屏风处缓缓而出。

灵霏惊讶地发觉,那人竟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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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小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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