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从未
苏酥这才放下手臂，却仍然紧紧握着匕首没有松开。
“说清楚，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
什么叫另有其人，难道还有其他人要来研究所偷什么东西，而她只是稀里糊涂地当了替死鬼？
司墨抿抿唇，不答反问道，“兔子面具，是你吗？”
“什么兔子面具？”苏酥茫然了一瞬，皱起眉，警惕性地道，“你又想说什么？”
果然不是她。
司墨倏地松了一口气，悬在心口上的那块巨石砰然落地。
还好不是她。
苏酥心里犯起了嘀咕，难道这人又是打算胡乱说些什么引开她的注意力，然后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发送信号喊人来抓她？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毕竟已经因为不注意而在他跟前吃过一次亏，这念头刚一冒出来，立马就在苏酥脑海中占了上风。
她心头一凛，怒道，“你老实点，先回答我的问题！”
司墨皱眉看着对面的女人，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不该发火。
她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渗血，纱布和绷带上的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浅变深，额头手臂上到处都是擦伤的痕迹，脸色苍白却冷峻，一双眼睛黑中泛着冷光，仿佛一头刚刚厮杀回来的野生烈性猫科动物。
明明现在她才是劣势，可司墨却觉得反而是自己被束缚住了手脚。
纠结了片刻之后，他终于心甘情愿地放弃了挣扎，一字一顿淡声道，“就是你理解的那样，那才是我们今天的目标。”
司墨像这样平静地说话的时候，尽管侧颜还紧绷着，脸上却不带半分多余的表情，眼眸深沉似海，让人无从质疑。
苏酥心头生出一股疑惑。
怎么就这么巧，她不过是随便挑了一天日子过来，结果就正好不偏不倚地一头栽进了专门为别人提前布置好的包围圈？
难道说......
忽然间，苏酥脑海中闪过一道精光，她瞳孔蓦地缩了缩。
是百里梵一？！
百里梵一把那张所谓地图给她，让她出现在这里，从而误导司家，让司家以为她是什么兔子面具派来的，然后绞杀，之后再趁其不备潜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地图是诱饵，而那块陨石就是她最后的价值。
原来如此。
她就说，百里梵一怎么会那么好心，居然肯同意让她完好无损地离开组织。原来她自认为早已脱离那个地方，实际上却只是在他的掌控之中打转罢了，根本就从未飞出过百里梵一的手掌心！
不但过去的这些年的出生入死，就连她生命中的最后一点价值，他也要一滴不漏地悉数吸干。
刹那间，脑海中细碎的记忆片段在这一刻全数串成了完整的线索链，在苏酥眼前铺开成一张逻辑清晰的网络。
真相涌入脑海的滋味堪比烈火燎原，并不好受，苏酥的脸色迅速又白了下去，巴掌大的面颊苍白如纸，衬的眼珠更加乌黑骇人。
司墨迅速地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不自觉地绷紧了上半身，“你怎么了？”
苏酥强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咬了咬牙，用力咽下喉咙里翻滚着上涌的血腥气，一时间没忍住，唇角竟是生生迸出几滴鲜血。
司墨脸色骤变，“腾”地冲过来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躯，抬手探上她的额头，触及一片骇人的冰凉，刺的他心尖微微一颤，手上竟是不自觉地一抖，蹭到她唇边的血，抹出一片嫣红。
苏酥冷冷地别过眼去，纤细的眉头用力拧起，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他的手。
就算一开始司墨的目标不是她，但她会变成现在这样身受重伤的模样也确实是拜他所赐，这个他别想赖账，也别指望她能给他什么好脸色。
司墨脸色僵了僵，手指僵在半空中，顿了几秒，他面无表情地垂下腕，指节缓缓收紧。
“我已经回答了，现在轮到你，你今天出现在这里，是想干什么？”
他本以为苏酥是为了研究所中的什么东西，但她却面无表情地回过头，有些干裂的嘴唇微微动了动，说出了一个让他完全意想不到的名字。
“八年前，一个叫段月杉的女人意外去世，死因不明。而当时司家研究所也参与了这件事，我要知道，你们家这个研究所在这件事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顿了顿，她忽的扯了扯唇角，开玩笑似的语气，冷若冰霜的笑意却分明不达眼底，“连内部机密都告诉我了，这么点小事，你不会不说吧。”
一开口，气息凝结成雾，缭绕在她乌黑发亮的瞳仁周围。
隔着一层薄薄的水雾，苏酥分明看见司墨脸色微微一变，转瞬间又恢复了无波无澜的模样，随即别开视线，不答反问道，“你打听这个干什么，你和段月衫是什么关系？”
苏酥拧起眉，敏锐地从他看似平静的语气中察觉到一丝逃避的味道。
她心里一沉，捏着匕首的五指倏地攥紧了，骨节因过度用力而分明发白。
难道真的是司家？
母亲的死真的是司家做的？为什么，就为了研究她身上是否有异能吗？
荒谬的念头在脑海中萌生，苏酥默默咬了咬牙，硬生生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声音陡然沉下去。
“做过什么就说什么，身为司家家主，杀一两个人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敢做不敢当又算什么本事？”
“我没有杀她。”司墨倏地转过头来，脱口而出一句否定。
闻声，苏酥一怔。
四目相对的瞬间，司墨抿抿唇，似乎克制住了差点随之说出来的什么话，幽蓝的瞳仁一动不动地锁住苏酥的目光。
沉默良久，他才终于动了动唇，声音冷下去，“总之，段月杉的死与我，与司家，与研究所都没有关系。”
“那她到底是怎么死的？！”苏酥一把抓住他胸前的衣服，眼睛迅速充了一层赤红血色。
司墨瞥了她一眼，神色转冷，却仍一言不发。
他这样的反应让苏酥更加笃定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内情，否则按照之前几次的经验来看，她敢这么揪着司墨的领子，估计早就被扔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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