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暗杀
司墨刚要上床，被她伸出一根手指戳在旁边的半截床铺上，“你的被子在这儿。”
司墨扫了一眼那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微微扬眉，“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一人一条，很公平。”苏酥闭着眼睛装作打哈欠，“困死我了，快睡吧。”
即便丧失了记忆，某些刻在骨子里的小习惯却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改过来的。譬如苏酥平常对人说鬼话时面不改色，可只要一到了司墨面前，连说这种程度的谎都破绽百出，睫毛抖得像蜜蜂的翅膀。
等了半天没等到回应，苏酥试探着睁开一只眼，然后就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的俊颜，吓得差点叫出声，却被他一个低头压住了唇。
辗转了片刻，司墨才松了口，笑着捉住被亲的七荤八素的她，“不想和我一起睡？”
苏酥耳根通红。
“是不习惯，还是觉得不适应身边有人？”
苏酥依旧沉默，红晕从耳根蔓延到了颈窝里。
久久没等到回答，司墨面上促狭的笑意一僵，紧张道，“酥酥？”
“明早还要早点起床回去，你别折腾我了，我要睡觉！”苏酥终于忍无可忍，脑袋成了一颗烧燎滚烫的番茄，“你，回你自己被子里去！”
话落，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死死地裹紧了被子，防贼似的。
“......”司墨终于反应过来这姑娘是在怕什么，一时间嘴角抽搐，有些啼笑皆非。
今天的猜测太多，虽然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问题能得出确切的答案，但司墨心中有股预感，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正在牵引着他逐渐靠近真相。
他躺在床上，听着身侧人的呼吸渐渐变得缓慢而平稳，却仍然没有半点睡意。
时间一秒一秒地缓慢流逝，直到深夜。
司墨才刚刚觉得有了点困意，还没闭眼，忽然感觉身旁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匀速地朝他这边移动。
他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苏酥顶着一张朦朦胧胧的睡容，手里拽着一寸被角，正一点一点地往他的被子里钻。
司墨，“......”
“酥酥？”他试探着叫了一声，嗓音极轻。那姑娘没有半点反应，应该是真的睡着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还有这种习惯，跟梦游似的，动作这么熟练，简直和醒着差不多。
司墨哭笑不得，只好任凭她一点点挤过来，手指从被角逐渐游弋到他身上，渐渐地，整个人都钻了进来，大半个身子挂在他胳膊上。
她安静地睡着，对自己干的这一切全然不知，抱着他的胳膊睡得兀自香甜，白皙的脸颊上散乱着黑发，唇瓣微微张着，唇色浅红，泛着一点晶莹的水光。
司墨望着这张近在咫尺的容颜，额角忽然跳了一下，眼底的困意迅速消失不见，被名为欲望的喑暗光芒取而代之。
有个声音在耳畔响起——不行，不能再吓到她。
昨天一时和那棵桃花树争风吃醋，没控制好，估计是折腾的狠了，不然这姑娘也不会突然要各自一条被子睡觉，要是再敢逼得狠了，说不定她一气之下又要玩消失。
得不偿失的生意，做起来就不划算了。
思及此，司墨默默地深吸了一口气，任凭她抱着自己的胳膊，硬生生地闭着眼睛就这么要睡，可睡梦中的某人却丝毫没能感受到他的良苦用心，甚至得寸进尺地又往上贴了贴。
司墨躲开一点，她就紧接着凑上来，像是十分依赖他这条手臂，不抱着就睡不好觉一样，再没了半点刚才抱着被子要分开睡的骨气。
司墨简直要气笑，又怕吵醒她，只得尽量拿手轻轻把她往一旁推，自己大半个身子都露在被子外面。
睡梦中的苏酥皱了皱眉，冷不丁地捉住了抵在自己肩膀上的那根手指，趁着司墨愣神的功夫忽然低下头去，一口咬住了他的指尖。
“......”
看来这动不动就喜欢啃人的习惯也没变。
司墨嘴角颤了颤，试探着把手指往回抽。苏酥像是被他这动作打搅了清梦，忽然松了口，下一秒更狠地咬了回去，并且这次得寸进尺，从第一指节咬到了第二指节。
指尖被牙齿轻微地碾着，寸寸厮磨，叫司墨眼中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某种情绪“腾”一下再度浮了上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冷不丁抬手捏住了她的下颌，趁她吃痛松开的瞬间狠狠地压了下去，苏酥睡梦中呼吸困难，差点喘不上气来，半晌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正好对上司墨那对长而浓密的眼睫。
她被唇齿之间的纠缠欺得面红耳赤，好半天才勉强推开他，“你！你......”
“我什么？”司墨好整以暇地望着她，瞳底安静而澄澈，像一片无波无澜的海洋，“刚才是你自己凑过来的。”
“胡说八道！我明明睡得好好的，怎么可能......”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在司墨的被子里，到了嘴边的话一噎，突然没了声响。
“怎么不说了？可能什么？”司墨有意要逗她，唇角牵着一丝笑意，“你睡着的时候比醒着的时候诚实多了。”
“......”苏酥当即就要回嘴，忽然，司墨神色一凛，冷不丁支起身子来，一把捂住了她正要张开的嘴，食指压在自己的嘴唇上，做了个“嘘”的手势。
苏酥一怔，随即也迅速地反应过来。
不对，楼下有动静！
入侵者一共有四人，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摸上楼梯，轻手轻脚地来到了卧室门口。
卧室门虚掩着，能透过门缝看到床上躺着两个隆起的人形。
为首的黑衣男人缓缓推开门走进去，忽然从裤腰上扯下一把银亮的手枪，雪芒寸闪，对着两坨被子各自射出了一颗子弹。
枪上装了消音器，寂静的深夜中，只响起子弹穿透棉絮时的“噗噗”声，却久久地没有看到有血流出来。
男人脸色一变，大步走上前去，一把掀开了被子，只看到两只被子弹贯穿的枕头，棉絮和鹅毛从破洞处漏出来，混在一起，纷纷扬扬洒了满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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