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便宜占足
男人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像个面容俊朗的等身娃娃,向来冷酷沉着的脸上笼着一层淡淡的颓丧苍白。
苏酥心头“咯噔”一下,飞快地检查了一下他的口鼻,没有异物阻塞,应该就只是短暂的缺氧昏迷。
思考间,她刚把手指从他喉咙里掏出来,司墨就紧皱着眉头往前扑了一下,吐出了一口冷水,湛蓝的眼瞳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隙。
醒了!
苏酥悬在心头的那块大石头轰然落了地,赶忙扶着他坐好,“你醒了?怎么样,感觉还难受吗?”
司墨眉心微拧,眼睫湿漉漉的,连带着目光也似乎沾了层朦朦胧胧的水汽,涣散地在空气中晃了几秒才慢慢聚焦,继而一把攥住了她的手,“酥酥!”
“是我。”见他神志还算清楚,应该没什么大碍,苏酥这才松了口气,“好了,没事了,我已经带你逃出来了。”
逃......出来?
司墨眉心拧起的弧度缓缓收紧,脑海中细碎的记忆片段飞快地掠过,继而倏地脸色一变,“你和他们打了一架?!”
苏酥摇摇头,安抚他道,“没,我带你游出来的,那和池塘的出水口正好和山上这条河相连着,一直到刚刚我才敢上岸,他们应该没追上来。”
游?
司墨微微一怔,抬眼看向山巅高处那抹熹微的晨光——现在大概已经是清晨六点左右了,而昨晚事发的时候也不过才三点整。
她说带他游出来?也就是说,她就这么带着他在水里泡了整整两个多小时?
思及此,司墨一震,湛蓝的眼瞳眨也不眨地看向她。
苏酥正忙着检查他有没有受伤,刚才一路游出来,她连停下休息都没顾得上,隐隐约约似乎感觉有不少树皮什么的混着水流往身上招呼。
“疼吗?有没有觉得哪儿疼?这儿有吗,这儿呢?”她飞快地在他身上摸索着,一边检查一边问,“受伤了就得赶快处理,这水虽然挺干净的,但应该还是会有细菌,万一感染——”
忽然,她冷不丁一抬头,正好撞上他直直地望过来的目光。
四目相对的瞬间,苏酥仿佛一下子被那双湛蓝如墨的眼瞳摄了魂魄,到了嘴边的话忽然僵住了,眸光霎时间闪了闪,脸颊迅速地红热起来。
她张了张嘴,轻咳了一声以掩饰不自在,小声嘟囔道,“你看我干什么......”
“你怎么带我游出来的,浮在水面上吗?”司墨拿指尖缓缓蹭着她冰凉的手背。
“......”苏酥再次轻咳一声,装着没听见,含混地道,“就那样那样,这样这样......就带出来了啊,问那么多干什么。”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她的脑袋就彻底红成了颗熟透的番茄。
随着冰冷僵硬的身体一寸寸恢复知觉,连带着细枝末叶的感觉也渐渐活了过来。司墨抿了抿有些酥麻的唇,终于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掀起眼皮看向对面死活不肯直视过来的苏酥,视线往下移,落在她又红又肿的嘴唇上。
霎时间,他喉头浮上一股燥热,与此同时,更强烈的刺激是会心的震惊。
她就这么一边给他渡着气一边带着他游了出来?
整整两个小时气息只出不进,这哪是正常人能做得到的事情——
这念头一冒出来,又被他自己搅散了。
正常人?反正他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哪有资格这么去揣摩别人。
尽管如此,但他还是不禁深深地看了苏酥一眼,心头缓缓往下一沉。
林子里一片寂静,只剩潺潺的水流声响,太阳冒出了头,那股诡谲而阴森的杀机渐渐褪去,苏酥的注意力也随着体温的回升逐渐从受伤不受伤上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半夜听到有人偷偷闯进来的时候,他们只来得及匆匆地披了件衣服。
经过了几个小时狼狈的逃脱,司墨身上的衬衫已经被冷水浸透,流畅的肌肉轮廓隔着半透明的布料若隐若现地透出来,面孔的苍白与那双湛蓝若海的瞳仁映衬在一起,俊美无双又清冷至极。
像是高山冰雪之中生出的一朵罂粟,致命的吸引力瞬间将她这只扑棱蛾子吸引了过去。
苏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一只手还按在他轮廓分明的腹肌上,霎时间口干舌燥起来,脑海中冒出三个字——要命了。
她万万没想到,在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主动亲司墨会是在这种情形之下。
虽然当时她压根没多想,只是本能地想救他罢了,而且他也昏迷不醒,但现在两人沉默着两两对视,某种心思后知后觉地冒出来,还是让她抑制不住地脸色通红。
短暂地犹豫了一下,苏酥还是硬着头皮没撤回手指,就这么顶着一张赤红的俏颜继续摸了下去,然后才故作冷静地道,“还挺幸运的,一点伤口都没有。”
“便宜占足了?”司墨曲起一条长腿,靠着石头坐直身子,忽然淡笑一声,目光中夹着浅浅的揶揄。
“......”苏酥被戳中心思,很想辩驳几句,谎话却又在他含笑的目光注视下句不成句。
眼看着她表情逐渐窘迫,司墨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苏酥一怔,恼羞成怒地在他身上虚虚锤了一拳,硬邦邦地脱口而出道,“怎么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我......”
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略微惊了惊。
这语气,这内容,就像是完全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就说出了口一样。
司墨望着她的目光却忽然亮了亮。
苏酥轻咳一声,立马站起身,转身背对着他,把高亢的音调压回了平常的音调,故作冷静地继续道,“你不愿意给我占就算了,谁稀罕,快起来,我们回去看看,让裴邢来——”
话说到一半,她身子一歪,忽然被一只手拉入了一道胸膛中,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她刚才连碰一下都觉得心虚不已的胸膛上。
苏酥下意识地一偏头,鼻尖不偏不倚地擦过他的下颌,一腔到了嘴边的话忽然就咕咕嘟嘟地乱成了一锅粥,只留下一个“靠”字,刚才堪堪堆砌起来的理智一下子在这汹涌的美色面前溃不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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